老瓢看著老虎的表情，笑得格外刺耳，他開口道：“我什么意思？這些年，魏言把關龍耍得團團轉，你們到頭來不過是在自我感動而已！
關龍為了義氣，替魏言坐牢，結果出獄之后，女人沒了，被獨眼給綠了！
他一氣之下，殺了獨眼，魏言又出面幫他擺平，他就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幫魏言開疆拓土！
結果呢？
他得到了什么？
硬生生的活成了別人眼里的一個笑話！
他真以為，他堅持了這么久，言幫沒了他就不行了？
要說傻，他才是最大的傻子！
而我們跟著他苦苦堅持了這么多年，一直想著給自己留條后路，結果呢？
堅持有個屁用？
后路？
跟錢比起來，后路有個吊用？”
很明顯，這些事情老虎也不知道，甚至在這一刻，他一直以來堅持的事情，都好像遭到了巨大的沖擊，隱隱有了崩塌的風險。
我一把扶住老虎，看著床上的老瓢沉聲開口：“瓢哥，你自己做什么選擇，那是你的事！
做人要講良心，一切唯利是圖，到最后就能落得一個好下場嗎？
你覺得魏言是對的，你覺得龍哥堅持多年，到頭來就是個笑話？
那我陳崇就讓你看看，到頭來，誰才是那個最大的笑話！”
老瓢直接被我的話給逗笑了，指著我說道：“陳崇，你又算是個什么東西？
年輕氣盛，真以為看了幾部古惑仔，自己就是江湖人了？
真以為兄弟一心，其利斷金？
扯淡！
利字當頭，這才是這個時代！
就你們的這些想法，早晚是要被這個時代淘汰的！
早晚你們會后悔沒有不顧一切地抓住眼前的利益！
心狠，地位才能穩！”
我看著老瓢，沉默不語。
恰好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一陣掌聲從門口傳來。
“老瓢，我看這里，你才是最清醒的那一個啊！
你說的一點錯都沒有，人不狠，位不穩！
不圖利，早晚會被時代淘汰，關龍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老虎本身就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如今看到江刀耀武揚威的出現在眼前，哪里還忍得住，怒吼一聲就撲了上去。
結果拳頭還沒到江刀的面前，就被對方一把擋住。
接著江刀狠狠一推，直接把老虎推倒在地。
“呵呵，老虎，我看你現在就跟一只愚蠢的病貓一樣！
你老了，你看看你現在的體型，還以為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虎哥？
別逗了！
關龍是個蠢貨，你比關龍還他媽的蠢！”
老虎明顯遭受了很大的打擊，虎落平陽被犬欺，或許這就是他現在的心境。
我把老虎扶了起來，一步上前看著江刀，冷冷開口道：“背叛可能會給你帶來一時的利益，剛剛老瓢的那些話，恐怕當初魏言也對你說過吧？
那你現在呢？
當上副幫主了嗎？
魏言是個什么人，你們比我清楚，你所謂的正確選擇，現在還覺得是對的嗎？
天道好輪回，江刀，龍哥的那筆賬，我會跟你好好算清楚的！”
江刀似乎被我身上的那股氣勢震住了，臉色異常難看，他咬牙道：“就憑你？憑什么！”
我往前一步，在江刀的耳邊緩緩說了七個字：“就憑，我比你年輕！”
在江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帶著老虎離開了病房。
沒錯，就憑我年輕，我耗得起！
可江刀，能耗得起嗎？
離開醫院之后，我看老虎的狀態不是很好，扶著他回了他的住處。
老虎的房子，是一棟小別墅。
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這么一棟小別墅，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虎哥，你現在狀態不太好，好好休息一下。
至于老瓢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只要有我在，早晚我會帶著你，重回巔峰！”
老虎長嘆一聲，看著我說道：“我想了一路，現在也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到底是不是對的？
難道現在的江湖，義氣真的沒那么重要了嗎？
陳崇，小馬背叛了你，你是什么感受？”
看著老虎此刻的狀態，我耐著性子安撫道：“虎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同樣的，所有人在做出選擇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你說你動搖了，那我問你，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會違背自己的良心，背叛龍哥嗎？”
虎哥被我問得一怔，頹然地擺了擺手道：“陳崇，我需要自己好好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我離開老虎的家之后，不放心他一個人呆著，于是給小雅打了個電話。
“陳崇，你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了？還真是讓我意外啊！”
我無奈地開口道：“少說那些沒用的，現在虎哥的狀態不太對，我沒有靜姐的電話，你跟你姐說一聲，讓她來看著點虎哥。”
小雅一聽我給她打電話，卻并不是為了找她，態度一下冷淡了不少。
她輕哼一聲道：“老虎那個大傻子，跟我姐鬧翻了，現在我姐已經準備找個老實人嫁了！
估計也就這半個月的事了，你讓我姐現在去找老虎，你覺得合適嗎？
你覺得對我未來的姐夫，公平嗎？”
我掛斷電話之后，嘆了口氣，回頭看了身后的小別墅一眼，大步離開。
拼搏半生，到頭來一直堅持的東西被人質疑，對心愛的女人甚至連一段婚姻都不敢給，最后甚至漸行漸遠。
到了老虎這個知天命的年紀，好像依舊一無所有。
這些年來，他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義？
不止老虎想不通，就連我這個旁觀者，也不知道其中的意義究竟在哪里。
而我現如今走的這條路，到頭來，又是否會變得跟老虎一樣？
我回到夜場的時候，廖夢雪已經在等我了。
她安靜地坐在吧臺邊的卡座上，就好像周圍的熱鬧和喧囂，都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對方就那么坐著，自成一片風景。
正當我看得出神的時候，一個年輕男人端著酒杯擋住了我的視線。
“美女，我能有那個榮幸，跟你喝一杯嗎？”
此時廖夢雪已經越過男人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
她淺淺一笑，搖頭道：“很抱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一股熱流頓時在我心底涌過。
不管未來的結局如何，人生不就是因為未知才有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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