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膽戰心驚了一晚上，發現屠夫似乎并沒有說出去的打算，這才放心了一些。
后來我更是直接來他家找他，甚至還出言威脅。
現在想想，當時還真是傻得可笑。
“我記得你說，這條道沒有盡頭，只會越走越黑，但凡有的選，都不要走這條路！”
屠夫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難為你還記得，看來你還堅守著自己的本心，沒有徹底墮落！這很好，但是也不好。”
我疑惑地看著屠夫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這一行，講究的就是心狠！
別人狠，你要比他們更狠！
只有這樣，才能震懾那些豺狼虎豹！
如果你做不到，早晚有一天，你會因為你的心慈手軟被淘汰！”
屠夫的話，我很認同，但是……
“如果照你所說，那就等于摒棄自己的良心，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別？”
屠夫聽了我的話，冷笑連連。
“良心？
你混了這么久，手上應該見過血了吧？
在你動手的時候，那些沒了命的人，他們的家人會覺得你有良心嗎？
畢竟他們最親的人，死在了你的手里！
如果你心慈手軟，一味地忍讓，你不可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你跟我談良心？
或許你還不夠狠，但是你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人！”
屠夫的話，讓我徹底沉默了。
千人千面。
他說的沒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或許得到的答案也不同。
“你小子，我沒白傳授你那么多，以后，路要你自己走，能走多遠，是你的本事。”
屠夫說完，起身朝著屋子里走。
“來，陪我喝幾杯，讓我看看你小子的酒量下降了沒。”
我陪屠夫喝完酒，又陪他在院子里操練了半天。
我回家的時候，整張臉都變成了調色盤。
不得不說，屠夫這家伙，下手是真的狠，半點都不留情。
我爸看到我的樣子，竟然難得的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叫我趕緊進家吃飯。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我難得過得很悠閑。
大年三十這天，洋洋灑灑的大雪，下得非常大。
家里熱氣騰騰，煮餃子，燉排骨，到處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飯菜香。
我正在家嗑瓜子看電視，就被我媽叫到了廚房。
“小崇，你帶著骨頭和餃子，去老林家走一遭。”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了一聲，提著一大兜子吃的往林家走。
別人家都是熱熱鬧鬧笑聲不斷，老林家卻一片死寂。
因為黑牛的事，老林家今年是不能貼對聯的。
冷冷清清，我一進院子，就聽到一陣陣壓抑的啜泣聲。
嫂子方雪晴正巧在這個時候出來嘆了一口氣，看到我，她擦了擦眼角開口道：“陳崇，你怎么來了？這個點不是吃飯的時候嗎？”
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開口道：“我媽讓我送過來的，這大過年的，要不你們都去我們家吃得了。”
老林家沒心思做飯過年可以理解，但是日子該過還得過。
方雪晴搖了搖頭，擔憂地看了一眼房內，輕聲道：“婆婆最近身體出了點問題，公公更是頭發都快白光了。
別說他們不去，就算答應，去了你們家也只會添堵，還是算了吧。
嫂子正打算做飯呢，等會兒好了讓依秋給你們送點。”
我一想到之前跟林依秋尷尬的那一晚上，急忙搖頭道：“算了，我趕著回家做飯，你們要是不想做，晚上我再給你們做。”
方雪晴似乎沒注意到我說了什么，皺眉嘟囔道：“真是奇怪了，妮子說心情不好出去走走，這都半天了，怎么還沒回來？該不會出事了吧？”
我一聽，也忍不住有些著急，開口道：“嫂子，要不我們還是一起出去找找吧？
黑牛哥的事還沒過去，要是妮子再出了什么問題，老兩口肯定撐不住的！”
方雪晴放下手里的面團，跟我一起出了門。
我們圍著整個村子找，找了一圈也沒找到。
今天大年三十，林依秋就算心情不好，也絕對不會走遠讓家人擔心。
越是找，我的一顆心越是往下沉。
直到在必經草根家的那條路上，我發現了林依秋的一只鞋。
“這是妮子的鞋？這個方向，不是去草根家的嘛？難道……”
我一聽，二話不說叮囑道：“嫂子，你先回家等著，這件事千萬別讓林叔和嬸子知道，我去找草根把妮子要回來！”
方雪晴擔憂地看著我說道：“陳崇，草根可不是個善茬，你一個人行嗎？不行我多喊幾個人幫忙吧？”
“來不及了！這都大半天了，要是再耽誤下去，真出事了咋整？我先過去，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實在不行，你就去找屠夫。”
方雪晴雖然來我們村的時間不長，但對屠夫的事情還是有所耳聞。
她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我冷哼一聲，快步往草根家走。
跟別人家一樣，草根家的肉香都飄出了二里地，熱鬧的說笑聲更是早早就傳到了我的耳中。
單看這一切，沒有任何異樣。
看到我來了，其中一個穿著跟個年娃娃一樣的小男孩扯著嗓子大喊。
“爸爸，有人來了！biubiu！”
說話的功夫，他就用手里的玩具水槍滋我。
一邊的老頭老太太咧著牙花子直樂。
“我孫子就是厲害，這才幾歲就知道欺負人了。”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一窩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好東西！
正在家里陪倆老婆膩歪的草根，過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哎呦，陳崇，這么早就來給我拜早年了？也真是難為你了，你也新年好啊！”
我冷笑道：“拜年？我沒時間跟你在這兒廢話，把林依秋交出來！”
草根表情詫異地看著我反問道：“林依秋？那小妮子不在她自己家，怎么可能在我這兒？你找錯地方了吧？”
兩個女人跟著出來，一左一右站在草根身邊。
草根這兩媳婦，一個妖嬈嫵媚動人，一個端莊清秀穩重，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福氣。
“根哥說的沒錯！
林依秋不在她自己家哭喪，來我們家干啥？
這大過年的，你可別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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