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新艦
沿著相對繁忙的筑后川港沿有明海的海岸線向西北行進約十余里地,在一處微凹的海岬內,東海水軍司甲字船塢正熱火朝天的趕制著一艘樣子奇怪的海船。
海船全長約十五丈,最寬約有三丈三尺,從船底的龍骨到艙面上的甲板總高約二丈一尺。
船上共有四桅,其中三桅以此沿船體的中軸線排列,其中第三桅最高越有五丈,第二桅約四丈,四桅略高于二桅計四丈二尺,此三桅頂上各有刁斗,刁斗之下半尺各自大小不一的懸掛竹節硬底方形麻布風帆。
而首桅形制古怪,自形似鳥嘴的船頭最狹窄處斜指向前方天宇,長度不下三丈,桅桿頂部與桅桿三分之二處各用繩索和滑輪組懸著一根橫木,橫木下方分別掛有一面約四丈方的麻布軟帆,軟帆的底部乃用竹節充當重物并以張線與首桅相連,可根據風向收放兩面張線的長短以達到盡可能的利用風力的初衷。
此外首桅與二桅之間、二桅與三桅之間,三桅與四桅之間以及首桅與三桅、二桅與四桅之間各有多處繩索相連,桅桿與艙面之間懸有軟梯,而首桅與二桅之間還懸有一面三角形硬帆。
如果說帆與當前福船、沙船、鳥船、廣船以及日本關船、高麗快船皆不相同的話,那船樓的位置也與上述各種船型不同,方正的一層船樓極樓上望臺從船體的中央被移到了近似方形的船尾部分,頗有一些三國及隋代之前的樓船布局的余韻。
艙面甲板厚三寸,其下至龍骨分三層。
最底層為水密艙,擱置壓艙物和壓艙水。龍骨每三尺有一肋,而主龍骨兩側一丈外又有兩條略細的輔助龍骨,以上將整個底層水密艙分隔為二百個互補相連的艙室,可以保證在船體受損后的足夠浮力。
水密艙高四尺,其上一層為儲藏各類工具、食水、彈藥及貨物的貨倉層。貨倉層高八尺,其中火藥和石彈、鉛彈至于船體最中央受保護的位置,兩側走廊外靠近船殼處則放置裝滿食水和工具的各種木桶,必要時也可以提供一定的額外浮力。
若是船上沒有輸運的貨物,那么貨艙也可以改為囚室和水手居住的空間。從貨倉層的頂部到艙面甲板的底部是火炮甲板,總高也為八尺。
這一層兩面錯位對開五處射孔,射孔平時用擋板擋住并不引人注意,而當開炮之時,掀起擋板,將火炮推出,即可瞄準射擊也相當的便利。
“主上,屆時天字一號雷霆戰船共有十門三寸口徑的火炮,一次可以同時向一側發射五枚炮彈。”
水軍司員外郎主管兵船處的何春華如是向張煌介紹著,當然這些數據張煌都知道,甚至設計的原始圖紙都是張煌親手交給對方的,但是眼見到實物,張煌當即感覺到了跟當初運輸自己的沙船完全不同的感受。
“看起來的確有幾分雷神的殺氣。”
張煌看著已經有幾分雛形的海上新霸主滿意的點點頭,當然這只是試作品,能不能經受得住海上的風浪還需要實戰的檢驗,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是真能證實這種船型的優勢,那么可以預想到的就是未來東海的主戰船都將以這個藍本開始進化。
“關于火炮的后座問題是怎么解決的。”
三寸炮裝藥最大限度的時候可以射出五百步的距離,若是在陸上自然不用擔心這種程度的后座力,無非是花時間重新瞄準而已,然而在船上這種后座力就有可能造成船體或炮手的損傷,再加上現在也沒有辦法得出作用力的數值,因此張煌才有這么一問。
“兵船處在設計中主要是利用滑輪組來控制的后座。”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兵船處曾經將一門火炮裝在試驗船上,試驗過在沒有固定的情況下的射擊后座,幾番試驗下來,兵船處的匠師們終于發明了利用滑輪組的辦法迅速移動火炮,并在使用滑輪組的情況下利用火炮的后座力來控制火炮的后座行程,初步達到了可以在船上射擊的要求。
“對此兵船處還在天字一號雷霆戰船的設計中加強了火炮甲板的兩側船殼的強度,以避免火炮后座對固定在船殼上的滑輪組及船殼本身的破壞。”
“今后要在水軍的章程中加上一句。”
張煌想了想,他無法解釋火炮齊射時的共振和應力增幅,因此只能從源頭上加以解決。
“各舷火炮不得齊射,應該依次施放,以增加火炮的連射威力。”何春華立刻記了下來,張煌隨即繼續問道。“三池、八代、水俁、熊本等處的船塢建設,兵船處進行的如何了?”
“有足夠的倭奴和新的三合土,建筑的速度沒有問題,預計年底之前就能完成五處船塢的第一期建設和筑后船場的擴建工程,但兵船處的主要問題還是匠師和匠工的不足,就怕到時候反而拖累了公國各型船只的生產。”
新建、擴建的六處船場中只有三處是用來生產新型雷霆戰船的,其余的三個依舊是用來生產三千石以下各型民用運輸商船,張煌可不會殺雞取卵,畢竟不論是三國間的海貿還是公國內部的沿海輸運,戰船以外的海舟也是不可或缺的。
“不是有嚴格的尺寸限定嘛,兵船處應該提拔一些新的匠師照著圖樣練手。至于船場的老手、熟手則優先分配到建造戰船上。”
這也是暫時的應急計劃,好在一時間民船、商船的獲取還可以從大陸想些辦法,有足夠的時間讓新人來成長。
“孤會關照海關衙門,到年底之前,大陸移民參加軍役的,兵船處可以優先從中挑選一部分的人手,其余有木匠經驗的移民也優先充入兵船處,孤再叮囑一下大陸那邊,讓他們再想想辦法把龍江和泉州的幾處船場的工匠弄到東海來······”
張煌這邊在殫精竭慮為日后可能遭到的蒙元的壓制做著準備,但老天爺卻不開眼,這不要么臺風兩年不來,要么就是年年都不拉。
而且東海二年的臺風來勢洶洶,不但兩次登陸九州,而且就連四國和本州都沒有逃脫臺風的正面來襲。
且不說日本人受到如何的影響,以至于南北朝之間的戰事也為之停頓了下來,但東海方面的損失卻是極大的。
一方面由于北方三州一府的老屯戶因為公國政府放開了只允許種糧的禁令后,絕大多數的屯戶按照公國政府推介的三圃法只耕種了三分之一的糧食,由此導致夏糧的產量和收購不足。
另一方面新老屯戶的秋糧又因為臺風的襲擊而不可避免的遭到一定程度的減產。
再加上張煌對災區的減免稅和撫恤、借貸,所以曾經堆積如山的官庫一下子變得空曠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多達十余萬的官奴隊伍就對公國的財政造成了壓力。
“應該立刻向南、寧兩州的功民屯戶出售一部分官奴,藉此減輕官奴隊伍的數量和口糧上的消耗,并藉此收回一部分糧食儲備。此外應該制定相應的律令根據功民擁有的田畝數量限制其擁有的倭奴數量。”
稅務司郎中周意周瑞清向張煌進言道:“至于因此產生的勞力不足和導致了公國相關水利、道路建設的放緩,可以在冬季召集移民屯戶勞役來進行解決。”
“召集去年來的移民屯戶勞役的事臣下也贊成,至于根據授田的田畝數來限制購買官奴的數量也沒有問題,但是臣下想問一問周大人,南方新授功民屯戶連余糧都靠著官府的救濟,哪有余錢、余糧來收購這些官奴。”
禮儀院雖然管著極其重要的朝廷禮制和似是的天地、祖宗祭祀,但說到底還是一個位高權輕的閑差,知院孫昂孫立人現在也不過略長張煌四、五歲,自然不愿在冰箱里終老,因此為了引起張煌的注意因此他特意唱著高調反對著。
“若說不要新功民屯戶現錢、現糧,借貸給他們,但終究是要還的,而且還要算上利息,這是不是漁民多利呢?再說了,新功民屯戶既然沒有余糧,自然養活倭奴的口糧也要從官府借貸,這不是變本加厲盤剝了嘛,難不成咱們就這么對待這些公國的功臣們嘛?”
“陳卿,”張煌沒有第一時間在針鋒相對的兩人間作出答復,反而把目光投向了稅務司員外郎陳澈陳清源。“這一年來有沒有納粟換取功民地位和顯爵封號的庶民、功民?”
“有幾個老功民湊了糧食換了顯爵的封號。”陳清源狐疑的看著張煌,要知道冊封顯爵的制書可是非要張煌親筆確認的不可,因此張煌不可能不知道這項政策的執行情況,不過他可不敢揣測張煌的用意只是照直回報著。“至于庶民納粟求取功民地位的,則是一個都沒有。”
“看起來,這些庶民百姓對公國的前途還不怎么看好呢。”
張煌笑了笑,別看公國的政策比起一海之隔的蒙元統治下的大陸來可謂優渥之極,然而老百姓是純樸又狡黠的,他們不可用最簡便的方式獲取政治上的地位無非是怕東海功民和蒙元的逆民間畫上等號,在將來蒙元入寇之后再遭第二茬罪罷了,說白了還是一個認同的問題,張煌并沒有奢望在蒙元徹底承認東海之前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如今提出來也不過是為某人提醒罷了。
“周卿聽明白了吧?”
“臣,臣愚鈍,臣明白了。功民乃是公國的基礎,斷斷不可以輕易折損。”
“明白就好啊。”張煌又笑了笑。“這次就算了吧,”張煌思索了一會。“公國缺糧,高麗的情況怎么樣呢?大陸的情況又怎么樣呢?是不是可以在糧食方面從日本賺上一筆呢,”
張煌自問自答著。
“孤會安排人來解決的。”隨即他看了看似乎做了幾個禮儀院的官就一副正人君子樣子的孫昂。“孫卿,以后卿還要多拾遺補缺啊,孤可不是讓你在禮儀院偷閑的。”
“臣一定不負主上之托。”
孫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激動的潮紅,然而他卻沒有留言在他低頭那刻張煌眼神中那一抹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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