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楚茵茵的語氣變得冷硬，鄭弘毅這才注意到楚茵茵和陳言之所以會表現得如此怠慢，其實并不是真的沒有禮貌，而似乎純粹是因為對他有個人情緒在里面。
  當然，過往二十多年里所養成的習慣，不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立刻扭轉。
  已經當了二十多年的人上人，平日里在公司內簡直如同皇帝一般，周圍盡是點頭哈腰之輩。
  在公司之外也由于是真正的成功人士，以至于所到之處全是諂媚的笑臉。
  被所有人捧在高處這么多年，讓鄭弘毅自己雖然沒有意識到，可他早便習慣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去和其他人交流。
  或許在他自己看來，他的言談舉止都已經足夠的尊重對方，但在和他有過接觸的人眼中，那種來自于骨子里顯而易見的傲慢，充滿了令人不舒服的‘爹味’。
  盡管注意到了這一點，可鄭弘毅并不在乎。
  天才總是有個性的。
  然而再有個性的天才，也要在現實面前低頭！
  一個成功的AI大語言模型究竟需要燒多少錢，鄭弘毅很清楚。
  那些資金，別說眼前這種一看就是剛剛搭建起來的草臺班子了，即便換成大公司，也根本不可能扛得住。
  除非是頭部企業，又或者得到頭部企業巨額投資的新興科技公司，才有可能真正的在這個賽道上大放異彩！
  “楚總，我大老遠的從京城跑過來，不是為了跟你討論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的。我很忙，每天的日程表都排的很滿，所以咱們還是直入主題吧。”
  鄭弘毅冷臉看著楚茵茵，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和……你的這位同事不喜歡我，這無所謂。喜歡我的人本就不多，做生意也不需要別人喜歡，只要大家都喜歡錢就可以了。
  我之所以愿意親自從京城過來，是因為我對你們公司搭建的‘無界維度’平臺還算感興趣。這是我的秘書之前推薦給我的，如果不是他的推薦，我根本不可能聽說你們。
  盡管在我看來，‘無界維度’平臺還有著許多的缺點和問題，可相比于其他類似的平臺，優點也著實有一些，在我看來，你們的平臺確實夠得上讓我進行投資的標準了。”
  說到這里，鄭弘毅故意停頓了下。
  目光在楚茵茵的臉上掃過，卻并沒有從楚茵茵的臉上看到他本以為能夠看到的欣喜之色。
  至于一直在刷短視頻的那個人，也依舊還在不停的刷著短視頻，仿佛絲毫不關心他究竟說了什么。
  鄭弘毅沒想到對面兩個年輕人會這么沉穩，眼下的情況和他一開始的預期出現了較大的差別，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只能開口繼續說道：“我有注意到你們的平臺在開放之后，并沒有做任何宣傳。日均訪問量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約等于零吧？哪怕你們的平臺還存在著很多問題，跟其他平臺比，沒什么優勢，但這樣的冷清也是不應該的。
  我相信你們不是不想宣傳自家的平臺，而是受限于公司的規模，拿不出多少資金去進行宣傳。而我這幾年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扶持一些有想法、有行動力的年輕人，給年輕人一個實現自己夢想的機會。
  出于這樣的考慮，同時也是為了表達我支持你們的誠意，我便親自坐飛機直接來了。我很欣賞你們的才華，看在那些才華的面子上，我愿意給你們一個機會。五百萬，只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如何？”
  說完，鄭弘毅死死的盯著楚茵茵，希望能夠通過楚茵茵的神態變化，得出一些結論。
  他當然知道自己出的這個價格和開玩笑沒兩樣。
  但……萬一呢？
  萬一眼前這兩個年輕人空有才華，實際上并不清楚他們創造出來的東西，究竟價值幾何呢？
  即便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卻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總得先試試再說。
  就算忽悠不動也沒關系，后續再額外加錢便好。
  談判嘛，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不經過一番拉扯，誰也不清楚彼此的底線到底是什么。
  可惜，他在楚茵茵的臉上依舊沒有看到任何情緒上的起伏。
  “你怎么看？”
  楚茵茵回頭同陳言問道。
  陳言關掉了短視頻APP，先是斜了鄭弘毅一眼，這才一臉認真的看著楚茵茵問道：“你信他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楚茵茵愣了下，不過緊接著她就明白了陳言的意思，俏臉上一陣強忍著不要笑出聲的難受表情，同時嘴唇死死的抿在一起，這才勉強壓制住了笑意。
  鄭弘毅的臉皮抽了抽，沉聲道：“這位就是陳言陳總了吧？‘無界維度’這個平臺，是陳總開發出來的？”
  陳言懶洋洋的點頭道：“沒錯，首先聲明一點，我們平臺不需要投資，也沒有對外拉投資的意思。你自己莫名其妙的跑過來喊著要投資，這種行為在我看來，非常怪異。
  其次，就算我們平臺真的需要投資，也不可能五百萬賣掉百分之四十。別說百分之四十了，五百萬賣掉百分之一都不可能。你請回吧，我不想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
  鄭弘毅深吸了口氣，一臉自信的說道：“陳總、楚總，我見過很多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他們對自己的產品有著極度的自信。但他們往往會低估這個市場的限額程度，過于樂觀的去預估公司的前景。
  很正常，創業公司的產品，就像是你們的孩子一樣，誰也不愿意將孩子賤賣。可現實情況往往是殘忍的，我們三六五科技除了能給與你們急需的現金以外，還可以在渠道以及流量上給予你們支持！
  而相比于現金，渠道和流量的支持其實才是真正具有價值的。因為渠道和流量能夠迅速的讓你的平臺實現盈利！只要跟我合作，那我可以保證，五年之內，你們的公司一定能夠上市！”
  陳言嘆了口氣，無奈道：“鄭總，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覺得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不需要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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