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們提供的這些信息實在是太亂了，并且還沒有得出一個相對明確的結論，這種情況下，把這些東西拿來給我看，有什么意義？難道我就直接把這些東西拿給上面看嗎？你們覺得上面看了這些東西后，會怎么想？”
  程萬年坐在市局專案組的會議室里，看著眼前投影上顯示的那些大量的、仿佛互相之間毫無關聯的信息描述，整個人只覺得大腦嗡嗡的，臉上不由浮現起了不滿的神色，沉聲開口說道。
  副局孫福臨的案子已經在明面上結案了，可案子本身存在著無法解釋的蹊蹺之處，這是達成了共識的。
  因此抽調了精干警力所組成的秘密專案組，這段日子里一直在私底下進行著大量的調查和分析工作。
  并且由于孫福臨本身的級別不低，盡管還不是省管干部，但在省里也是掛著名的，所以專案組成立后，省廳還按照省里的指示，下派了兩名相關方面的偵破專家進入到專案組中，全面主導偵破的相關事項。
  此時的會議室中，除了程萬年以外，專案組的所有人盡皆在場。
  之所以會開這個會，是因為省里下派的那兩名專家認為調查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所以要把這種階段性的進展跟程萬年進行同步，以免程萬年以及上面的大人物們誤會專案組這段日子始終沒有任何成績，這會讓專案組壓力巨大。
  “程局，我們確實還沒有得出一個相對明確的結論，但我們已經找到了繼續調查的方向，這很重要。”
  兩名專家的其中之一滿臉嚴肅的看著程萬年，繼續說道：“最開始的時候，大家只是懷疑孫局的死不是意外，但懷疑需要證據去支撐，單純的懷疑沒有任何意義。而現在，我們雖然還沒有找到明確的證據，卻發現了一些疑點！”
  說到這里，這名專家按了按手中的遙控器，讓投影上顯示的畫面隨之發生變化。
  接著說道：“程局您看，我們這段日子里使用了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確認了過去一年的時間內，跟孫局有過實質性接觸的每一個人！這些人的數量達到了六百七十二人之多。
  其中的一百五十二人，和孫局關系比較緊密，跟孫局之間有著各種各樣的利益牽扯關系。剩余的五百二十人，則是這一百五十二人的延伸，大部分接觸是為了找孫局幫忙辦事。
  我們進行這項調查的原因，是基于孫局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蓄意謀殺的判斷。既然如此，能做到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謀殺孫局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也肯定不是激情犯罪。
  激情犯罪還有可能發生在陌生人之間，蓄意謀殺卻一定會有一個跟受害人牽扯極深的主犯！無論是否有從犯，都應該先從主犯入手！所以我們才會通過孫局的人際網絡進行排查。”
  說到這里，這名專家的臉上浮現起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程萬年見狀，頗為不滿的說道：“有什么話就直說，咱們這是關起門來講述案情，沒什么好顧慮的。”
  專家尷尬的笑了笑，點頭道：“是，程局。我們在對孫局的人際網絡進行深入調查的過程當中，發現了大量孫局利用職權謀取私利的犯罪事實，這其中有一個人和孫局過從甚密，該人是孫局的發小，也是孫局的死黨。
  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孫局通過此人收受了巨額賄賂，并且給此人充當保護傘，縱容此人施行一些黑惡活動。以此人為首的黑惡勢力團伙，有多起重大違法行為并沒有受到過任何處理，這個……程局，咱們怎么辦？”
  程萬年深吸了口氣，嚴肅道：“人死債消，孫福臨已經死了，并且他的生前之事也由組織定了性。這種情況下，去追究一個死人的問題，是非常荒唐的。不過孫福臨的這個發小，既然有違法犯罪的事實，那自然要秉公處理，給廣大人民群眾一個交代！”
  專家應聲道：“是，那關于此人的案子，我們稍后就轉交給其他部門的同事，由他們去另外立案處理吧。”
  程萬年擺手道：“這個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只關心孫福臨案子的進展！”
  專家立刻說道：“程局，我們一開始對那六百七十二人進行排查的時候，還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可隨著排查的深入，我們在對那些人進行全面的行蹤記錄查探時，卻發現了一個非常怪異的情況。”
  說到這里，專家再次按了按手中的遙控器。
  投影上顯示的畫面立時變成了一張照片。
  陳言的照片！
  “程局，這個人名叫陳言，屬于那五百二十人之一，第一次和孫局發生實際上的接觸，是在一次見義勇為的表彰上。而第二次和程局發生實際上的接觸，則是孫局做東，宴請琴啤物流的楚總楚茵茵，那位楚總在赴宴的時候，帶上了這個陳言一起。”
  看到程萬年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照片上，專家繼續說道：“這個人的過往履歷極為正常，也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但我們在對他的行蹤進行排查時卻發現，他不止一次的完全消失在了監控系統的監視畫面里！
  和其他人的消失不同，我們調取了市內全部的官方和私人監控視頻，針對那六百七十二人進行了全面的視頻排查。其他人如果要消失在監控之中，那必然是已經跑到了監控范圍之外，處于監控的盲區。
  可這個陳言在監控畫面里的消失，卻是突兀的！我們沒辦法在那幾次他消失的時候，通過監控畫面來給他拼湊出完整的行蹤軌跡！這顯然有問題。偏偏技術科的同事們檢查過視頻后，認為視頻沒有問題。”
  程萬年聞言，雙眼稍稍睜大了些，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視頻應該被人為的入侵修改過，但技術科的人查不出來？”
  “沒錯！我們商量過后，認同這個猜測。”
  程萬年想了想，沉聲道：“派人暗中盯著這個陳言，但別的調查方向也不要放棄！”
  “是！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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