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覺得費長源說的有道理。
  董事會的人不可能知道費長源的技術能力。
  因為小團體這邊從未主動在卡恩公司內展示過。
  雖然私底下通過費長源的技術能力，小團體的人一直都在光明正大的躲避著卡恩公司以通訊器為根基的監視和窺聽。
  但這種躲避并非暴力性質的躲避。
  在強大的技術支撐下，小團體一行人避開監視和窺聽的方法非常柔和，費長源甚至會制造一些虛假的音頻和視頻信息，讓卡恩公司以為小團體的人其實始終處于監視和窺聽之下。
  起碼在公司的實控區內是這樣的。
  由于偽裝的非常完美，卡恩公司的董事會若是在這種情況下都能猜到真實的情況，那在陳言看來，卡恩公司本身到現在為止都只是個大型勢力，便著實有點對不起董事會的智商了。
  天下間或許真的有多智近妖的存在，可這種人物絕對千年難遇，至少不可能在廢土這樣的環境下，蝸居于一個大型勢力里，整日里想著如何去繼續壯大勢力，讓勢力朝著頂級勢力的方向邁步前進。
  無他，實在是眼界過窄了些。
  既然不可能知道費長源的技術能力，那也就絕對想不到他成為生產部的部長后，僅僅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將生產部這些年來積累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
  留給他的一個月時限，眼下想來，估摸著是留給他被腐化的時間。
  如果這一個月里，生產部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順利的將他拉攏進了部內的熔爐之中，讓他成為了貪腐的一個環節，并且可以從中分走最大的那塊蛋糕，相信卡恩公司的董事會，一定樂見其成。
  至于說生產部存在的那些問題，有沒有可能在他掌權后接二連三的暴雷……
  董事會很可能根本就不在乎。
  畢竟，董事會一直都知道生產部有問題，只是對于問題的實際情況，或許不夠精準，只能進行預估。
  所以即便是開始不斷的暴雷，最終他是成為背鍋的那個人，還是繼續在生產部部長的位置上穩如泰山，其實都只取決于董事會的態度罷了，和其他任何別的因素無關。
  這是屬于董事會的勢力，或者說，是屬于董事長閆笑的勢力。
  閆笑的意志和想法，就是卡恩公司的規則和制度。
  只要閆笑允許，那就算有人將卡恩公司搬空都沒關系。
  可若是閆笑不允許，別說搬空卡恩公司了，沒準偷走一顆庫存的一級晶石，都是死罪。
  “有一點比較奇怪，之前和生產部其實沒有任何交集，所以我也沒考慮過生產部的事情。但我記得，當初咱們前來卡恩公司的路上，跟著朱本仁的商隊，被郝洪升襲擊，原因就是涉及到了生產部的內部斗爭。
  黃輝和李杰這兩個副部長之間的針鋒相對，導致發生了郝洪升和朱本仁之間的這場襲擊。目地則是由于蟹殼虧空的問題，圍繞著新一批即將到貨的蟹殼，黃輝和李杰這兩個副部長之間在進行一番激烈的斗法。
  可目前來看，生產部內的虧空，根本不僅僅只是蟹殼的問題。事實上，所有和生產部有關的原材料采購，都存在著或多或少的虧空情況，這絕對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某幾個人的問題，而是從上到下的集體行為！
  如果不是所有的環節都出了問題，又怎么可能所有的原材料都有虧空？偌大的生產部，很可能每一個部里的人都在寄居于生產部上吸血，那黃輝和李杰為什么要針對蟹殼虧空進行爭斗？有什么意義？”
  陳言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著AR虛擬屏幕上呈現的調查結果。
  上面有詳細的數據表格以及圖形展示，讓生產部內存在的問題看起來一目了然。
  “蟹殼的虧空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嚴重，在這所有的這些原料虧空里，蟹殼虧空甚至排不進前二十。黃輝和李杰作為生產部的兩大副部長，對于生產部內的情況必然有著詳細的了解。
  如果他們真想要攻擊對方，那不管怎么看，蟹殼方面的虧空都不可能被挑選出來成為目標。主要是這個虧空的量不大，即便攻擊成功，看起來也造不成多么嚴重的后果，何必呢？”
  陳言繼續說道。
  費長源瞇起了眼睛，盯著調查結果看了許久后，忽然開口道：“黃輝和李杰這兩個人……該不會是在演戲吧？”
  “演戲？”
  陳言愣了下，疑惑的看著費長源。
  費長源則是緩緩點頭道：“沒錯，如果不是‘希望’的子程序查清楚了生產部的情況，那其實我也不會有這方面的聯想。可事實證明，生產部的問題是全方位的問題，是自上而下所有人的問題。
  虧空的如此嚴重、如此全面，很難說有人能在其中獨善其身。事實上，這種程度的虧空，如果有人敢獨善其身，那這個人要么被調走了，去了其他部門。要么就會被其他人想方設法的整死。
  除了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一起享受分食生產部的饕餮盛宴以外，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能被他們接納并信任。所以黃輝和李杰作為實際掌控生產部的兩個副部長，他們不該是彼此針鋒相對的關系。”
  聽著費長源的推斷，陳言仔細的思索了一番后，皺眉道：“有道理，兩個人再怎么爭，表現得再怎么你死我活，最終也會有一個人成為部長。而只要是他們的人成為部長，無論是他們兩個之中的誰贏了，其實都是他們這個團體贏了。
  如此說來，這兩人的演技還真是不錯。只是不清楚，卡恩公司的董事會究竟知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在演戲。以及……咱們要怎么處理？是跟著他們同流合污，像董事會期望的那樣成為‘自己人’，還是直接掀桌子？”
  費長源沉吟道：“如果那位閆笑董事長對此毫無察覺的話，讓你空降成為部長的決定，恐怕不會搞的這么突然。至于咱們怎么處理，我覺得可以先看看……反正要等到一個月后，你才能真正掌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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