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魅姬
第四堂課一下,有位女孩走到了凡清桌邊,她比凡清高半個額頭,臉部的輪廓稍顯柔和,應當是還沒長開,綁著高馬尾,眼睛有點銳,給人的感覺也是,看著不好惹。
虞瑾原本想喊上凡清一起去食堂,看到司霧音,打消了這個念頭,匆匆對她說了句再見,沖刺出了教室門。
司霧音指骨很細,指尖泛著粉,很白,看著像有淡淡的涼意,她右手插在褲兜里,左手將凡清捧在手里的書抽走。
“新同學,我負責你對學校的初識工作。”聲音很冷,有股天生的痞氣,態度冷淡,臉上也是冷漠,真就把這當成了一份學校安排的任務。
凡清一怔,盯著自己的雙手像是呆住了,在司霧音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時,凡清轉頭對她一笑:“麻煩你了,同學!”
那個笑不是她在講臺上裝乖的,司霧音覺得那笑太假,連帶著這人也不喜歡,不想與她有什么接觸,可她是班級紀律委員,又是學校學生發展處總席,帶新同學了解學校規矩,她不好推辭。
“我叫司霧音,先帶你去領書和校服。”說完,便自顧地往外走,腿邁得長,凡清小跑幾步跟上,并肩走在林蔭小道上。
有三三兩兩的結伴好友談笑著從兩人身旁經過,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的縫隙揮灑在這一段的石板路上,兩人走的不慢,沒幾分鐘便到了總務室。
司霧音性子是天生的冷,辦事從不講人情,不愛說話,沒什么朋友,凡清心里想著事,也只是沉默。
說明了情況,司霧音捧著一大摞書,只讓凡清抱著校服。
凡清說自己也可以搬些書,司霧音睨了她一眼,不搭理,直接往教室走。
凡清不矮,有163,長的纖細,但絕不是瘦干的病弱美人,許是氣質原因,看著就像風吹一邊倒的黛玉妹妹。
“這里只是教科書和教育局統發的輔助資料,我們用不著,需要額外買!彼妓髁藭,“小胡應該已經給你買好了!
果然,凡清回到教室,便發現桌子上堆積如山的輔助資料和試卷,這就是高優生率的學習生活!
換了校服回到桌子上看教科書,凡清看了數理化三本,發現都是學過的,也沒問別人他們現在學到哪,翻出試卷開始刷題。
午休,虞瑾才從外面偷偷摸回來,遞給凡清一塊巧克力輕聲說了句“抱歉”。
凡清接過說了句“謝謝”,聽見她的“抱歉”,疑惑的在草稿本上寫了個[?]遞過去。
[中午讓你獨自面對那個‘冷閻羅’]
[怎么這么稱呼?]
虞瑾刷刷的寫著,只聽見“沙沙”聲,看得見她落筆很快,像氣憤,又像女生間分享八卦的喜悅,幾分鐘過,凡清等到了解釋。
[我和你一樣,是后面家里塞了好多錢,動用了好些關系才進來的,她應老師的話帶我去領書,一路上我都在說話,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到總務室后,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脾氣超級差。
凡清看完后將這一頁從草稿本上撕下來,沒什么表情,戴上口罩蒙頭睡了。
昨晚忘了關窗,夜風狠狠地刮,鼻塞也嚴重了許多,她只在想:今后的位置是會調整的吧?
下午凡清胡亂聽了幾節課,去找胡洪平請假。
她晚上有事,不會來上晚自習,今后也不會,本以為要好好“誠摯解釋”一番,哪料他二話不說簽了字,還掏出好幾份批條,凡清扶額,薛家,害。
心里腹誹著走到校門口,看到站在黑色機車旁,只穿著校服褲,上面是純黑短袖,頭盔拿在手上上下顛著,眉眼間沒了睡不醒的躁,莫名像一幅畫。
凡清很快收回視線,攔了輛出租車回了盛庭。
藍譯在凡清出校門時便看到她了,這個時間點正是最后一節課過半,老師開會,學生自習,門口沒人。
他高一上了一個月晚自習,后面就不上了,學校也由著他,什么時候走也隨意,只要保證給小胡捧回來大大小小的獎狀就行。
她把視線落到他身上時,他看過去,又是錯過的一眼,她上車,留下車尾氣。
藍譯不知為何,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很亂。
掏出手機發了個消息,也沒管那人現在是不是能看見,跨坐上車,仍舊是尾氣遺留,外帶轟鳴一聲,人沒了影。
于是左辭提前幾分鐘下課出來的時候,校門口只有青蔥的樹和毒辣的陽光,他掏出手機想打個電話,看到新彈出的消息。
低罵了聲,打車去了盛庭。
——
凡清回到家,摘下了眼鏡,換了身黑色的套裝,上衣堪堪遮住腰,顯得腰細腿長,披下頭發,按著手機里的地址,打車去了“魅姬”。
“魅姬”是江市一家挺出名的酒吧,來到這,只要有錢,你想要怎么玩都可以。
薛九是應邀來參加生日會的,主角也不知道是誰,但幾位兄弟硬把他拉來,說是有個驚喜。
他倒是搞不懂,別人的生日會怎么成了他的驚喜,他還想陪小妹好好游玩游玩江市呢。卻推脫不掉,干脆把小妹也喊來,看看這江市最好玩的娛樂場所。
曲晚手指緊蜷著,看著不遠處坐在沙發中央在打游戲的薛九,心里緊張的打鼓。
她在家做了兩個小時的頭發,畫著精心的妝容,一席白色的過膝裙讓她更加楚楚動人。
曲晚是江南味很明顯的清純美人,眼睛大,鼻子小,鵝蛋臉,五官平淡沒有攻擊性,眼角的一顆淚痣又平添幾分嫵媚,寡淡的臉加上一絲艷,挺矛盾的組合,但出奇的很好看。
——
凡清來到門口,有侍應生,許是看她氣質清冷,停在門口微抬起頭像是打量著“魅姬”這兩個字,極好看的臉沒有多余神色,估摸著應是個高中生。
一位侍應生上前,微低著頭,問道:“小姐您好,請出示下身份證!
凡清腦子一時半會轉不過彎,酒吧有年齡限制是必然,可薛九進去了叫她來又不接她也不打個招呼,這人不是一般的不靠譜。
她掏出手機,翻到聊天記錄里薛九提到的廳號,報了:“我是她的同學,來參加生日會的!
侍應生聽后先是一愣,后是了然,只是可惜這樣一個女孩子,也免不了受那些貴門子弟的荼毒。
凡清經人帶到門口,入眼是極大的牌桌,應是還沒到環節,籌碼整齊的擺著,旁邊有臺球桌,不同的球桌有五六個人零散地在打桌球,女的穿的清涼,男的都差不多一幅樣,有濃郁的煙味,燈光開的不多,故意調的暗,層層暈染,氛圍感搞的是一把好手,哪怕對這種場面再怎么熟悉,她依舊惡心的想吐。
薛九輸了局游戲后就沒再碰手機,他眸色很深,像沒聚焦似的盯著門口,周遭的人只當他煩了,識趣的沒上前。
薛家在江市沒排第一,可混進這個圈的人誰不知道薛家底下的權勢有多大,背后還有京市的人撐著,人家低調不露牌,他們也不是靠運氣富了這幾十年的,教出來的子女可以無能,但要是沒點眼力見,也枉打拼這么多年。
凡清一出現,薛九的思緒便歸攏了,卻沒急著去,看她下意識的皺眉,又恢復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耳邊有下午薛萍對他教導的話不斷在回響。
那個時候他好像跪在她旁邊,面前擺著族規,一條一例,警告他不要逾矩。
他起身,香水味其實被沖淡了很多,但在這令人惡心的混雜氣味中還是很“粗暴”的鉆進了凡清的鼻子里。
薛九一手搭在她肩,與剛剛的喪氣全然不同:“小妹妹,要不要跟著哥哥混,保準你今后在江市橫著走,吃香喝辣后世無憂!
凡清嘴角抽了抽,偏頭去看他:“薛奶奶若是知道你在外面也這樣沒個正形,會被逐出家門嗎?”
薛九神色明顯一怔,哂笑著收回手:“開個玩笑嘛!走,哥哥帶你去玩好玩的。”
江市的豪門圈里,真正家里權勢大的且受家里寵著的會被送去一中,有點能力的也不屑與他們為伍,那些有望帶著家里更上一層樓的怎會屈在小小江市,只有薛九這個腦子奇特的人是個不同。
薛九形勢也看得清,帶著凡清進了另一旁的廳室。
曲晚一直在注意著薛九,看他忽然起身,徑直走向那位氣質清冷的女孩,方才的頹沒了半分影,親切的搭著那個女孩的肩,笑的很開。
她起初的怦然與緊張也沒了半分要冒頭的意思,冷意最先從雙手傳來,僵直的背有血倒流,她只是思緒混亂。
不是說他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嗎?那為什么他對那個女孩笑的那么開?原來他喜歡那種類型的,我恐怕永遠也變不成他喜歡的那類人吧?
看見薛九絲毫不停留的往外走,她本不是個愛哭的性子,猛沖的淚意讓她慌亂站起趕忙跑進休息室。
曲晚的家世不錯,可在薛家面前就完全不夠看了,這次為了請到薛九,她故意跟他身邊說的上話的幾位處好關系,她也知道他們瞧不上她,學校里的人罵她不要臉,冷笑與嘲諷從不間斷。
真沒那么難受,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她只在想,流言蜚語傳播的廣,他會聽到嗎?那些人會怎么編排她?水性楊花?綠茶婊?為爬上位不擇手段?可能都會有。
他應該只會聽聽,別人問起看法,他也絕不答話,斜斜地睨那人一眼,眼底淡漠,卻讓人不容忽視他身上的不耐,狂的哪哪都特帶勁。
她不敢出聲,尊嚴壓在她身上,是最后一道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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