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毒蛇潛入京師(4000+3更)
鵲兒站在香閣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進(jìn)去,卓雅姐姐讓她去端茶的時候說自己不太舒服,現(xiàn)在她又把門關(guān)上了,她應(yīng)該是難受的想上床休息吧。這時候她若是不知好歹闖進(jìn)去惹怒她可怎么辦。
手里的熱茶還冒著煙,離晚上還有一些時間不如讓姐姐休息一會兒,姐姐也怪可憐的。
她在香閣門口蹲了下來,小心的捧著手里的熱茶,心想著什么時候自己也能像卓雅姐姐那樣漂亮,可以穿那么好看的裙子,姐姐卻不喜歡一心想逃出去,她說她還有父母要照顧她不能呆在這里。
可她呢,她六歲就被賣到忘憂樓,她的父母在哪,若是有一天她離開這里她應(yīng)該去哪里找她們。她不知道,也許她永遠(yuǎn)都不可能離開忘憂樓。
走廊上響起一陣重重的腳步聲,鵲兒還來不及站起身來,一個肥碩的人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害怕的抬起頭就看見老鴇那張兇神惡煞的臉孔,她輕聲喚道:“秦媽媽!
老鴇一腳踹在她的心口上,手里滾燙的茶水散了她一身,她慘叫一聲,摔倒在走廊上,瘦弱的手臂被熱茶燙的通紅,她疼得不敢碰自己的手臂,躺在那里無聲的掉著眼淚。
老鴇彎下腰揪起她的耳朵,喊道:“起來,哭什么哭,我讓你伺候卓雅打扮,你不在里面跑外面偷懶啊。”
“秦媽媽疼,求您快放手,快放手!冰o兒被揪住耳朵疼得從地上爬起來,她痛苦的哀求道,“我沒有偷懶,我是給姐姐端茶去了,您饒了我吧!
“端茶?誰讓你蹲這里端茶,茶呢?”老鴇沒有放手,繼續(xù)問道。
鵲兒委屈道:“姐姐說她不舒服讓我給她端熱茶去,我回來的時候姐姐關(guān)著門,我想讓她多睡會就蹲在這里等她。茶,茶剛才讓您踢翻了。”
老鴇松開她的耳朵,看了眼摔碎在地上的茶杯,心疼道:“哎呦喂,你說你個笨手笨腳的,端個茶你也不會,這杯子不要錢的啊,摔碎了你賠啊,你賠的起嗎?罰你兩天不許吃飯!
“秦媽媽,我”鵲兒還想解釋,可老鴇已經(jīng)不想再跟她說話,一把把她推開,鵲兒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手掌壓在地上摔碎的茶杯碎片上流出血來。
老鴇全然不顧地上的鵲兒,她抬手猛拍了幾下卓雅的房門,拍了半天也不見卓雅開門,她附耳貼在房門上,還是聽不到任何動靜,她有些心慌,猛推開房門。
房間里很安靜,床榻上隱約躺著一個人,老鴇松了口氣,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耐著性子,道:
“卓雅啊,我知道你不想接客,可這不是沒辦法嘛,你既然已經(jīng)被賣到這里,你就要認(rèn)命。只要你乖乖聽話服侍好太師,金山銀山你要啥有啥,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
床榻上的人紋絲不動,老鴇覺得不對勁,她掀開被子,里面哪是卓雅,而是兩個并排的繡花枕頭!斑@這,這怎么回事?”
她四處翻找,把整個床榻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著卓雅的半個人影,她注意到朝著外墻的一扇窗戶敞開著,她跑到窗前一看,一條粗繩懸掛在那里繩子的底端垂在巷子的地上。她大喊道:“哎呀,不好了,小蹄子跑了,這下我可怎么辦啊。”
老鴇哭喊著往房門外跑去,龜奴趙貴聽見喊聲從樓下沖上來,眼見老鴇從里面沖出來趙貴躲閃不及,兩人迎面撞上,老鴇體型龐大壓倒趙貴,“砰”的一聲兩團(tuán)肥肉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倒在二樓的走廊上,揚(yáng)起很大的灰塵,忘憂樓的房屋微微震動。
“呸呸呸”老鴇吃了一嘴的灰,她艱難的從地上爬坐起來,吼道:“那個不知死活的竟敢沖撞老娘,不想活了,給老娘站出來。”
屁股底下傳來微弱的聲音,“秦媽媽,是我趙貴,你趕快起來,我快被你壓死了!
老鴇低頭一看,還是真趙貴,她就覺得這地板今天怎么軟綿綿的,原來是趙貴在下面躺著,她嘗試著自己站起來,可她太胖了,又跌坐出去。底下的趙貴悶哼一聲,覺得自己的腰要被她坐碎了。
她對傻坐在那里的鵲兒吼了一句,“你個賠錢貨傻在那里干嘛,還不過來把我扶起來。”
鵲兒偷偷摸了一把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她小跑到老鴇身邊,使出吃奶的勁才勉強(qiáng)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老鴇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甩開她的手,對地上的趙貴道:“別躺著了,趕快給我起來。卓雅跑了,你快給我追啊。”
趙貴扶著墻站起來,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奶奶的,又逃跑這都第五回了,再讓老子抓回來,看老子抽不死你。”
他罵罵咧咧的走下樓去,老鴇在后面嚷道:“帶上家伙,抓住了別問,好好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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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趙貴帶著一班人抄著家伙消失在大門外,老鴇揪著的心并沒有放下,這樓上的太師還等著呢,她要怎么回話啊,沒辦法也只能照實稟報,她三步并作兩步爬上三樓,站在暖閣前面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
心想著橫豎是死,她閉上眼睛,硬著頭皮就往里面闖去。
裘玠退出暖閣,才一轉(zhuǎn)身就迎面撞上闖進(jìn)來的老鴇,他看也不看,抬腳踹過去,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擋爺?shù)牡溃钅伭税伞!?br /> 那老鴇被狠踹在地上,手捂著胸口嘴里哎呦的叫喚,她慢慢的跪起來,說道:“裘大人,我該死,我該死,我不是故意沖撞您的,您大人有大量繞了我吧。”
“哼!濒毛d看著跪在地上的老鴇,臉色一變笑道:“哎呦是秦媽媽,誤會誤會。你沒摔疼吧。我扶你起來!
他把老鴇從地上扶起,道: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我前陣子送來的那姑娘你調(diào)教的如何了,趕快把她叫過來,太師等著呢!
老鴇才站起來又跪回地上,嘀咕著:“我該死,我該死。”
裘玠有些不耐煩,他抓起老鴇的衣領(lǐng)把她從地上提起來,吼道:“我說什么你沒聽見嗎,把卓雅給我?guī)н^來!
“裘大人,卓雅她,她逃跑了!崩哮d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道。
“什么,跑了?”裘玠一把把她摔在地上,惡狠狠道,“你確實該死,好好的人你都看不住留你何用!
他發(fā)了狠勁用力的踹了老鴇幾腳,老鴇吃痛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嘴里還不停地哀求著:“哎呦,大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外面的聲音驚動了暖閣里面的閻顯,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外面的人聽到,“裘大人,怎么回事。”
聽見閻顯在叫他,裘玠收住腳,看來是瞞不住了,他伸手拽著老鴇的頭發(fā),把她拖進(jìn)暖閣,摔在暖閣內(nèi)的地毯上。
裘玠上前一步行禮,回答道:“太師,這老鴇膽大包天,我精心為您準(zhǔn)備的美人竟然被她放跑了,我正在教訓(xùn)她呢。”
“跑了?哼!遍愶@推開身上的美人,晃著肥碩的身軀從軟塌上坐起,俯視著趴在地上的老鴇,陰冷的說道,“秦媽媽,你可真是厲害,生意越做越大連我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你這忘憂樓是不想再開下去了吧。”
老鴇跪爬到閻顯腳邊,帶滿金戒指的手指抓著他的衣裾,哀求道:“太師不要啊,你千萬別關(guān)了我的忘憂樓,沒了這樓我就活下去了,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馬上,馬上就能把人帶回來,您再給我一點時間!
閻顯無動于衷。
老鴇注意到軟塌邊被冷落的美人,朝她使了使眼色,道:“云裳,杵在那里做什么,還不過去給太師倒酒,沒看見太師的酒杯都空了,回頭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裳不情愿的站起來,這老鴇自己做錯事找她當(dāng)擋箭牌。她撇了老鴇一眼,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老鴇知道她這是在找自己要賞錢的分成呢,沒辦法只能點頭答應(yīng)。
看老鴇點頭,云裳馬上轉(zhuǎn)變笑臉,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斟滿一杯美酒,扭動著水蛇腰走到閻顯身邊,柔軟無力的手纏上他的脖子,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嗲嗲的撒嬌道:“太師,那卓雅不過是個鄉(xiāng)下丫頭,跑了就跑了,您生這么大氣干嘛,您消消氣讓云裳好好伺候您。來,我喂您喝酒!
閻顯陰著臉,推開云裳。
老鴇急了,“太師,您要是不喜歡云裳,我,我再給您找其他姑娘,我這忘憂樓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姑娘,您等著我馬上把全樓的姑娘叫來讓您挑選!
她說著就想從地上站起,閻顯抓起云裳手中的酒杯朝她頭上砸去,說道:“本太師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后你若不能把這姑娘送到我府上,我就派人拆了你的忘憂樓!
葡萄美酒傾灑在老鴇臉上,混合著被酒杯砸中流出來的鮮血緩緩的從她的額頭流下,濃濃的妝容都花了,眼睛黑黑的,她看起來慘不忍睹。
老鴇捂著額頭跪爬到閻顯身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道:“太師放心,我一定把那小妮子給抓回來,捆到您府上給您解氣,您可千萬別拆了我這忘憂樓啊。”
閻顯一腳踹在她腦門上,喝道:“滾出去!
老鴇被踹得在地上滾了幾圈,也顧不得爬起來,她繼續(xù)翻滾著爬出暖閣。
站在屏風(fēng)邊的裘玠局促不安,本想借此機(jī)會進(jìn)一步拉攏與閻顯的關(guān)心,沒想到拉攏不成反倒惹怒了對方,為今之計只能先平息太師的怒火,再緩緩圖之。
他撩起衣角,單身下跪,說道:“太師,這件事雖然是那老鴇過錯,但下官難辭其咎。下官不該把如此重要的事交代給別人,攪了您的雅興,下官罪該萬死!
閻顯還不解氣,他抓起桌上的一盤果盤往裘玠所在的方向砸去,氣喘吁吁道:“你的確是罪該萬死,裘玠,你不過是一個鄉(xiāng)下屠夫生的孩子,若不是我看你有些用處抬舉讓你坐到現(xiàn)在的位置,你以為你是誰敢跟我玩心眼。我告訴你,就你這種人給我提夜壺都不配!
裘玠不敢躲,果盤里的水果砸了他一身,他把粘在眼睛上的一顆葡萄抹去,壓低聲音道:“下官無能,讓太師費心了!
閻顯冷眼看著他,話里含著怒氣:“你不是無能而是得意忘形。京師的榮華富貴讓你樂不思蜀了是吧,狗奴才,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因為什么才能來到這天子腳下的,要不要我?guī)湍慊貞浕貞洝!?br />
裘玠把頭趴的更低,放在地上的雙手隱約泛起青筋,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只聽見他刻意顫抖的聲音道:“下官,下官不敢,下官之所以能來到京師全憑太師厚恩,太師的大恩大德,我,我莫齒難忘。”
閻顯走到他身邊蹲下,警告道:“難忘最好,我提醒你一句,慕容羽和他的鐵騎還在北疆等著與西戎一戰(zhàn),報殺父之仇,他要是知道慕容炎是被你出賣才中計死在斷木崖,你說他會不會想將你挫骨揚(yáng)灰,你說我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他報仇報錯了對象?裘玠。”
裘玠驚慌失措的抬起頭來,抓住閻顯的手臂,渾身發(fā)抖的說道:“太師,下官可是為了您能順利鏟除宇文溫才這么做的,您可不能翻臉不認(rèn)人啊!
“鏟除宇文溫,哼,你做到了嗎,要不是你手下的趙成辦事不干凈,沒有一起解決了慕容羽,那宇文溫還敢在朝堂上跟我耀武揚(yáng)威嗎?”
閻顯站起來走回軟塌,他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兩手握拳重重的打在桌子上。
桌子上的青瓷酒瓶和幾個酒杯滾落在地上,發(fā)出尖銳的聲音摔成碎片。云裳見閻太師發(fā)怒,心生害怕,她躲閃著起身離開軟塌,跑出暖閣外。
裘玠連滾帶爬的跪到閻顯身邊,苦苦哀求道:“太師,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下次,下次我一定讓慕容羽和他的慕容軍死無葬身之地!
“哼,下次你若還是處理不了慕容羽,你就不用回來見我了!遍愶@拂袖轉(zhuǎn)身離開暖閣。
原先還顫抖的裘玠停止抖動,奴顏婢膝的他瞬間轉(zhuǎn)換臉色,面目猙獰的臉上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他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慕容羽,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將你碎尸萬段,以泄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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