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者之氣
慕容月與陳逐兩人相互寒暄一番,程茂又引她認識其他將軍。有程茂的從旁協助,慕容月自在許多,她從容不迫地與眾人打招呼,并默默地記住這些人的名字。
慕容月一邊在眾人中周旋,一邊留意著南楚那邊官員動靜。
她注意到樓越離沒有出現,她心里嘀咕,他為何沒來,這樣的場合他應該在的。
她邊走邊想,一不留神撞上了一個人,但那人像是早知道慕容月會撞上,不閃不躲,還貼心地扶了慕容月一把,避免她摔倒。
慕容月正想道謝,抬頭便看見宇文適那張奸計得逞的笑臉。
他一定是故意的,慕容月心想,但她不能戳破,明面上是她的過錯,她抽回被宇文適抓著的手臂,退后一步,拱手行禮道:“多謝,殿下。”
她低著頭,視線落在宇文適的腰上,他的腰間掛了一塊白玉質地的龍形玉佩,那玉佩質地溫潤,線條流暢,是一塊上等的好玉,但不知何故,玉佩的右下角有一塊殘缺,上面隱約有紅色的血跡。
“他為什么會掛著這樣的一塊玉佩?”慕容月疑惑,玉佩殘缺,視為不詳,上面還有血跡,更是不易佩戴。他貴為周朝皇子,美玉珍寶應該多的是,何故要佩戴這塊玉佩。
她正疑惑著,冷不丁發現宇文適也彎腰靠過來,他俯身在她耳畔,說道:“將軍,人在北邊,怎么一直看著南邊?”
南楚官員所站的位置剛好是這間屋子的南邊。
慕容月皺眉,這家伙怎么總是找她的茬,她剛才確實是有意無意地往南楚那邊瞟,但她自認為動作并不明顯,不然跟在她身邊的程茂不定會察覺。這家伙難道時刻注意著她,才會發現她的細小舉動。
慕容月心里思量該怎么回話,她不能說自己是在尋找樓越離,此話若出這里恐怕要炸開鍋。但宇文適的話并不好接,他意有所指,她若回答不當,會有身在曹營心在漢,通敵叛國之嫌。
慕容月思慮片刻,單膝下跪,高聲行禮道:“回殿下,末將乃大周之臣,心之所向,身之所往皆是我大周,我愿大周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一番愛國言論說的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旁邊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被唬的一愣一愣,紛紛感嘆:鎮北將軍真是忠君愛國,一片赤誠啊!
宇文適心里冷笑,好一個忠君愛國的鎮北將軍,化危機為轉機,既解了眼下的困境,又彰顯了自己的立場,他倒是小瞧了她。
現如今她這么一跪,倒把難題丟回給了他,在旁人看來,定是他仗勢欺人,故意為難她,才逼得她下跪明志。
這一局算是他輸了,但大幕已經拉開,好戲還在后頭。
宇文適雙手扶起慕容月,笑道:“將軍怎么就跪下了,我不過是同將軍開了個玩笑,將軍還當真了。將軍快快請起,莫要讓南楚的人看了笑話。”
周朝官員里面有不少人聽說過關于這位九皇子的荒唐傳言,這段時間的相處也知道了他不按常理行事的作風,所以對剛才的這段插曲并沒有覺得很意外,反而是有些同情慕容月,為人臣子不容易啊。
反觀南楚那邊,眾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仿佛摸到了一個大瓜,都盤算著出了這個門就要到處去宣揚一番。
但他們的想法暫時還沒辦法付諸實踐,大廳外又有了新的動靜,只聽見門口的侍衛高聲道:“攝政王到!”
南楚官員的臉上瞬間變色,他們紛紛下跪行禮,道:“參見,王爺。”
“參見,王爺。”
“參見,王爺。”
樓越離迎著眾人的目光,走進大廳。
今日他穿著一襲暗紫色云紋華服,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成整齊的發髻,套在一頂精致的金色發冠之中。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淡淡的直刺骨肉的冷漠。
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原本喧鬧的大廳一下子變得安靜。與慕容月剛才進來時安靜不同,眾人屏息凝神,不敢放肆,都安靜地待在原地,生怕發出一點響動。
慕容月心里感嘆:“這便是王者之氣!”
樓越離路過慕容月身邊的時候,目光短暫停留,便直徑走向大廳深處的高臺,在高臺中央的一張紫檀木椅上坐下。賈余站在樓越離的左側,一名慕容月不認識的謀士站在右側。
樓越離對跪著的南楚官員道:“都起來吧。”
“謝王爺!”南楚官員起身站好。
對于樓越離今天的座位安排,周朝這邊其實是有些意見的。同為皇子,他本應該坐在談判桌的中間與宇文適對立,但他卻選擇了旁觀,坐在上位者的位置,于理不合。
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周朝節節敗退,河昌城眼下是別人的地盤,在場的周朝官員們敢怒不敢言,默認了現在的安排。
周公公身為朝廷派來的代表,自然不滿南楚的作風,小聲地在那里嘀咕:“莽荒小兒,不識禮數。”
慕容月覺得這位周公公倒是頗為有趣,多看了他幾眼,沒注意到周圍的變化。
等到高臺上的賈余喊:“和談開始。”
她才發現原本站著的眾人都已經紛紛在談判桌旁落座,只剩下宇文適旁邊空著一個位置。
她沒出席過這樣的場合,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里,但她顯然不想坐在宇文適身邊。
她回頭看程茂,見他在后排的椅子上坐下,她想過去坐他旁邊,程茂朝她搖搖頭,示意她坐前面。
前面的其他位置已經被坐滿,她別無選擇,不甘愿地走過去,邊走邊心里暗罵:“哪個混蛋排的座位!”
“阿秋……”高臺上的賈余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心里琢磨,“誰在罵我?”
宇文適此時正歪坐在椅子上,他用胳膊支撐著腦袋,望著慕容月,見她走進來,愉快地朝她招手,“阿羽,這邊坐。”
慕容月被他這聲招呼嚇到,踉蹌了一下。心里鄙夷:她什么時候跟他這么熟了,剛才還逼得她下跪,現在又想耍什么陰謀詭計。
她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坐在椅子的邊緣,盡量遠離他。
宇文適又湊過來,故作驚訝地說道:“阿羽怎么坐的那么遠,可是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慕容月頭都要大了,這宇文適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談判桌椅的擺放本就很近,宇文適又不要臉的靠過來,距離之近她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她欲再后退,但已是退無可退。
她覺得對付這個九殿下,一味退讓只會讓他得寸進尺,還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才能讓他知道她鎮北將軍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她不躲了,坐直身體,挺起胸膛,她把手搭在宇文適放在桌上支撐腦袋的右手胳膊上,手指暗暗用力。
皮笑肉不笑地對宇文適道:“末將記得與殿下是初次見面,殿下還是喚末將名字即可。”
行武之人,力氣自然不容小覷,宇文適手臂吃痛,但此時若是大呼小叫,未免有失風度。
他咬牙切齒道:“慕容將軍,來日方長。”
慕容月放開他,端正坐好,不再去理會他。
宇文適盯著慕容月,眼神晦暗不明,像是一只猛獸發現了新的獵物,銳利得讓人心里發毛。
但轉瞬間,他收回目光,又變成那個玩世不恭的九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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