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這不就巧了么這不是,正好聽見了,事關身家性命的事,又不能裝沒聽見。
文瀟屏息想聽蕭玨的回答,卻不想他領著人出了門,顯然是刻意回避她。
也是她糊涂,知道了遺詔的事如何能全身而退,且看稷川進門順理成章的模樣,想必是從一早就想好的,遺詔若是找著了,就讓她來個無疾而終。
文瀟病得昏昏沉沉,翻了個身,卻愁得睡不著覺,她活得糊涂,來這里的時日又短,路引戶籍全不知道該怎么去辦,如今即便要走,又該怎么走?
何況,她若是打包拿著后半輩子過活的銀子出門,萬一被人盯上了,地痞流氓,鄉紳惡霸,哪個都夠她喝一壺。
可就這么等死么?
那不能,好容易活到了今天,就這么等死她自己都憋屈。
于是第二天,她強撐著讓自己清醒的時候多了些,又說想要看書,便讓小燕拿了一些有關戶籍路引的書來。
怎么說呢,這樣的書不多,似這樣常識一類的科普書籍,在這個時代還沒有普及。
幸好是在王府,蕭玨書房里各種雜書都有,有關官員庶務的書籍便讓文瀟拿來當教課書看。
有些問題,還能問問小燕,不過小燕知道的也不比她多多少,她入府的時日也短,原本該受的教導也沒經受,雖然就此少吃了不少的苦頭,可也導致,她融不進小丫頭們的圈子,又因為資歷也不夠,融不進老一輩的圈子,再加上她也不是活絡的性子,少有人和她說話,所以知道的東西也就更少了。
遺詔大約是真的找到了,蕭玨這幾日忙得很,等終于有功夫關照文瀟時,才發現她手頭的書已經看了一摞。
蕭玨問:“又不是要入官場,你看這些書做什么?”
“我雖說如今已是個沒用的廢物,也總想找些事情來做,看看書也挺好。”說罷后,見蕭玨神情明顯被她刺的有些不痛快,便不再提,而是問:“忙完了?”
“恩。”近來天氣愈發冷了,屋子里也漸漸都架上了火盆,不似先前潮了濕了才端上來烤一會兒,蕭玨在火盆旁坐了坐道:“你身子如何了?”
“還那樣,這副身子不爭氣,從前粗茶淡飯也生龍活虎,如今精細養著,卻總不頂事。”先前那一遭也不算是病了,是著了暗手,蕭玨想必也知道,不過也沒什么可說的,文瀟自問自己還不知道是給誰擋了災,卻不知道那些人就是沖著她來的。
蕭玨這幾日天天往外跑,各處去尋摸大夫,皆說文瀟這毒沒得解,然瞧著她竟一天天的像是精神起來,蕭玨便以為,這是回光返照的意思,心下有些難過。
他覺著文瀟的命不該了結在這個時候,又有些無能為力不知道該怎么救她。
或許不應該救她,她知道了遺詔的秘密,就這么關著她,讓她最后過幾天舒心日子,就此一了百了,也就好了。
二人各懷心思,都沒再說話,便都沉默的看著火盆里火光跳躍著上升。
許久后,蕭玨開口問:“過幾天就是下元節,街上有廟會。你想去看看嗎?本王可以陪你去。”
想想文瀟回京城沒有多久就嫁為人婦,還不知道有沒有見過廟會。
文瀟原本不想去的,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著點點頭道:“行。”
就此,二人又陷入沉默,文瀟自在看書,蕭玨卻在屋子里待不住,先是讓人撤了火盆,后又起身出去了。
小燕在他走后探進頭問:“又吵架了?”
“沒有。”文瀟靠著軟枕,拿著書也有些看不下去,“大約是他看見我不自在……”
小燕又問:“夫妻兩個為何會不自在?”
“可能是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或者即將要做對不起我的事。”
小燕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道:“可,王妃既然知道王爺會做對不起您的事,為何看起來也不生氣?”
“憑什么呢?”文瀟握著書卷問:“我憑什么同人家生氣啊,我是誰啊!”
這話說得小燕又不明白了,只是道:“你們還是吵架了。”
文瀟重復回答道:“沒有。”
小燕便不再問了。
文瀟書看不下去,順手丟在一邊躺著沒一會兒就睡了。
外頭蕭玨又出去找大夫,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溜達,他心里煩躁的厲害,卻不想半路又被驚了馬。
馬蹄飛掠過半條街才停了下來,他從馬上跳下來等了好一會兒,韓舫姍姍來遲,帶著幾個人,拱著手堵在了巷子口。
“見過安王殿下。”
“行了,少說廢話,你是什么人?”
蕭玨和韓舫還沒打過照面,雖然韓舫的通緝令貼的滿大街都是。
韓舫被蕭玨問得一怔,隨后恭敬道:“下官,韓舫,韓子良。”
話音剛落蕭玨一板磚就拍了過來,幸好,韓舫躲得很快。
只見蕭玨擼起袖子道:“就是你把王妃拐出了京城?”
“是!”
他認得倒是痛快,蕭玨沒再廢話,喝了一聲動手,王府侍衛便將這里墻上地下圍了一圈兒。
“亂臣逆賊,本現下就該宰了你們。可念在你們還算有心,快些把解藥交出來。”
蕭玨想了許久都沒明白他們究竟為何要給文瀟下毒,可后來忽然想明白了,興許這毒從一開始就不是給文瀟下的呢?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那么一切也就明了,或許在前朝這些余孽當中,是他們本身就出現了叛徒。
可因為一些緣故,那叛徒不能明著反叛,所以下毒給了文瀟,用來提醒蕭家和皇室。
手握解藥的余孽們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文瀟死去的,只會提前暴露他們。
細想想,那個小太監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給安王妃奉茶這幾個字,當真是慌得沒了分寸了?
余孽們要做這樣的大事,又豈會這么糊涂,推出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來?
想明白了這些蕭玨就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他們現身,一方面蕭玨在大張旗鼓的找大夫,一方面也是在等他們出來。
索性,他們真的出來了……
蕭玨強忍內心歡喜:“過去的事,本王都可以既往不咎,也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只要你們,你們把解藥交出來。”
“王爺果真對小主子情深厚意。”韓舫頓了頓后道:“倒不枉費小主子對您一片心意。”
韓舫說到這里主動從袖間取出了一個瓷瓶,“殿下,溫水和服,三日見效。”
蕭玨沒且出面,稷山上前接過解藥,略一猶豫,交給了蕭玨。
韓舫交過解藥后,拱了拱手,“殿下,后會有期。”
“韓子良!”蕭玨喊住他,“你先前為什么沒將她帶走?”
韓舫正要邁步的身子頓住,苦笑著道:“倒是想呢,帶不走啊……小主子說要以死明志!殿下……”韓舫用手比作刀在脖頸間比了比,“刀子都架到這兒了,她是真敢,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么敢,怎么能真的就逼死了主子呢?”
他還要再走,侍衛們不肯讓行,蕭玨擺手讓他離開,稷山急道:“殿下,難道就這么放虎歸山?”
“就這么幾個土狗,算什么老虎?總歸是向著王妃的,留著也不是壞處。”思及余孽內部或許已經有了分歧,與其將向著文瀟的這一部分人除掉,還不如留著他們。
好在解藥已經拿到了手,蕭玨領著人當即就快馬加鞭趕回了王府,進門時管事的卻一臉的欲言又止,“王爺,巧姐兒回來了。”
“誰?”蕭玨一時沒能分辨的出。
管事的嘆了口氣,又一次道:“巧姐兒回來了,跟著親家小姐一道兒來了,如今在王妃的院子里。”
這府里,能被這么稱呼的,只有……
蕭玨臉色陰沉的便要去找文瀟,另一頭,文瀟看著皮包骨頭面黃肌瘦的劉巧兒愣是沒認出來。
文瀟:“你……”
“嫂嫂,救我一救吧,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不是,奴婢,奴婢也是受了挑唆,奴婢是昏了頭了,奴婢是該死……只要嫂嫂能救奴婢這一條性命,奴婢當牛做馬報答您呢……”劉巧兒在地上把頭磕得紅腫一片,文惢在一旁捏著帕子道:“阿姐,好歹也是王爺的妹子,不管犯了什么大事,總不好你一過門就發賣了她吧,還是賣到那種地方去,你不知道,現在外頭都怎么說你。”
文瀟好笑道:“怎么說我?”
“都說啊,你善妒。”文惢捏著帕子嘆氣道:“阿姐,你是鄉下長大的,規矩學得不如其他家的閨秀們也就罷了。可這善妒二字,若要論起來,可是要被休的。你嫁的不是尋常人家,畢竟是皇室,若是言官們計較起來,不是我說阿姐,你總不能壞了咱們家的名聲。”
“文家的名聲和我有什么干系?”文瀟按著額角,“文惢啊,我上次說的,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啊!”
“再怎么阿姐你也姓文……”
“你若是非要揪著不放,那回頭,我改個姓吧!”文瀟頭疼好了些,撐著身子道:“索性和文家撇清關系不就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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