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蹙蹙眉。
那么小就學會偷聽，自己要是不在房間，她肯定會跑進去亂翻的。
果然人類幼崽是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生物。
“滾開！”
考慮到年齡小，他已經很克制了，壓低語氣快速地扔下兩個字。
云柒怔怔，心中嘀咕，被討厭了呢。
還沒等她說話，一條大長腿直接從頭上邁過去。
正好云匡上樓，看到這一幕，皺著眉頭滿臉不爽，上前把云柒扶起來，一本正經地教訓弟弟：
“老二你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不能從小孩子頭上跨過去嘛，要不然小孩容易長不高！”
云昭漂亮俊美的臉蛋上掛著一抹哂笑，吊兒郎當的，有種精致的痞氣。
“怎么？大哥不給你親妹妹報仇了？”
“你……”云匡氣急。
臭小子，也不知道聽人說了什么。
自己之前給云纓報仇惹出的那點搞笑事，估計他全都知道。
“大哥前段時間是不懂事，現在不是好了嘛，小柒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就算你討厭小孩，至少面上也要過得去，再說她……哎，你去哪兒？”
云昭早就沒了耐心，扔下云匡自己嘚啵嘚啵，他則長腿一邁，往樓下走去。
“哥哥——”云柒的小奶音扯得高高的亮亮的，吐字清晰，有種糯糯的味道，每個字都能砸到人心坎上。
“晚上不管發生什么，不管多害怕，都不要扭頭看，也不要答應，記得朝著黃燈的方向使勁開就行了。”
沒有回應。
云柒也不氣惱，賺錢嘛，哪有那么容易。
又清清亮亮地補充一句：
“要平安回來喲。”
云昭的背影冷冷酷酷的，雙手抄兜，聽到她這么說眉心一擰，雙拳緊握。
有病啊，小小年紀的。
雖然出身玄學世家，但他和云秋策、云匡的廢不同。
他是不屑于，甚至厭惡玄學，因此才不愿意接觸。
云昭約了同學一起去酒吧玩，他雖然從小就是學霸，到底是世家豪門出來的孩子，玩起來也是十分放得開。
酒吧里燈光搖曳，音樂動感。
云昭早到了，長腿交疊，無聊地劃著手機，面前一杯飲料。
同學張凡趕到，“喲，來酒吧不喝酒，你在這兒冒充小朋友呢。”
云昭聽到小朋友三個字就想起了家里的小團子。
客觀上，他承認那小團子挺可愛的，軟糯乖巧，聲音甜美。
但是主觀上喜歡不起來。
“煩，一會開車呢。”
“哎，找個代駕不就行了，再說你家里有司機，讓司機來接你。”
云昭抬眸，琥珀色的眼珠子轉轉，散發出琉璃般無機質般的目光，很是淡漠無情。
他是學霸，每到考試的時候大家沒少巴結奉承他，再加上拿到獎學金什么的也不小氣，平常和大家也能玩到一起，所以脾氣臭點就臭點。
大家都習以為常，也都能忍。
“哎呀，就你話多，云少有潔癖誰不知道。”另一個同學卓然見氣氛尷尬，主動過來打圓場。
“得，我嘴碎，不說了。”
都是同齡人，沒過多長時間這點不愉快就過去了。
“之前咱們調研那地方，你們了解嗎？那可是古代出大巫的地方。”
“什么是大巫？”
“你看你怎么這么孤陋寡聞呢，云少，你家是玄門世家，你肯定知道，給大伙講講。”
云昭端起飲料啜飲一口，語氣淡漠；
“不知道，不感興趣，都是騙人的。”
拒絕三連！
張凡哈哈大笑，“不帶你這樣的，直接把老祖宗的東西都否定了。”
“我聽說那個地方是巫族的起源地之一，到現在還保留有十分鮮明的儺文化。”
雖然了解得不多，但是一幫大學生本來就知識面廣，聽到儺文化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圖騰、巫術和鬼神等。
“說這些干什么，無聊。”云昭淡漠地打斷，回頭問另一個同學，“你游戲通關了？”
話題很快就被帶偏。
晚上十點，云昭看了看腕表，站起身，身形挺拔清冷，那股子疏離的感覺讓他在這群大大咧咧的男生中格外出挑。
“明天要幫老師整理調研資料，先回去了。”
“不至于吧，這么早。”
云昭懶懶地拿出卡，“我先把單買了，你們隨便玩。”
預付了錢，人乘坐電梯來到樓下停車場。
這個時間點正是玩得正嗨的時候，停車場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云昭摁了車鑰匙，拉開車門，坐進去，啟動汽車。
一切都如往常。
車子駛出停車場，拐了個彎，進入高架橋。
云昭單手握著方向盤，播放了一首舒緩的交響樂。
忽然想起云柒的話，什么亂七八糟的。
不要回頭看，不要答應。
他在高架橋上開著車，回頭看什么，答應什么？
玄學就是這么回事，自己嚇自己。
想著想著竟然跑神了，好在路上沒有車，一只手操控著方向盤想著調研的資料照樣開得四平八穩。
忽然，篤篤——
耳邊傳來敲車門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想說，等會兒，正開著車呢。
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正開著車，誰敲的車門？
神經瞬間緊繃，身體都不自覺坐正了，心中安慰自己，聽錯了吧？
結果，耳邊又傳來篤篤的聲音，清脆響亮，根本不容質疑。
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眼角余光瞥向車門，剛要問是誰？
又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是用指甲在撓車門。
“誰？”
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聲音不自覺地顫抖。
“認識那么久了，順路載我一程吧。”
外面的聲音回答，竟然是個蒼老低沉的男人聲音。
云昭意識到不對，趕緊腳踩油門，加快車速，企圖甩掉車外的那東西。
身體開始忍不住地顫抖。
“還不開門嗎？”
云昭死死盯著前方，余光卻控制不住地去掃副駕駛位上的車窗。
瞬間，一張血淋淋的臉緊貼著車窗出現。
云昭控制不住地哆嗦，車偏離了方向，側著一側的防護欄疾馳，濺出激越的火花。
好在他心理素質過硬，又轉動方向盤，調轉車頭，行駛到路中間。
還是只有他一輛車，前方大霧彌漫，陰氣森森，仿佛墜入冰窖。
接著，又一張臉出現在窗外，一張，一張，又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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