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鄭青衫已經開始相信劉強。
“秀英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就在隔壁村，大家都叫他狗娃，狗娃還藏著秀英的一只鞋，你們可以去搜。”
鄭青衫拍拍劉強的胳膊，“你在這兒老實呆著，小劉小王，你們跟我來。”
……
不到半小時，警車呼嘯著來到了隔壁的夏柳村。
狗娃家門前聚集了很多人，他的侄子正穿著滿身的白，接待來的人。
大家都在吃席，按照流程，棺材已經下葬了。
“哎，你叔叔一輩子老實本分，連個媳婦都沒娶上，說走就走了，真是命苦。”
“是呀叔公，人都入土了，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胎。”
……
正說著，幾個警察走進來，最前面的正是鄭青衫。
狗娃的侄子迷糊地上前招待，“警察同志，你們這是……”
“你叔是吳有，小名叫狗娃？”
“對啊，怎么了？”
“我們懷疑他和二十年前的一件殺人案有關，現在要進去搜查。”
狗娃侄子瞪大眼睛，回頭看看擺放在堂屋中間的黑白照片。
頓時火氣就燒了起來：“警察同志，不帶你這么開玩笑的，我叔昨天晚上剛咽氣，今天上午剛葬進祖墳，他一輩子無兒無女，也沒有媳婦，老實本分得很，怎么可能會殺人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那人用胸膛扛著鄭青衫他們，不想讓他們進去。
“讓開！萬一搜出什么，你這種行為就是干擾辦案。”
狗娃侄子脾氣一下子上來了，“我叔剛下葬，你就說他殺人，你們警察還將不講理了？我叔叔清清白白一生，你憑什么在他死后侮辱他聲譽！”
鄭青衫不耐地推開他，徑直走進去。
果然沒在院子里看到棺材，應該是剛下葬。
狗娃侄子追上來，“警察同志，你們要搜查也行，但是我跟你們說實話，我叔一輩子都過得苦哈哈的，以前住在一個窩棚里，前段時候窩棚失火，把他所有的東西都燒干凈了，現在他留下的都是我剛剛給他買的，都是新衣服鞋子。你們要是搜出什么，我就啥也不說了。要是搜不出什么，今天這件事沒完！”
“對，沒完，狗娃剛死，你們就往他頭上潑臟水，是欺負老實人是吧？！”
周圍的鄰居很快就站在了狗娃侄子這邊。
鄭青衫心里也十分沒底，覺得自己沖動了，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沒有回頭的可能。
他只能硬著頭皮命令道：“把你叔留下的東西都拿出來，我們要現場搜查。”
“哼！拿就拿，今天搜不出什么，我看你怎么給我交代！”狗娃侄子氣沖沖地把狗娃的遺物都拿出來。
直接扔到院子里翻開讓大家都看著。
“看吧，都是些衣服鞋子，看看多新，都是我剛給他買的，好幾件他都沒穿，人就走了。我苦命的叔哎……”
狗娃侄子正要唱哭，忽然一個人眼尖，指著一個女人的鞋子問：
“這是啥？這是你叔的？”
狗娃侄子愣住，“不是啊，我給我叔買的東西都是有數的，沒有這個。咦？”
他上前撿走那只鞋子看了看。
是女人的布鞋，上面還繡著繁復的花，看樣式是幾十年前流行的款式。
“這是什么情況？”
大家面面相覷。
“鄭哥，這不是張秀英的鞋嗎？跟咱們拍的物證照片一模一樣！”小王驚喜地道。
鄭青衫一把把鞋子奪過來，仔細地看，“是張秀英的鞋，我當年跟著師傅看過物證，張秀英只留下一只鞋，另一只消失不見了。”
“不會吧！”狗娃侄子包括附近的鄉親一下子炸開了。
“我叔的東西確實都燒干凈了，我親眼見過的，失火那天他就穿著一身秋衣秋褲跑出來，怎么會有女人的鞋？”
鄭青衫冷漠地瞥他一眼，此時對張秀英托夢的事已經信了八九分。
難道世界上真有這么玄乎的事？
“不可能，我叔那么老實，這鞋一定是他撿的。”
話音剛落，一個鄉親指著那攤遺物，顫顫巍巍地說：“那，那是什么？”
鄭青衫趕緊從遺物里翻出來，竟然是個破日記本，打開一看，上面是狗娃歪七扭八的字跡。
總共沒幾頁，但是其中一頁用惡心下流的話記錄著他侵犯張秀英的過程。
鄭青衫看得頭皮發麻，把日記本猛地合上，對狗娃侄子說：“你叔叔涉嫌殺人，我現在正式通知你，葬禮停辦，下午我會派人把尸體拉走。”
“你胡說什么，還講不講理了，我叔剛下葬，你是什么意思？要開館是吧？！”
狗娃侄子剛要沖上來，就見鄭青衫眉目冷峻，正義凜然。
“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就以干擾破案，聚眾鬧事的名義把你抓起來。”
狗娃侄子害怕了，卻仍舊不甘心，振臂一呼：“鄉親們，你們給說說理，哪有人剛死就挖人棺材的道理……”
然而剛才還幫腔的鄉親鄰居，此時卻呼啦一聲，消失不見，各回各家了，邊走還邊嘟囔：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狗娃以前看上去挺老實的……”
顯然已經從內心認定狗娃是殺人兇手了。
狗娃侄子懵了，開棺驗尸，在鄉下這是大兇之兆。
回頭，朝著黑白照片跺一跺腳，
“叔，你這是干的什么事？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攤上你這樣的叔！”
越想越氣，沖過去一把掀翻供桌，把狗娃的照片扔到地上。
***
下午兩三點，艷陽高照，鄭青衫帶著一批警察要開棺驗尸。
四里八鄉都傳遍了這個消息，附近的村民都趕來圍觀。
上午剛埋好的新墳，下午就要打開，好多人都等著看笑話。
轟隆一聲，吊機把棺材吊了起來，重重的落在地上。鄭青衫上前道，“把棺材打開。”
狗娃侄子急得直跳腳，“警察同志真不能打開呀，剛死了人就開棺材是不吉利的。你要是打開了，我們一家以后在村里還怎么怎么待下去。”
鄭青山冷冷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是警察，必須按規章辦事。”
幾個警察上前攔住狗娃侄子，另幾個人上前把棺材打開。
鄭青山拿著照片兒，拉著一位村里的長輩親自驗證，他揚聲喊道，“確認是吳有。把尸體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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