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局關上門，回到辦公室，愜意地瞇起狐貍眼睛：“不好意思，他們都沒有見過鮫人，只是好奇心重而已。”
“不過……”胡局話鋒一轉，“我聽說鮫人眼淚能化成珍珠，是真的嗎？”
苗苗說：“可以，不過我們只有在特別傷心的情況下才會落淚。那些人會把病死的同類讓仍在我們面前，用這種方式換取珍珠，鮫人的珍珠價值連城。也有些富人不買珍珠，會買一整條鮫人回家，我本來就是要拉到黑市進行交易的，趁他們換水缸的時候跑了。不過現在身上留下了傷疤，估計他們找到我只會把我解剖了賣錢。”
“解剖？”云柒頓時叫出聲，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對，就像養畜生一樣，品相好的精心喂養，養到大賣給富人做寵物，品相不好有殘破的，就解剖了，把魚尾、魚肉、血和魚骨拆了分類售賣，內膽還可以煉藥。”苗苗難過地低下頭，有些說不下去。
云柒憤怒地皺起眉頭，只恨那天遇到黑衣人下手輕了。
“其實根據49局的勘查，人類世界的海洋深處也有美人魚，但是49局本質是維護各個族類之間的和平均衡，所以從來沒有對外公布過這個消息。但是你說你并不生活在人類世界？”
“對，既然你是九尾狐，那么應該知道山海大陸！曾經也是人類世界的一部分，后來六界分裂，山海大陸只剩下一部分和人界交集，剩下的一部分藏在扭曲空間里。人類對九尾狐最早的認識就是在山海大陸里。”
胡局深吸一口氣，瞇起眼睛。
《山海經·南山經》：“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沒錯，上古時代，各個族類雜居生活，互相捕食，我們的祖先曾經吃過人，人也可以狩獵九尾狐，弱肉強食，各憑本事。”
即便是現在，山海大陸仍舊保持著這一特色傳統，弱肉強食，實力為王。
而分離出去的人類世界則已經進化出了文明規則。
“你既然有這種技能為什么還會缺錢呢？”胡局轉移話題。
“……那些人認識鮫人珍珠，市場上珍珠交易都有他們的人，我不敢去賣，怕被他們發現。”
“哦。”胡局了然地點點頭，“可是照你說說，你不知道那些人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僅僅是逃出來了？”
“對，他們會給我們打一種針，能壓抑妖血，讓我們使不出靈力，我體內現在還有藥物殘留呢，所以才打不過他們。”
胡局見苗苗說得懇切，又見她神情戒備謹慎，應當是過了很久的苦日子。
“你放心，既然遇到49局，我們一定會解決問題的，也會把那些人查出來。”
苗苗搖搖頭，“不，我只信小柒，她說你們可以我才來的。”
胡局尷尬地撓撓下巴，感受到了信任危機，他看看小柒，小柒也看看他，然后無辜地一攤手，“沒辦法，小柒比較厲害。”
說完了苗苗的事，云柒覺得有必要跟胡局交流一下山上老道兇尸。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講述一遍，就連胡局都十分詫異的樣子。
“一個在山上隱居的老道，黃兆瑋能找到他，并讓他幫忙做鎮魂井，而黃兆瑋夫婦死后，老道竟然被人做成了兇尸，這背后肯定有很大的勢力。”胡局皺起眉頭，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
“對，黃兆瑋是憑自己的本事找的老道，還是別人介紹的？到現在都還不清楚呢，我一直都覺得奇怪，我們剛調查出鎮魂井，老道就被人做成兇尸了，也太巧合了。”云柒攤攤手。
“老大，”一個人敲門進來，是49局的人類員工，手里捧著一份資料，“我們去調查了黃兆瑋的公司，發現曾經投資過杜氏藥業。”
“杜氏藥業，杜凱旋杜鋒父子？！”胡局滿臉震驚，從手下手里接過資料，果然黃兆瑋的公司是杜氏藥業的入股股東。
“而且黃兆瑋的私人好友中也有杜鋒，他們曾經參加過飯局。”
胡局略有些激動又緊張地搓搓手，“小柒說的沒錯，是樁大案，京城部分勢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杜氏藥業這種挑戰倫理的實驗，肯定會有其他豪門感興趣，畢竟研究出來的藥物主要是服務于精英階層的。”
云柒點點頭，不論是和林景塵有關的半妖實驗，還是和苗苗有關的鮫人實驗，都提到過藥物這個詞，如果真有長生不老藥，哪怕只是延年益壽改善身體素質的，也大都是有錢人更感興趣。
只要有錢，就會想活得更久，想子孫后代繁榮昌盛，時代綿延。
“小柒你接下來怎么辦？”胡局問。
“我只負責降妖除魔，其他事情是不管的，你們調查你們的，我要再找一把武器。”說著，云柒瞇起眸子，笑得天真善良，小腦袋一歪，像個乖巧的小貓咪，“狐貍精，你一定知道山海大陸的入口吧……”
胡局一怔，忙轉過身拒絕三連，“不知道，沒聽說過，問我沒用。”
沒幾分鐘就從胡局的辦公室里傳來小孩子撒潑打滾的聲音：
“我不管，我不管！我的武器是幫你們49局執行任務的時候弄壞的，胡局你不能欺負小孩子……嗚嗚嗚……我的五銅錢，師父送我的生日禮物，就這么弄壞了……再也沒臉見師父了。”
苗苗目瞪口呆地看著坐在地上抹眼淚的小柒，心想還能這樣？！跟自己這幾天認識的云柒簡直有天壤之別。
胡局抱著胳膊，一臉無奈地等她哭完，這才走過去蹲在地上，“別嚎了，都沒有眼淚，你這招也就騙騙外人！”
“哦！”云柒抬起頭，從地上站起來，小臉上果然沒有一滴淚。但是她不氣餒，扒拉著胡局的辦公桌，露出一顆小腦袋，黑白分明的鳳眸無辜地眨了眨，那眼神仿佛在說欺負一個小孩子你好意思嗎？
胡局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終于崩塌，無奈地擺擺手：“好啦好啦，敗給你了，山海大陸的入口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山海大陸和人界完全不同，光怪陸離，野獸橫行，還保留著上古原始兇蠻的狀態，你要是進去了不一定能適應。”
“能噠，小柒還經常去鬼城呢。”
胡局心說廢話，你爸的地盤你當然無所謂。
苗苗神情激動：“那么，我可以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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