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早餐吃完，季凌風終于忍不住來到他們這邊。
這次態度語氣明顯好了許多，甚至稱得上恭敬謹慎。
“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他看向清風師兄，“你在結界方面的修為如此之強，為什么那么低調？”
清風師兄正喝著粥，一手拿著勺子，面帶微笑，和平常一樣是一副溫軟可親的模樣。
“很厲害嗎？多謝夸贊了，可能有比我厲害太多的人，所以心懷敬畏。”
季凌風皺皺眉頭，抿了抿唇，臉色有些不好看。清風師兄面上溫柔，容易親近，但是第一天見面的毒舌還是讓人印象深刻。
可見他的溫柔是分人的，顯然自己不在能讓他溫柔待人的范圍內。
“比你厲害太多的人……”季凌風像是在沉思，喃喃自語。
“嗯。”清風師兄到底是個老實本分的，以為在和自己說話，搭腔道：
“比如小柒，就比我厲害太多，所以在玉清觀大家有什么本事都不敢過于驕傲，因為不管你會什么，小柒都比你表現得更好。”
喝下一口粥，淡淡一笑，云淡風輕：
“聽起來很令人氣餒，但是反倒讓玉清觀的人養成了謙虛謹慎的性格。”
因為太強大，所以逼得一道觀的人都被迫謙虛嗎？
想想那個場景，聽令人震撼的。
***
吃過了早飯，云柒完全清醒了。
一行人按照村民給的地址去找小東子。
小東子在鎮上開了一家飯店，規模不大，生意還行。有村民去過那里吃飯。
云柒來到小飯店，因為還不到中午飯點，吃飯的人不多。
一個年輕女人正拿著抹布擦桌子，見他們進來，以為是食客，低垂著眉眼，神情淡淡地打招呼：
“坐吧，想吃什么，這有菜單。”
女人體態偏瘦，眉目清秀，一雙杏眼黑白分明，低垂著眉眼，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云柒歪著腦袋，盯著女人看了半天，這才收回視線。
云秋策下意識地接過菜單，一眼瞥到女子青黑的手臂，下意識地抬頭。
女子眼神慌亂，忙把袖子擼下來，“看看本地特色小吃吧……”
等女子離開后，云秋策湊近清風道士，壓低聲音，“這女的身上有傷，應該是被人打了。”
清風道士點點頭。
拿著菜單還沒點菜，一個年輕小伙風風火火地進來，擦一把臉上的汗，神情冷漠地問：“菜已經買好了，把桌子都擦干凈，廚房里打掃一下，我要出門，在家里老實點。”
女子點點頭。
就餐的地方和操作間只隔了一道布簾，盡管男人聲音壓得很低，但是云柒他們還是聽到了。
男人對女人的態度很差，可以想見女人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男人吩咐完，又掀開簾子風風火火地走進來，下意識地瞥他們一眼，腳步頓時放慢，神色驚疑不定。
云秋策和云柒都是普通人打扮，而清風師兄還穿著玉清觀的藍色道袍。
注意到男人在盯著自己，清風師兄迎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男人趕緊移開視線，快步走出飯店。
等男人離開，操作間的女人明顯地松口氣，走過來收菜單。
云秋策隨便點了幾個菜，故意笑道：“老板娘，剛才那是你男人，這是甩手掌柜啊，飯店里的活都交給你了嗎？”
女人低垂著眉眼，淡漠地“嗯”一聲。
云柒忽然道：“可是我們昨天剛去過瓦崗村，那里的老鄉說他是你丈夫的徒弟，怎么變成你丈夫了？”
女人一聽，渾身一顫，驚懼地抬頭打量他們。
云柒抿起唇，露出一個可愛無辜的笑，像小貓咪一樣看起來軟和和的，讓人忍不住伸手想rua！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勸你們最好不要摻和這件事。”女人轉過頭，盯著清風道士。
清風師兄無奈地搖頭，怎么一個兩個的都盯著自己？
“阿姨，你搞錯了哦，雖然我師兄也很厲害，但是要摻和這件事的是我不是他。”
清風道士對女子點頭微笑，“沒錯，我小師妹超厲害的，我只是個給她幫忙跑腿的。”
女子這才認真地看向云柒，搖搖頭，神情瞬間暗淡下去，“你還是算了，小孩子一個能干什么。總之吃完飯就趕緊離開吧，不要多管閑事。”
說罷轉身就進了操作間。
里面傳來打火做飯的聲音。
云秋策：“我怎么覺得這個女人雖然說話語氣不好，但是心地還是不錯的，好像怕牽連到我們的樣子。”
清風師兄點頭，“確實如此，而且她很怕那個男人，按理說雖然她丈夫死了，但她名義上還是師娘，怎么會這么怕自己的徒弟？”
云秋策，“剛才那個男人看起來也很怕你，盯了你好幾眼。”
清風道士無奈，“他倒不是怕我，應該是怕我身上的道袍。”
云柒忽然奶呼呼地冷哼一聲，“所以他肯定做了壞事，一般人看不出來，但是瞞不過玄術師，所以看到大師兄身上的道袍會控制不住地害怕。”
“就跟逃犯聽到警笛見了穿警服的人會下意識地躲避一個道理，這叫心里有鬼。”云秋策說完。
女人剛做好兩個菜，手機響了，她伸出頭，充滿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上樓辦點事。”
他們所在的小樓是商住兩用的，一樓是飯店，二樓是住房。
來到樓上，房間門打開，男人一把將女人拽進去，接著猛地關上房門。
女人嚇一跳，緊緊地貼在門上，“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跟那個道士說什么了？趕緊收拾東西，去外地躲幾天。”
“躲什么？生意還做不做了……”
女人沒說完就被男人抓起胳膊扔到沙發上，男人目眥欲裂，雙眼猩紅：
“我讓你收拾東西，聽見沒有！再廢話小心我揍你！”
女人咬了咬唇，鼓起勇氣，“要不你放過我吧，我們現在住在一起不合適。我是你師娘……”
“什么師娘？你是我老婆，跟我裝什么呢，你不都知道了嗎？”男人叼著煙，露出陰狠獰笑。
女人神色一凜，眼底劃過一抹悲憤，“你把東子怎么了？”
“說了你也不懂。怎么，我變年輕你不高興？”男人冷笑著走上前，湊近女人，一字一句陰狠地說：
“你就死了那條心吧，現在這副身體年輕力壯，我可以好好地陪你過一輩子。”
男人像一條草原上盤桓的蛇，吐出的氣息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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