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恭恭敬敬地朝秦老爺子打招呼。
看到秦洛，開口問道：“小洛又怎么了？”
老爺子蹙眉，對那個“又”字極為不滿。
雖然秦闖語氣平常，聽不出什么，但是那個“又”字出賣了他。
態度敷衍，卻略有幾分不耐。
秦洛雖然身子弱，容易生病，但并沒有影響到其他人。
老爺子喜歡這個孫子，一直都是親自照顧的，沒給家里人添麻煩，沒想到這也能礙了別人的眼。
秦洛倒是客客氣氣的，“感冒而已，二叔不用擔心。”
秦闖當然不擔心。
說起來，秦闖對這個侄子沒什么感情，因為他從小被送到國外讀書，染上了一身的臭毛病，被學校開除了才回國的。
所以他對秦家人感情淡漠得很。
秦家這樣大的家業，自然是枝繁葉茂，門丁興旺，少不了同族的旁門支系各種勾心斗角，蠅營狗茍。
秦闖回國后也沒少聽別人有意無意的閑話，心里認定了老爺子不喜歡自己，只偏愛老大一家。
對秦洛這個最小的侄子當然不會有什么感情。
甚至在他看來，老爺子偏愛老大一家，很大可能也是因為秦洛。
老爺子目光越過他，落在他身后那個紅發女孩身上。
秦闖以前沒少帶莫名其妙的女孩子回家，有些還鬧出過不太光彩的緋聞。
“這是你朋友？”老爺子問道。
紅發女孩穿著黑紅格子外套，雙手插進口袋里，下身穿著對于這個季節來說過早的短裙，身后背著一個黑色背包。
一副東瀛不良學生妹的打扮，口里嚼著口香糖，眼神冷漠，態度不屑。
顯然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的樣子。
“哦，我朋友，來家里坐坐，很快就走。”秦闖的態度卻是意外地好，顯然很怕老爺子深入過問。
老爺子不太高興，但是云柒在場，他不想發作，影響了大家的興致，淡淡道：
“別在家里久留，一頭紅發，怪里怪氣的。”
“是。”
秦闖趕緊帶著紅發女孩離開了。
紅發女孩并不在意別人說什么的樣子，跟在秦闖后面，轉身的時候深深地盯了云柒一眼。
回到秦闖自己的住處，回廊式的院子里寂靜無聲，仿古式的推拉木門關上。
房間里卻全是現代化裝飾，純木地板，水晶吊燈，原木色的各色家具，彰顯著這一家的品味和奢侈。
秦闖懶洋洋地在沙發里坐下，“張天師有什么要說的？”
“那幅畫需要靈氣濃郁的地方，師父說您的別墅太新了，沒什么靈氣，對于古龍復活幫助不大，但是您的房子是百年古宅，遠離鬧市，是最好的靈氣滋養之所。”
紅發女孩說著蹩腳生硬的國語，從背包里拿出那幅畫。
秦闖皺起眉頭，“我不常在家里住，畫放在這里合適嗎？”
紅發女子，“之前東瀛密宗門損失慘重，我們失去了一位大神官，一位巫女，宮門兄弟，還有一個忍者，幾乎全軍覆沒，連到底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八歧大蛇也沒有了復活的可能，我們唯一的希望就在這條古龍上，所以必須鋌而走險。”
秦闖眉頭皺得更緊了，對紅發女孩教訓的語氣很不滿意。
“那就掛起來吧，好在我的房間平常沒有外人敢進來。”
秦闖住的是獨門獨院，因為性格暴戾，脾氣不好，和家里人相處得都不太愉快，所以他的院子很少有人來。
“只是一幅畫，沒有人會起疑心的。”
紅發女孩把畫掛起來。
“青木佑子，你該好好地學學國語了，剛才我就怕老爺子問起來，你一張嘴就暴露了。老爺子對東瀛人可沒什么好感。”
秦闖故意調笑道。
青木佑子轉過身，眼神陰冷，“你既然想做大事，就不應該害怕那樣一個老頭子，他很快就會死的。”
秦闖眉頭一擰，眼底怒火涌現，“注意和我說話的態度，就連你的師父都不敢這么跟我說話。”
青木佑子深吸口氣，態度稍緩，“抱歉，但是既然要做君王，就要有一顆獅子的心。而且我從來不會看錯。”
***
“爺爺，哥哥最近總是生病嗎？”
老爺子想了想，“也不能說總是，但是一變天就生病。”
老爺子說著嘆口氣，看向秦洛，“其實那些臟東西，你也沒少看到吧？”
秦洛淡淡一笑，“已經習慣了。”
云柒一怔。
習慣了就好了嗎？
因為經常看到臟東西，已經不想麻煩別人，所以習慣了和那些臟東西共處。
秦洛哥哥……怎么總是會為別人著想呢。
“爺爺，之前的那些兇尸怎么處理的？”
“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請了高人超度，厚葬了。”老爺子說著，嘆口氣。
畢竟都是跟在自己身邊的暗衛，后來送給秦洛。
沒想到發生了那種事。
“其實，就在剛才，小柒聞到了和暗衛身上一樣的氣味。”云柒這樣說著，眨眨眸子，“爺爺，小柒給你玩個大變活人怎么樣？但是會有一點點可怕哦。”
秦老爺子望著她，蹙起眉頭，旋即眉頭舒展，“小柒你可能不知道，爺爺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你要是覺得有什么能把爺爺嚇得哭鼻子，那可是不對的。”
……
……
幾分鐘后，老爺子的書房里。
房門緊閉，周圍所有傭人都驅趕。
云柒單手一揮，半空中出現一幅古畫，散發著淡淡熒光。
老爺子和秦洛神色震撼，眸光閃動，卻沒有很大的反應。
聽云柒之前的話意就猜出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詭異之事。
緊接著，云柒淡淡喊道：“黃老頭，出來。”
古畫上所有人瞬間活了起來。
秦洛和秦老爺子屏氣凝神，已經在腦海中初步勾勒出了一個老頭的形象。
秦洛是見過黃明卓的，但是古越縣一別，也有一年多的時間沒見了，印象有些模糊。
正靜靜等待著。
瞬間，一顆俏麗的孔雀頭就伸了出來。
把秦老爺子嚇一跳，就連云柒都嚇一愣怔，隨即推著那顆大孔雀頭往畫里塞。
“怎么哪都有你？讓黃老頭出來！”
黃老頭還沒出啦，嘩啦，又伸出一顆蛟龍腦袋，頂著略小的犄角，眼睛猶如燈籠，氣息森寒古奧，鉛灰色的鱗片猛烈開合。
老爺子嚇一趔趄。
云柒氣紅了臉，叉著腰，“都給我回去，除了黃老頭不許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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