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阮頃在田螢蔚的一眾花衣服里迷了眼,看哪件都覺得還不如去穿黃慈的,她糾結了老半天,甘渡上來只用了一分鐘就幫她解決了。
他在滿堆里衣服里挑了件略帶少數民族氣質的大披肩,繞過她肩膀,把她整個包裹住:“隨便挑一件穿上得了,選美呢?”
阮頃盯著田螢蔚的衣柜,發出“嘖嘖嘖”的聲音:“螢蔚這都是些什么衣服,穿這個會找不到男朋友的。”
“過幾天回去祭祖,我把螢蔚接來,你把著關給她買。”
“接回來住我家吧,我也好久沒見她了。”阮頃把扔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又掛回去,她距離上次見螢蔚已經過了好幾年,還確實挺想她的。
甘渡愣了一下:“綠翠園?”
“不然呢?”
“那是我們婚房。”
阮頃覺得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轉過身,哂笑著戳穿他:“少裝大情種,這些話留著說給你的小情人吧,騙騙她們還行,想騙我,沒門。”
最后兩個字她特地咬重發音,眼里的狡黠化成溢彩的光,模樣看著跟小狐貍似的,又突然想起什么,眼睛微瞇,警惕:“不會是想騙我房子吧,你好貪心啊甘渡。”
甘渡坐在床沿,身子后仰,手在床上撐著,拿她沒辦法,皺眉瞧了她一眼,追問:“說說,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怎么張嘴閉嘴都是我騙人。”
阮頃張嘴想要狠狠譴責他,但腦內記憶翻涌,找不到一句他騙她的話。
甘渡給她的感覺永遠是真假話參半,但他又切實地沒有在她面前說過撒過謊。雖然倆人從小一起長大,好友重疊,但還是覺得他讓人難懂。沒有明朗朗的情緒,總是不正經的半吊子,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她還曾邪惡的想,或許甘渡這人根本就沒有心。
她找不出東西來反駁,最后悻悻作罷,裝作自己很寬宏大量的樣子:“算了,太多了,我不跟你計較。”
甘渡就知道她說不出來,起身朝她腦袋上拍了一下,輕聲苛責:“你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想著怎么著才能不被你騙了過去。”她對著鏡子看身上的披肩,一心只想著怎么披才好看。這幾個字說得輕飄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根本沒有注意到甘渡因為這幾個字突然嘴角上翹,垂頭抬眸,笑得極不正經。
“怎么,怕身心被我騙走?”
“死樣。”阮頃一臉鄙夷。
阮頃在鏡子前收拾好自己,轉過身讓他看。在甘渡面前她總是格外注意打扮,妝容畫到最精致,衣服也不穿他不喜歡的,只要他瞧見蹙眉,哪怕明知是玩笑話,也會換掉。
“怎么樣?”
“可以。”他隨口應下,抬腳往門口走,嘴里吐出來句,“反正等下還得脫。”
“……?”
倆人一前一后下樓,黃慈看到阮頃的衣服,夸獎了一番,把阮頃夸得不好意思,偷瞄了一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甘渡,誰知道甘渡根本不和她對視,自顧自往餐桌前走。
甘臣年定定坐在桌前,從進來到現在為止沒有和甘渡說過一句話,幾個人尷尬入座,直到黃慈端著熬好的湯落座,才熱了場。
“小阮多喝點兒,有空要和小渡多回來看看我們。”黃慈一碗水端平,雖然話里只提了阮頃和甘渡,但還是拿過季識則的碗,給他也盛了湯。
阮頃看向甘渡,甘渡只低頭攪湯,自始至終一句話沒說。她接過黃慈遞過來的湯,裝得乖巧可愛:“明白了黃姨。”
湯很燙,她用湯匙不斷地攪動,突然眼前探過來一只手,把她的碗拿走,她抬眼,反應過來是甘渡,只見他把他的碗,換到自己面前。
阮頃摸了一下,碗是溫的。
這一切被黃慈盡收眼底,然后話題就不自覺地從吃飯拐到了訂婚上。
“你們準備什么時候辦訂婚儀式?”黃慈開口問甘渡。
話音落,三個人同時抬頭瞥向她,除了甘臣年。
黃慈左右掃了一眼,一臉錯愕,瞳孔微張:“怎么都這么看著我,還不該訂婚嗎?”
在場人的里,除了黃慈不知道訂婚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當年倆人從萬翎巷回來,阮頃就去家里求了爺爺同意他們訂婚,老人家心里都清楚,知道阮頃是為了讓甘渡重回甘家。他向來相不中甘渡的品性,覺得甘渡心思不安定,一直認為自家孫女更適合成熟穩重,能在她身后給她撐腰的人。
阮頃知道爺爺說得對,她心里幻想過的另一半也是知書達理,性子溫和,至少不能像甘渡這樣嘴巴毒、性子急、又風流。
但她只要想起甘渡弓著背在烈日下拿著鐵鍬的場景,嗓子眼兒就像塞了團棉花,哽著難受。
爺爺心疼自家孫女,最終松了口。
同樣甘家這邊,甘臣年精明一輩子,從小包工頭混到現在建材公司上市,資產過千萬,怎么會不知道這倆人什么心思,但和阮家聯姻百利而無一害,于是他雖不愿,還是認了甘渡是甘家人,同意讓他回來。
但還是空有父子名號,沒有絲毫父子情,阮頃總覺得養狗養十幾年也會不舍,偏偏甘臣年不會。他用甘渡搭上阮家,卻仍就對他大有意見。
而當時甘家生意正遇同行打壓,酒莊內部建材本就要求高,很多酒莊看不起甘家的東西。兩家聯姻,甘家成了阮家的唯一供應商,此后甘家搭著阮家的關系,打通了酒莊這條商業線,格調直接上升,不再只是簡單的建材供應,而考慮建材研發,一躍成為業內頂尖。
所有人都清楚,明面上是青梅竹馬感情好,日久生情,實際上是商業聯姻。
就連阮頃也告訴自己,這只是搭救甘渡的方法,不可以當真。
黃慈的話久久沒有人接,尷尬了片刻后,甘渡撂了筷子:“我才剛回國,什么都沒有安定,而且現在阮頃爺爺還在醫院,酒莊內部不安生,做什么都不合適。”
阮頃瞥了一眼甘渡,明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也是現在的現狀,但就是覺得是敷衍黃慈的托詞。
季識則慌忙接話:“是啊黃姨,現在這個時候還不適合訂婚。”
黃慈又把視線投向阮頃,阮頃只能順著話點了點頭。
黃慈嘆了口氣,臉上略顯失望,但一直沒有說話的甘臣年面露不悅,悶哼一聲:“風流痞子一個,一輩子不上進又安不住心,甘家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甘臣年忍了很久,從甘渡進門時就已經想要開罵,如今聽到這些說辭更是不爽。雖然聯姻的商業目的已經達成,但他還是從根本里不喜歡甘渡。
在場的人都沒意識到甘臣年會突然罵人,小小的震驚了下。
阮頃看向甘渡,只見他仍舊不緊不慢地用舀著湯往嘴里送,全然當做沒聽見。
甘臣年面子掛不住,脾氣越發上來:“當初就不該同意讓你回來,養十八年養條狗也知道報恩,公司的高級研發員是不是你出錢挖走的?”
甘臣年一直憋著火就是因為公司最近高級人員離奇跳槽,而近日只有方天接觸他們。
方天和甘渡是穿一條褲子的,他不信甘渡沒有參與。
阮頃錯愕。
其他人也都盯著甘渡,在等他的回答。
甘渡直到把碗里的湯喝完,撂了勺子,才抬了頭。
“甘家人是不是東西我不知道,我身上又不留著甘家的血。”即使是罵人他臉上也帶著笑,是譏諷又不屑地笑,宛如看一只拼死掙扎的螞蚱。
他從進來就鮮少說話,因為阮頃在場不想和他起沖突,如今他先開口罵人,不得不開口。
“你——”甘臣年臉色鐵青。
“我回來給你換取了最大利益,少裝大爺。”甘臣年不是要答案嗎,他逐個回答,最后又補充,“我才剛回來,不要給我出怎么搞垮甘家的主意,我真的會現學現用。”
他說完嘴角還勾著笑,看著滲人。
阮頃看著他的臉,呆滯在他身邊,嘴巴微張不知道該說什么。直到甘渡去牽她的手,她才微微回神。
甘渡單手扯掉她身上的披肩,丟在椅子上,神情恢復自然,低頭輕聲詢問:“嚇到了嗎?”
阮頃仰頭,黑色的眼瞳轉了轉,堅定地回握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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