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請帖
阿柒每日早早騎車去古平街五十四號,在魏澤言的指點下學習數算,午睡一個時辰,直到下午申時又騎車回來。
這樣規律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十二天,在這段時間里,阿柒的數算突飛猛進,通過入學試早已不成問題,但是她沒有松懈,仍舊每日按時認真完成先生布置的課業,晚上再練一個小時的琴,日子過得相當充沛滿足。
而魏澤言,雖然沒有直接開口夸過她,可阿柒卻敏銳地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進步也是分外高興的。
一日,阿柒下了學,與家人一起用完晚膳,宋朝時忽然告訴她一個消息。
鎮國公府將與后日舉辦金蘭池宴,此宴會每年一辦,最開始是旨在各地考書院的學子一場交流學習,可后來,已經慢慢衍生出別的意思,只因每年書院入院試前三甲幾乎有九成在金蘭池宴上取得過一定名次。
金蘭池宴現在就相當于一場小型的入院試。
鎮國公府每年都會請書院的先生參與現場作品評審,若是能入書院先生的青眼,或是得其一兩句提點,其價值更是難得。
也正是因為金蘭池宴驚人的預判,全國匯聚于此的考生無不對此趨之若鶩。
金蘭池宴,一帖難求。
鎮遠公府聽說宋家有一表侄也要考書院,又考慮到兩府關系,便特意向宋朝時遞了兩份請帖。
這不,宋朝時便來問她,后日想不想去參加金蘭池宴。
阿柒一連學了十二天,她雖說自己不累,可宋朝時看在眼里,實在心疼得很。
阿柒以前只聞金蘭池宴之大名,卻從未去過,這次聽自己有了機會,心里已是有了幾分動搖,可一想起云麓先生每日從不缺席地為她授課講解,自己卻為了一場可有可無的宴會而想請假,她就羞愧難當,不由陷入了兩難之境。
宋朝時看出了她的猶豫,他也不知此次金蘭池宴邀請了書院哪位先生,將那燙金請帖遞給她,安慰道:“此事也不急著下決定,你可以好好想想,其實向陸先生請個假也未嘗不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最好是勞逸結合。”
阿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接過了請帖,隨手塞進挎包。
與此同時,古平街五十號內。
夜色寂寂,隨風飄蕩的白紗后面,數盞煤油燈置于鋪滿密密麻麻公式的演算紙上。
算出最后一個千位乘法,陸鶴軒已經累得直不起腰,只能趴在桌子上痛苦□□。
他看向坐在身側聚精會神推演著公式的人,泄了口氣,沒好氣地說:“你這人怎么就不知道累呢?白天教了一天數算科,晚上居然還能有精神搞項目,哪像一個藥罐不離身的?我和你一比,我倒像個病人了。”
魏澤言寫完最后一道公式,遂放下手里的鋼筆,摘下了鼻梁上的琉璃鏡,看向陸鶴軒,平靜問:“結果可計算出來了?”
“我就是個天生的勞工命。”陸鶴軒苦笑著,有氣沒力地把算紙從手臂下抽出,推給魏澤言。
魏澤言全程眼神平靜地將算紙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最后平靜地道:“你第三個等式這里,沒有保留三位小數,必須重算。”
陸鶴軒瞪大了眼,瘋了一般沖眼前這個人大喊:“你聽聽,你剛才說的是人話嗎?我今晚堅決不會再算了,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再給你重算一遍了!”然后就開始干嚎。
“那好,你也累了一天了。”其實按魏澤言一貫的做法,當日事必須當日完成,可他也怕今晚把陸鶴軒逼得狠了,之后都蹭不了免費計算機了,只能抬手同意。
陸鶴軒于是扯著干澀沙啞的喉嚨癱在桌上,有一聲沒一聲地罵著,嘴里始終離不開“魏澤言”、“周扒皮”和“萬惡的資本家”這幾個詞。
陸鶴軒頭一回無比深刻地體會到,潛溪先生所提的那個“周扒皮”的故事里,黑心周老板是有多么令人討厭。
而魏澤言則比他有過之而不及。
前者好歹是裝雞叫壓榨他們的睡眠時間,起碼還裝了裝,而魏澤言呢?裝都不屑于裝一下。
陸鶴軒忽然記起一事,拍了拍那人的手臂:“鎮國公府今日給我送了請帖,邀請我給后日的金蘭池宴當評委,要不是書院里的那些老頭子都去后山了,我都懶得去。”
魏澤言側頭看向他,眼中漾出一絲戲謔,“我記得,你參加金蘭池宴的那年,就是有歌先生和我當的你的評委。”
陸鶴軒撇撇嘴,切了一聲,“是又如何?你不就比我先去書院五年嗎?你有什么好驕傲的?”
魏澤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又低下頭看向演算紙,手中的筆在不斷地滑動。
陸鶴軒又問:“那你后日要不要隨我一起去?我一個人待在那里無聊的要死,你就和那夏家的小子說放一天假。你從齊國回來,也一直沒怎么休息,和我出去,就當散心。”
魏澤言眸光明亮,不假思索答:“不去。”
話音剛落,手中鋼筆落下,他已起身離開。
“你對我真無情。”陸鶴軒不滿地吐槽了一句。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往桌上一看,發現白紙上簡潔利落的寫著幾個公式,而寫在最后面的,赫然是一個保留了小數點后三位的規整數字。
我去,算的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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