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回來干什么？”唐老爺子像趕什么東西似的，對著唐焱甩手，“去去去，一邊玩兒去。”

唐焱哼了一聲，“我當然得回來，老頭子你可別忘了，我帶丫頭回來和你下棋，可是有要求的。”

“丫頭贏了你，你得把東西還給我。”

唐老爺子正專注棋盤，黑子白子在青玉棋盤上縱橫交錯，看不得的人只覺得眼花繚亂。

他年紀大，注意力本就比不過年輕人，現在還有個討嫌的在旁邊唧唧歪歪，氣得唐老爺子掏出一把戒尺，直接往唐焱指點江山的手上拍。

“出去！看著你就煩，你懂下棋嗎？就在這胡咧咧。”

唐老爺子把氣都打在唐焱身上，一把關上門，“東西在我房間的柜子放著，自己去拿，別來煩我。”

溫玉皎目瞪口呆地看著唐大哥被人追著打屁股。

直到唐老爺子回來，放下棋子，她都沒回過神來。

唐老爺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咳，溫丫頭嚇到了？”

溫玉皎回神，視線遲疑著從戒尺上掠過，連忙搖頭。

“你看我打得兇，其實沒多疼，那臭小子皮實著呢。”唐老爺子有些后悔，自己的和藹形象都破滅了。

他開始為自己挽尊，說了一些唐焱小時候的糗事轉移注意力。

“唐焱他小時候比現在傻多了，有一次我們商量明天要去哪里玩，他以為我們要把他賣了，跑到外頭打滾狂哭，猙獰痛苦地哀嚎，跟殺豬似的把附近的鄰居全招過來了，等人都來了，他趴在地上說他是小豬崽，他要賣自己，最好能一天五頓地養著他那種，那天以后，走在路上都有人逗他，問他今天怎么不找養豬崽的人了。”

溫玉皎想到唐大哥會趴在地上扭曲爬行，就好想笑。

但她不好意思笑得太過分，努力咬住自己的腮幫子憋笑。

唐老爺子說來勁，繼續說，“還有個，唐焱幾歲的時候到處騙人說他有幾百個兄弟姐妹。”

“別人問他弟弟在哪，他就跑回家換一身衣服，然后跑出去和人說：我是我弟。把人逗得那個笑哦，唐焱還不知道哪里穿幫了，又跑回家換了身衣服，我記得他那天前前后后換了十幾套衣服，甚至還偷穿了他妹的裙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玉皎沒忍住直接笑出聲，“唐，唐大哥小時候這么有趣嗎？”

唐老爺子也跟著笑，“誰知道那皮猴子在想什么，一天一個想法。”

“你竇爺爺在他小時候來我這吃飯，那頓飯吃了接近兩小時，那臭小子就蹲在桌子底下，用繩子悄咪咪把我和竇老頭他們的腿都綁在一塊。”

“有個人起身，其他人，包括我的腿嗖地一下就伸直了，直接把桌子給掀了，臭小子屁股都被他爸打腫，后頭一個月都只能趴著睡。”

“還有次他和他爸吵架，沒吵過就裝中邪，躺在地上抽搐還到處吐口水，家里沒一個人理他，最后吐到沒口水了，裝不下去，他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還反過來質問我們，他為什么躺在地上。”

溫玉皎拼命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笑出聲。

唐老爺子還想接著說，門板被人用力敲響，“說夠了吧！我哪有做過這些事？老頭子你別在丫頭面前污蔑我清白。”

唐老爺子提高聲音，“我記得家里還有錄像，要不拿出來給溫丫頭看看？”

唐焱一下就沒聲了，不知道是心虛，還是跑去找錄像了。

溫玉皎和唐老爺子下了一天的棋，才被唐老爺子依依不舍地送出門，還約好下次再一塊下棋。

溫玉皎提著裝著青玉棋盤的袋子，在路邊停下，“唐大哥，送到這就可以了，有人來接我。”

路燈矗立在一旁，燈光撒下，洋洋灑灑落在她身上。

地上的影子窈窕纖細，唐焱向前一步，看到自己的影子與她的影子親密交疊，心頭閃過悸動。

溫玉皎仰著頭，臉頰潔白無瑕，如同上好的溫潤白玉，杏眸含著盈盈秋水，“唐大哥，謝謝你的棋盤~我們下次再見。”

她說話時總會專注地望著對方，認真又乖巧，像心里只有你一個人，讓人忍不住對她怦然心動。

唐焱覺得自己很奇怪，卻不知道哪里奇怪，只能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腦袋，“行，下次見。”

溫玉皎眉眼彎彎，轉身坐上助理姐姐的車。

唐焱站在原地，一直到看不見那輛載著丫頭的車，才轉身回家。

回到家里，唐老爺子正捧著手機，樂呵呵地和什么人聊天，看到他回來，還心平氣和地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和溫丫頭訂婚啊？”

唐焱心臟猛地一跳，“你說什么？我干什么要和她訂婚？”

唐老爺子的表情一下就落了什么，不敢置信，“什么？！你還沒追上人家？”

“我追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干什么？”唐焱下意識反駁回去，“她年紀差我好幾歲，我高中她小學，我上大學她還在上小學……”

唐焱突然感到心梗。

他有那么老嗎？

唐老爺子上下打量著他，最后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幾眼，“滾滾滾，看著你就煩！”

唐焱莫名不想走，梗著脖子，“老爺子你得說清楚，不說清楚我不走。”

“說什么說，你這臭小子自己喜歡誰都不知道，還有什么好說的？”

唐老爺子懶得管他，“活該一輩子打光棍。”

唐焱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喉嚨干渴，“她……她只當我是唐大哥，我也只當她是妹妹，沒有別的……”

唐老爺子白了他一眼，沒有再開口，嘴里哼著小曲兒，顯然心情非常好。

唐焱站在大廳正中間，呆立著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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