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被流放了，流放靜州。

    李世民欽定裴寂四大死罪，但最后還是沒有殺，這位武德朝獨(dú)得皇上恩寵的宰相，在玄武門宮變后，也是一步步被打落塵埃，

    大唐有兩個靜州，一個在蜀中，利州都督府內(nèi)，一個在嶺南西，裴寂流放的這個靜州在利州都督府內(nèi)。

    利州都督府有點(diǎn)特別，羅壽、李孝常兩人都做過利州都督，都因謀反處死。

    手握兩張免死金券的裴寂，最終落得個奪官削爵抄家流放下場。

    皇帝兩次免其死，這也算是新皇對太上皇所發(fā)免死鐵券的守信了。

    從罷相到流放，裴寂一步步，也終于是到了這一步，多數(shù)人還是早有預(yù)料的，如今不過是最后一只靴子落地罷了。

    這也代表著一個時代的徹底終結(jié)。

    從武德九年六月，到貞觀三年六月，僅整整三年。

    “劉德威想見見你，你哪天有空，我?guī)�他來拜訪你。”

    “彭城縣公？”

    “嗯，他兒子不是去幽州投你幕府做了參軍么？”

    劉德威是太仆卿，之前與武懷玉并為刑部侍郎，早年還做過檢校大理寺卿，后來拜綿州刺史，再回朝，如今是太仆卿，兼檢校六扇門。

    張亮拜相后，六扇門已經(jīng)由他接掌，武懷玉、安元壽離去后，現(xiàn)在六扇門里便是以獨(dú)孤懷讓、高惠通、李德獎幾人為首。

    說來這位劉德威，也算是自己人，他彭城人，早年為隋將，在裴仁基麾下，因此跟秦瓊羅士信曾共事，后來一起投瓦崗，又隨李密入關(guān)中歸唐，之后出任并州總管府司馬，輔佐李元吉，

    他母親河南元氏，元配滎陽鄭氏，后來參與平定王世充有功，李淵賜婚，娶平壽縣主，秦瓊也續(xù)娶了一位縣主。

    不過劉德威此后沒怎么打仗，一直在司法界任職，大理寺、刑部，任職十余年。

    他弟弟劉德敏劉德智倒是一直在秦王府為將，都十分驍勇善戰(zhàn)，劉德敏曾是秦王府統(tǒng)軍，勛加上柱國，如今是左衛(wèi)中郎將，拜望都侯。

    “六扇門有事找我？”

    “就是來拜見下你，你畢竟也是六扇門前輩，而且接下來北伐要開打了，六扇門也會參與，先跟你打個招呼。”

    “改日，我親自登門拜該劉公。”

    彭城劉氏也是名門，何況劉德威跟秦瓊那是老戰(zhàn)友，武懷玉現(xiàn)在跟瓦崗山頭的將領(lǐng)，關(guān)系還是不錯的。

    大姨子讓車夫把懷玉送到了宣陽坊翼國公府門口，

    “回家了多陪陪妻妾兒女。”

    “一起進(jìn)去坐坐啊。”

    “我還有事，改天再來。”

    高惠通擺擺手坐車走了。

    站在武家大門口，感覺變化挺大，他今天一進(jìn)京便被先帶入宮，都還沒來的及進(jìn)家門。

    翼國公府原本占地二百余畝，占了坊四分之一地，他拿出一半做了龍門觀，現(xiàn)在也還有一百二十余畝占地。

    隨著長安街市改造，宣陽坊的坊墻也已經(jīng)拆了，武家倒也是把沿街的院墻拆掉大半，往后退了一些，把沿街地按雍州府的要求自主改造成了沿街商鋪，這些鋪?zhàn)游浼易约焊脑欤�也仍是武家所有�?br />
    沿街仍還保留了大門和側(cè)門。

    翼國公府的烏頭大門依然氣派，左右門房兩邊，則是武家算營商鋪，賣茶葉、藥材、白糖、酒、鹽、書籍紙墨筆硯、糧食、綢緞布匹，還有皮革毛毯等，

    賣的東西很多，卻也基本是武家現(xiàn)在自家產(chǎn)的，這里還有武家的茶樓、客棧，以前這坊墻外的街上，是很冷清的，雖也不時行人車馬路過，都是匆匆趕路。

    而現(xiàn)在拆了坊墻，東面就是東市，北邊是平康坊，這里的街市也成了黃金街市，甚至龍門觀前，因?yàn)橛泻艽蟮膹V場，所以這里還形成了會市，定期有許多商販來這里集市。

    趕集的百姓也多。

    還真是熱鬧啊。

    大門打開，門房已經(jīng)跑出來迎接家主回府。

    很快，大娘子樊玄符也立馬帶著一眾媵妾姬侍過來，牽兒抱女的烏泱泱一大群人。

    “接消息說阿郎今日回京，我早打發(fā)人到灞橋驛迎接，可卻一直沒等到人，”

    “我隨漕糧船隊(duì)回京的，特意看看現(xiàn)在漕船入京的情況，倒是錯過了，”

    “阿郎剛到么？”

    “早回來了，不過剛進(jìn)京，便被圣人召入宮中。”

    樊玄符上來仔細(xì)打量懷玉，夫妻分別一年多了，離開的時候，還是貞觀二年初春，現(xiàn)在已是貞觀三年夏末，

    走時樊玄符剛懷玉二胎，長子也才一歲多點(diǎn)，現(xiàn)在樊玄符二胎都已經(jīng)生完了，孩子都半歲多了，

    老大承嗣更是已經(jīng)快三歲了。

    “大郎，快叫耶耶。”

    武承嗣長的虎頭虎腦，眼睛明亮，這小子越長越像武懷玉，甚至連他們老武家標(biāo)志的鼻梁上的那顆小痣也有，這還真是稀奇，武士恪有，武懷玉武懷義兄弟都有，現(xiàn)在武承嗣也有。

    小子倒也不怕生，或許是家中有懷玉的自畫像，十分栩栩如生，平時樊玄符經(jīng)常讓這小子對著畫像叫耶，現(xiàn)在看到真人便也上來就叫。

    “耶耶。”

    “哎，讓爹抱抱。”

    懷玉抱起這小子，估計(jì)得有三十來斤了，將種啊。

    玄符手里的嫡次子承宗見了，伊伊呀呀的指手劃腳，“咋了，你也想要阿耶抱？”

    武懷玉左手抱著嫡長子承嗣，右手抱著嫡次子承宗，這兩兄弟倒是關(guān)系好的很，在他懷里一直笑，兄弟倆還你來抓胡子，他來抓眼睛。

    “耶耶，我也要。”兩歲多的長女武瓔珞被樊九娘牽著，見狀也抱著懷玉大腿，也要抱抱。

    “抱，都抱。”

    可這個抱了，那個也要抱。

    一堆兒女全圍上來，懷玉這個抱抱，那個舉舉。

    “舉高高，”

    一個舉了，其它的全要舉。

    看著身邊圍的一群小兒女，武懷玉笑的非常高興，這孩子是長的真快啊，他離京的時候才六子四女，現(xiàn)在卻有二十四個了。

    十三子十一女。

    論生孩子的效率他一點(diǎn)不比老族長大伯差。

    樊玄符高惠安段婉還生了二胎，幽州那邊高十二、盧三十五和楊慕云還有劍一，也懷了，

    這真是人丁興旺。

    “哎呀，耶耶都分不清你們兄弟姐妹們了，”

    大的孩子也就十個，但圍著他你要抱他要舉的，懷玉笑的合不攏嘴。

    樊玄符在一邊道，“你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咱家呢。”

    貴族名門娶妻納妾，論生育確實(shí)有優(yōu)勢，但許多人家就算妻妾多，也未必生的就多，生的多未必都能養(yǎng)大，就算皇家都經(jīng)常有兒女夭折。

    可偏偏武懷玉家，他現(xiàn)在一妻八媵十五妾，還有兩個外宅婦，為他生了二十四個，然后一個都沒流產(chǎn)、夭折，這就很逆天了。

    坊間都說武懷玉不愧神仙弟子，

    也有人覺得這是因?yàn)槲鋺延裼徐`丹妙藥，這使的武懷玉不僅能生，而且生的孩子也健康，甚至有病也能馬上醫(yī)治好。

    這倒確實(shí)也沒說錯，那種推算排卵期的方法在這時代就挺逆天，何止是事半功半。

    更別說武家生孩子，不僅是接生婆，連孕婦那都是懷玉給他們提前上過好多課，不僅有能改變胎兒胎位的操，也會把接生的工具做好消毒，

    古代醫(yī)療水平有限，認(rèn)識不足，有大量難產(chǎn)，還有許多產(chǎn)婦死于術(shù)后的出血、感染等，許多初生兒也是因此夭折。

    而嬰孩護(hù)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不小心可能窒息、嗆奶，或是感冒著涼發(fā)燒等等，一個處理不好，就沒了。

    還有許多家庭條件不好，嬰兒沒奶喝，甚至營養(yǎng)不良等。

    當(dāng)然也還有許多嬰兒夭折，是懷孕時準(zhǔn)備不足，又或懷孕中營養(yǎng)不良等導(dǎo)致胎兒先天不良、畸形等等。

    武懷玉在這各方面都還是準(zhǔn)備的不錯的。

    現(xiàn)在為止，武家的孩子們個個出生時都是足月，都挺健康，孕期照顧的好，生的時候準(zhǔn)備的足，出生后有專門的奶娘、保姆照顧月子、嬰兒，條件好護(hù)理到位，一個個成長的很健康。

    而且武家后院雖然人多，但總體的氣氛還不錯，沒有一些大宅門后院的那些陰私事，什么妻妾互相暗害孩子的事沒有，也沒人敢。

    許多貴族，甚至宮里都來武家請教。

    這也使的武家的千金堂藥肆，現(xiàn)在長安城里就已經(jīng)開了六家分號，生意卻是依然火爆不已，

    千金堂確實(shí)有些方藥是調(diào)理孕婦、醫(yī)治嬰兒的，對癥用藥效果極好，這使的武家的名頭越發(fā)響亮。

    長孫皇后現(xiàn)在都經(jīng)常讓樊玄符進(jìn)宮，幫著跟后宮嬪妃們傳授傳授下育兒方法。

    熱鬧了好久，孩子們才肯讓懷玉進(jìn)家。

    看著兒女滿堂，這種滿足感都溢出了。

    “娘子，我不在家的時候，家中全由你操勞，實(shí)在辛苦了。”

    樊玄符笑著道，“家中里里外外這么多人做事，我哪有什么辛苦，倒是相公這一出京就是快兩年了，才是真正辛苦，又總在外征戰(zhàn)十分危險，幸好一切安好，祖宗庇佑。”

    “劍一懷有身孕，我把她留在幽州了，其它七個劍姬，我把他們許配出去了，娘子不會怪我吧？”

    “相公既然決定不留她們，我們也不好反對的，再說相公在幽州替她們也是尋了年輕才俊出嫁，不是軍中校尉，也是文職參軍，都是品官之身，也是不錯的歸宿。就是嫁的有些遠(yuǎn)，不能常相見。”

    樊家四姐妹各有四個劍姬，都是樊家客女，雖說身份較一般婢女高，但法律上，其實(shí)一同部曲身份，奴婢放免一次后，若仍與主人附籍共居，便是客女，再放免一次，則為平民。

    客女可以嫁奴隸、部曲，卻是不能嫁良人。

    武懷玉去幽州時，樊玄符讓她帶了八個劍姬去，既是照顧，也是想讓武懷玉把這些她們貼身陪嫁的客女收用，

    武懷玉最終也只是收了劍一，他給其它幾人都放免為良，其余七個，最后給她們做媒，許配給了出身貧寒的幽州低級文官武職們，都是挑的家世雖不好，但人年輕，也比較有能力的那種，

    他還特意給每個都備了份嫁妝，就相當(dāng)于是嫁義妹了，

    “家里的八個劍姬，也都挑合適的出嫁了，咱也都備份嫁妝，當(dāng)義妹出嫁。”

    “好，都聽阿郎的。”

    樊家姐妹雖很想把這貼身的陪嫁劍姬留下，做個侍妾什么的，后院里也有個助力和伴，可現(xiàn)在武懷玉既然要嫁掉，她們也還是同意了。

    對武懷玉來說，現(xiàn)在這妻妾太多了，兒女也多，實(shí)在沒必要再把劍姬她們也都留下，認(rèn)做義妹，置份嫁妝，替她們尋個潛力股嫁出去，其實(shí)不僅是給她們謀個好歸宿，對武家來說，這也是擴(kuò)大勢力的一種辦法。

    這些娶了懷玉好妹妹的才俊，家世普通，沒有靠山，但有能力，現(xiàn)在通過這種聯(lián)姻，他們也就成了武氏家族的人，打上武氏標(biāo)簽后，武家為他們仕途提供助力，他們也為武家出力。

    門閥望族，向來都是如此操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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