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這已經不是五條悟第一次從【禪院惠】的口中聽到【夏油先生】這個稱呼了, 但他不太敢確定那是不是曾經和自己有過一段交集的【夏油杰】。
在送走了【夏油杰】,又親手將奪回來的杰的尸體交給硝子處理后;腥婚g,五條悟也不太敢確定過去那幾天和他在一起的, 到底過去時空中的杰, 還是如虎杖悠仁所說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夏油杰】。
那天他和【夏油杰】走在高專前的盤山路上所說的那些話, 到底能不能改變摯友心中扭曲偏執的大義, 以及最后的結局。
在看到【禪院惠】出現的那一刻,又聽到從他口中傳出的【夏油先生】,五條悟才發現自己其實是有些欣喜的。五條悟在上學期間當然經常和夏油杰打賭,從熬夜打游戲時誰下去跑腿買飲料到做任務時誰先去排隊網紅餐廳?蛇@些快樂的日子都隨著夏油杰叛逃而永遠都只能是回憶了。
所以盡管【禪院惠】當時只是一句下意識的問話, 但五條悟也能立刻意識到,也許在那個世界中的【夏油杰】并沒有叛逃。
但隨著【禪院惠】的來歷被慢慢揭露,那些想要被證實的猜想又被一點點強壓下去。
因為他所得到的兩方信息是相沖突的。
【夏油杰】當時來到這個世界,明顯是已經上了三年級——【伏黑甚爾】應該早就被那個【五條悟】殺死了?稍凇径U院惠】話語間給出的消息里, 【禪院甚爾】不僅沒有改姓,甚至死亡原因也是自殺。
五條悟其實說不太上來那時的心情是什么,但總歸是不太美妙的。
可現下, 【禪院惠】又給出了一則與前面相違背的消息。那就是【夏油杰】持有的那個特殊咒靈。這個猜想似乎又要被證實了, 連帶著意料之外的驚喜。
五條悟帶著自己根本毫無掩飾的期待,以一種非常直白的方式問道:“那你知道你那邊世界中的【杰】, 曾經有過和你現在一樣的經歷嗎?”
【禪院惠】愣了愣,眉尖微皺, 似乎是在回想。
“我不太能肯定。我和【夏油先生】見面次數雖然要比【悟君】多一點, 但是也并沒有很頻繁。但是【悟君】打賭時總是會纏著【夏油先生】說,那種體驗要一人一次才公平什么的!
“上一次見面, 【悟君】他說要給我一個驚喜!薄径U院惠】像是沒看見面前人的咒力竄動了一下, 繼續聲調平穩, 露出了一點吐槽語氣道:“不過看起來,現在是驚嚇更準確一點。”
仿佛有笑音從五條悟的喉管里隨著話語滾落出來,“是這樣啊,那【杰】現在在做些什么呢?”
一旁的伏黑惠欲言又止,但小家主卻是毫無隱瞞:“【夏油】先生和【悟君】一樣,是東京咒術高專的教師!
五條悟哈哈一笑,整個人都像是變得輕松愉快了些:“是這樣嗎?”
【禪院惠】道:“如果能騙到你,那我大概也不需要為那些麻煩事煩心了!
五條悟毫不謙虛地收下了來自小家主的反諷式夸獎。
這幾天一直如毛線球般在眼前亂晃的煩心事解決了,五條悟覺得自己甚至能心情愉快地和高層見一次面,順便笑著轟掉他們的屋頂。
“說起來,接下來那什么幾年一次的座談會又要舉辦了。你昨天穿那么正式,不會就是去參加那個的吧?”五條悟問道。
“嗯!碧岬侥臣钊祟^疼的事情,【禪院惠】眉眼間閃過一絲疲煩。
五條悟看清了他的神色,揮揮手道:“不想去就不去唄,【禪院家】難道沒有其他人了嗎?”
身負重擔的小家主看著面前灑脫的白毛,由衷地覺得自己拳頭硬了。但如果動起手來還是要被碾壓的份。
“嚯,不會吧。”熟悉伏黑惠的人自然也能讀懂【禪院惠】臉上的表情,五條悟語氣驚訝,又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以及那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幸災樂禍:“【禪院家】真的沒人了?”
伏黑惠也很是震驚地看了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嗎?”
“是【甚爾】干的。”小家主面無表情,只有偶爾顫抖一下的眼睫才暴露出他不太平靜的心緒。在沒有其他人的食堂中,他將自己的過去說給了自己的同位體和足夠信賴的最強聽。
【禪院惠十歲之前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
在有記憶起,小男孩就可以非常負責任地說,媽媽才是他們家支撐住一切的人。
但是,但是啊。
即使禪院甚爾是個總會以欺負他為樂的家伙,在小小惠的眼里也是一個還算能擔得起老爸名號的家伙。
在六歲的某一天,禪院惠已經被媽媽從幼稚園接回了家。洗完澡,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和兩只活潑的小玉犬玩耍。黑發小男孩即使年幼,頭發也已經像是小海膽一樣支棱了起來,他不時抬頭看著墻壁上的時鐘。
媽媽系著圍裙,準備難得下廚——一直都是甚爾負責家里的伙食,看到兒子這樣,不由得調笑幾句:“惠,很想甚爾回來嗎?”
小男孩被戳中了心思,卻還要嘴硬道:“沒有,甚爾回不回來我才不在意!
其實相當在意的。
禪院甚爾不經常出門工作,但每次出門工作沒多久都會帶回來一大筆錢。
小小惠聽幼稚園老師講過,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而要付出多少努力才會有多少回報。六歲的小男孩想了想老爸的情況,操心極了,他覺得甚爾總有一天會被警察抓走關起來。然后媽媽帶著他改嫁、被其他男人欺負——這太可怕了!
雖然甚爾總愛欺負他,但是對于媽媽的話可謂是言聽計從,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比甚爾再愛媽媽的男人了。所以就沖著這一點,惠都不愿意甚爾被抓住。
就當惠抱著小玉犬們胡思亂想時,已經想到要如何指揮小白和小黑去劫獄的時候,大門被打開了。小男孩長舒一口氣,然后震驚地發現斜靠在門口,滿身傷痕塵土的狼狽男人,竟然就是禪院甚爾。
他呆愣到說不出話,倒是兩只小狗撲過去咬著男人的褲腳,想要把人往家里扯。但它們還太小了,根本扯不動。
“啊,我回來了,阿惠。”禪院甚爾像是沒事人一樣向傻愣愣的小孩打招呼,他身上的血跡已經干涸,星星點點凝固在臉上。男人走進客廳——他竟然還記得要換鞋,兩只肥墩墩的小玉犬跌跌撞撞地搖著小尾巴跟在他后面,嫩生生叫喚著。
禪院甚爾在自己兒子身邊坐下,曲起一條腿,手臂搭在了膝蓋上。他伸手掐了掐兒子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紅了一片。也不管自己兒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他仿佛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惠,想不想變強?”他問道,不顧兒子的意愿強行抱起對方。小小一只惠根本反抗不了天與暴君,只能被乖乖按在懷里與那些灰塵親密接觸。“變得足夠強,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無論是那些眼高于頂的”
“!碧炫c暴君未盡的話被落在頭上的輕輕一拳頭阻礙了,他茫然的抬頭,看見了妻子核善的微笑!吧鯛,小惠剛洗完澡哦。”她指著在禪院甚爾身上因為掙扎而蹭出了一張花貓臉的惠。
天與暴君頓時什么思想都沒有了,拎著滿臉生無可戀的兒子走進了浴室。
可是,這種幸福的日子并沒有繼續延續下去。
從那天起,一切都似乎變得糟糕了起來。
混亂的場面禪院惠幾乎沒有辦法再回憶一遍,他放學回到家,然后就是刺目的血、媽媽的尸體和暴虐的甚爾。
他渾渾噩噩間被禪院甚爾帶出了家門,來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地方。然后就是一場在他眼前展開的單方面屠殺,他才知道原來甚爾真的很強。
咒力在純粹的肉體面前似乎根本不堪一擊,血液噴灑在禪院家的每一個角落,視網膜上映襯著更多的尸體。
恐懼、憤恨、咒罵。
悔恨、暴虐、墮落。
然后渾身沾滿他人血液的禪院甚爾提起完全僵在原地的禪院惠,往還活著卻如同驚弓之鳥的其他人面前一放,語氣平淡地宣布:“你們要的十種影法術繼承者,讓他做家主!
禪院甚爾從此就消失在兒子的面前。
等到禪院惠猛地驚醒,崩潰地往家里趕時,才發現家里又多了一具尸體。那個人是他爹,腦袋里插著那把殺死無數人的咒具。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打電話報了警,替父母殮尸。握著警察小姐姐塞過來的熱茶被禪院家的人接走,渾渾噩噩當上了禪院家歷代最年輕的家主,坐在一個冰冷的座位上聽著咒術總監會的人宣布禪院被從御三家中除名。
他只覺得悲哀,他只覺得可笑。
“阿惠,想不想變強?”
可是回答已經遲到了,又怎么補救呢?】
【禪院惠】沒有將全部細節說給他們聽,只是大致說了一下禪院家覆滅的原因。五條悟聽著嘖嘖稱奇:“那個男人,真不愧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太瘋了。”
看來時空的轉折點就發生在這里,當初惠的母親沒有死,所以禪院甚爾竟然從暴怒的他手中逃走了么。
只是可惜了。
伏黑惠更是不知道說些什么,在【禪院惠】話語中的【甚爾】,與他記憶中寥寥無幾的形象幾乎是毫無關聯。他抿緊唇瓣,就聽見自己同位體的問話。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這里的【甚爾】是不是”
“不,死了哦!蔽鍡l悟說道,“在這個世界,惠的媽媽很早就因為生病死去了,所以那個家伙就變得比結婚之前更無賴了些。在惠六歲的時候接了一個任務,捅了我腦袋之后,被厲害的五條老師我反殺啦。”
白發教師言簡意賅道。
伏黑惠:“”分明應該做些什么反應,但因為是那個男人自己選擇的緣故,反而就沒什么波動情緒了。
【禪院惠】也是很平淡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這讓五條悟大為遺憾:“還以為會看見惠哭的樣子呢。”白毛教師晃了晃自己的手機:“都準備拍下來發給其他人看了呢!
兩人同時沉默。到底是為什么讓他們一次次對五條悟的日?孔V程度還懷揣著微弱的期待呢?這種東西,即使是火星撞地球的時候都不會有吧。
“啊哈,言歸正傳!蔽鍡l悟拍拍手,“不過既然【阿惠】你在那邊的世界要去參加座談會,不如趁這個機會代表五條家去吧!
現任五條家家主十分任性地拍板決定:“反正那些老頭子整天在我耳邊叨叨,說家里沒有什么合適年齡的小孩,這一屆不去那一屆也不去連五條家威望都沒了!
“而且【阿惠】你去的話……哇,我都能想象到他們的表情了!”
一定是十分精彩。
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擁有者代表五條家出現在各大小世家面前。
“我不要!蔽鍡l悟能想到的,小家主自然也能想到,【禪院惠】當機立斷拒絕道:“多此一舉,我不去。”
這種去了也沒有好處的事情,那邊是迫不得已,那這邊難道是自己趕著去受罪嗎?
“真是狠心,要不惠你去吧!蔽鍡l悟將正臉轉向伏黑惠。誰知他說話的對象已經將餐盤收拾好,在他發話的前一秒就端起,只留給自己想法跳脫的老師一個冷酷的背影。
連續被拒絕的五條悟:“……”
雖然能預想到結果,但這種毫不留情的拒絕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不開心的五條老師決定給自己找些樂子。
他先是試圖繼續捉弄小家主,但【禪院惠】此刻已經兩耳不聞窗外事,埋頭專注吃飯。而伏黑惠已經遠遠地站在餐桌另一邊,似乎是看在自己同位體的面上才沒有直接離開。
到處碰壁的五條悟將手機解鎖,打算去‘關心’一下自己其他的學生,第一個當然就是十分捧場的虎杖悠仁。
但是,在連續兩通電話沒有被接起的時候,五條悟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他又撥給了釘崎野薔薇,是關機。
這不正常;⒄扔迫室恢倍加腥蝿諘r將手機調至語音自動接轉模式的習慣,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而平日得空時,他連信息都是秒回。
“惠,你最后一次聯系悠仁和野薔薇是什么時候!蔽鍡l悟面色凝重地轉頭問道。在少年院與交流會的事件之后,那群家伙竟然還不死心嗎?
糟糕,好像真的很生氣了。五條悟怒氣節節飆升,伏黑惠也跟著擰起眉尖,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他們昨天晚上還給我發消息。說在去橫濱的路上,任務是一個一級咒靈,應該很快就能回來,還說會帶中華街的手禮!
橫濱……
與【禪院惠】的同步率稍微往下波動了一段,秋野空皺緊了眉頭,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
“橫濱離東京很近!蔽鍡l悟將電話打給了伊地知——雖然不是他帶著另外兩個一年級出任務,但是伊地知作為管理其他輔助監督的存在,也有查看任務的權力。
“給你三分鐘,將結果告訴我!蔽鍡l悟帶著一貫以來的強勢問清楚了具體的任務地點,掛斷電話后對著同樣擔憂的伏黑惠道:“我去看看!
白發教師站起身,離開了食堂。
伏黑惠看著五條悟離開的背影,直到對方瞬移出視線范圍,才深吸一口氣,扭頭對著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的【禪院惠】說道:“走吧,我帶你去……”
“為什么不跟著去?”小家主卻第一次反問道。
伏黑惠愣了愣,“什么?”
“你自己明明也是很想要去的吧!薄径U院惠】一針見血地指出,“因為擔心著你的同期們!
“……五條老師已經去了!狈诨輨e過臉,“他會解決的!
似乎,五條悟教過的所有學生都對他的實力有著全然的信任。因為是最強,所以無論再去多少人也都是拖后腿。
“但是,萬一發生了一些不是很好的結局。在現場與不在現場,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小家主卻沒有放棄,他在自己的眸光里藏著一些什么,讓他看起來仿佛隔著一層粗糙的毛玻璃在說話。
伏黑惠覺得他在說【甚爾和媽媽】的死。
兩人安靜地互相對視著,兩雙完全相同的眼眸撞在一起,卻又是兩段不相同的人生。最后,他們坐上了輔助監督的車。
——“你也不想看到他們兩人被【悟君】夾在臂腰間拎回來吧。”小家主這么說,深知五條悟有多莽的伏黑惠立刻欣然答應。
另一邊,虎杖悠仁卻覺得自從踏入橫濱的那一刻,事情就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輔助監督與他們走散了。是的,竟然走散了。
因為去往任務地點的街道上不能通車,而唐人街上似乎又在舉行什么盛大活動,所以在人潮洶涌的街道被沖散,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不行啊,打不通!贬斊橐八N薇單手叉腰,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忙音。
虎杖悠仁撓了撓自己的粉毛,“這樣吧,我們自己先去好了!彼谑謾C地圖上點了點,“穿過唐人街,就在前面那片區域!
“也只能這樣了。”釘崎野薔薇道。
這還不算什么?擅撾x了人群,往已經被圍封起來的區域走時,虎杖悠仁卻覺得有什么一直在盯著自己。那種被注視著的毛骨悚然,幾乎要讓頭毛都要全都炸起來。
卻又不像是詛咒。
“喂,釘崎!狈勖±匣⑼谀沁厹惲藴,小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
“你也這么覺得對吧!贬斊橐八N薇反而像找到知音,搭住虎杖悠仁的肩膀上,可惜下一句話就讓粉發少年的感動臉裂開,變成了豆豆眼。
“剛剛那個活動,從路人中選拔女演員什么的!簡直是太棒了。槲伊可矶ㄗ龅穆铮 贬斊橐八N薇雙眼閃閃發光,一副奮進向往的模樣。
虎杖悠仁:“……”
釘崎野薔薇拉住他的胳膊:“走吧走吧,快點找到那只咒靈,然后回去唐人街參加那個活動!”
虎杖悠仁還打算說些什么,背后那如芒刺背的視線卻仿佛從未出現一般,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他皺了皺眉,什么也沒說。
“喂,虎杖,那個家伙還在嗎?”釘崎野薔薇卻就著拉胳膊的姿勢,目不斜視地和他說悄悄話。
“沒有再盯著我了!被⒄扔迫市÷暬氐馈
“嘁!贬斊橐八N薇哼了一聲,“真是,裝神弄鬼!
但是更加奇怪的是,即使之前那視線始終如影隨形,但卻讓人察覺不到惡意。
而且……有點熟悉。
解決藏在某個屋子里的一級咒靈實在不算太過困難,也沒有什么節外生枝。
“喂,虎杖,你覺不覺得似乎變冷了。”釘崎野薔薇擰著眉毛看四周的街道,握緊了手中的錘子。
“啊。”虎杖悠仁同樣嚴肅起來,“很危險!
那是一種會讓身體所有感應細胞都叫囂著快逃的危險。
“我先聯系五條老師!被⒄扔迫氏胍统鍪謾C,卻身形猛地一頓,與釘崎野薔薇分別向兩邊跳去。在他們正面,一個類似于火山頂部的丘口出現在一棟房子的外墻上,滾滾的濃漿火焰向他們爆發噴射而來。
“想聯系五條悟,這可不行!甭┖魈е终驹谒麄兠媲,那唯一的一只紅色大眼彎了起來。他將目光轉向街道另一邊的釘崎野薔薇,“宿儺的容器還有用,那就先殺了你向五條悟傳達我的憤怒吧。”
釘崎將錘子舉至自己身前,身體緊繃起來。特級咒靈的壓力直指讓她的后背幾乎要被冷汗浸濕,但是眼神卻一點都未露怯。
“你不是那天那個咒靈嗎?最后被五條老師打得只剩下腦袋又被同伴救走了!”虎杖悠仁驚訝地大聲道。漏瑚身形一僵,陰測測的眼神直直盯著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有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傳來輕微的震動聲,連續響了兩次,卻不敢動彈。
“漏瑚,不要被他騙了!睆陌堤幾叱鰜硪粋穿著袈裟的白發小孩,他看著虎杖悠仁放在口袋里的一只手,“他在聯系五條悟。”
“什么?可惡,真是狡猾的人類!甭┖鳉獾梅謩e從頭上的三個口噴出了一些灼熱的火星。真人就算了,花御的死是令他無法接受的?墒悄窍挠徒軈s也死亡,他根本無處報仇。
可惡,被看穿了!虎杖悠仁咬牙,他才剛剛將手機調回普通模式,但還沒來得及撥打電話。粉發少年看著離自己大概有五十米遠的釘崎野薔薇,不知道要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局面。
但他卻明知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將宿儺放出來的,那個家伙可不會管釘崎的死活,甚至會殺死她來看自己痛苦自責的樂趣。
“哦,小鬼,你怎么這么了解我!狈郯l少年眼下的裂紋突然睜開,愉悅地彎起,左側的臉頰甚至冒出了一張猙獰的嘴!罢,伏黑惠不在。既然你這么希望,就讓我來終結那個女人的生命吧!
虎杖悠仁怎么可能會同意,可還不等他拒絕,那邊的白發詛咒師就激動地垂首,沖宿儺打開了自己懷里的盒子:“宿儺大人,屬下已經準備好迎接您回來了!
那里面,整整齊齊地躺著四根宿儺手指。
宿儺疑惑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未想起來這眼生的人是誰,就聽見街道盡頭傳來的腳步聲,不疾不徐。
“噠、噠、噠”
伴隨著每一次腳步落下,那人的面貌就多暴露出一分在陽光下,直至那頭眼熟的粉毛和面孔暴露在眾人面前。他的身上沒有咒力,就像是一個誤入警戒范圍內的普通人。
“?”釘崎野薔薇猛地回頭看了看虎杖悠仁,“虎杖,你竟然還有個雙胞胎兄弟?什么都不和我們說,這不是伏黑的行為嗎?你倆太過分了吧!
“我沒有啊?”虎杖悠仁委屈道,“雖然他和我長的很像、好吧,是一模一樣,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兄弟啊!
“又來一個攪局的。”被無視了很久的漏瑚不爽道,他腦袋上的三個丘口同時爆發出炙熱的高溫,一股火焰扭曲著周圍的空氣,無形的高溫波紋裹挾著火團,像來人沖去。
虎杖悠仁瞳孔驟縮,一邊狂跑著沖著那人大喊道:“快躲開!”
無論對方到底是誰,是不是他的血緣兄弟,虎杖悠仁都不愿意看到這種「不正確」的死亡?苫鹧娴乃俣葘嵲谑翘欤⒄扔迫矢緛聿患皳踉趯Ψ降纳砬。只能眼睜睜地看見火球將那人的身影淹沒在內。
“可惡!”虎杖悠仁握緊了拳頭,別過臉。又一次,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
“喂喂,虎杖!贬斊橐八N薇瞳孔一縮,戳了戳同期的手臂,“那個,你的兄弟好像還活著”
在似乎能融化一切的火球中,可粉發少年似乎連根頭發絲都沒有亂。他身上涌動的咒力一節節攀升,像是沒有盡頭般,讓人感到一絲恐慌。
“小鬼,你難道沒看出來,那家伙的咒力和你一模一樣嗎?”在場的人,大概就只有宿儺是悠哉看戲的。
“欸?”虎杖悠仁呆滯著,“這個意思是……那是另一個【我】咯?和當時的【夏油前輩】情況一樣嗎?”
釘崎野薔薇張了張嘴,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可是他和虎杖你的風格……好像有些不一樣啊!
不是有些不一樣,
是完全搭不上邊。
【虎杖悠仁】那雙一淺粉一血紅的眼掃視著全場。直到看見面露不可置信的漏瑚時,他就像是看見了什么許久不見的朋友一樣,熟稔地打著招呼,“啊,是你!”
漏瑚看了看面前的虎杖悠仁,又看了看和它伸手打完招呼就又不理它的人,碩大的單只眼睛里流淌著幾乎要擠出的困惑。
【虎杖悠仁】卻不在意,他在虎杖悠仁與釘崎野薔薇帶著好奇與警惕的眼神中晃了過來。卻突然露出和面前粉發少年平日里一模一樣的燦爛笑容,“嗨,我是你的同位體,【虎杖悠仁】,喜歡的類型是詹妮弗·勞倫斯。”
“你好!我也是虎杖悠仁,喜歡的類型也是詹妮弗·勞倫斯!”在釘崎野薔薇看傻子一般的視線中,兩人露出同樣的小太陽笑容。要是放在普通人群中,大概會被下意識地傳遞開心吧。
可惜這里只有咒術師與詛咒師,就只剩下咒靈了。
“你也好久不見啊,釘崎。”和虎杖悠仁握完手,他又旁若如人般沖釘崎野薔薇笑了笑。
“喂!你這個小鬼不要太過分!”漏瑚怒道,“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嗎?看來,要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了!
咒靈忍無可忍地抬起雙手:“我的領域,「蓋棺鐵圍山」,可是能把一級咒術師都燒成灰燼的哈哈哈哈!”
“糟了!”虎杖悠仁是見識過漏瑚的領域實力,里面灼熱的高溫,若不是有五條悟,他都不知道在何處安腳。他迅速扯過釘崎野薔薇,還要去拉【虎杖悠仁】時,卻見同位體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一般,向側前一步錯開了他的手掌。
虎杖悠仁抓了個空,再疑惑地抬頭看去時,卻發現剛剛還在陽光燦爛笑著的【虎杖悠仁】此刻卻是面無表情,眼神看著極為滲人。
就像是
“宿儺大人!”已經沉默了好一會兒的里梅驚詫地瞪大眼,卻對著方才明明在自我介紹著是虎杖悠仁同位體的粉發少年喊出了自己對兩面宿儺的尊稱。
對!就像是兩面宿儺給人的感覺!
那種高高在上,俯視著螻蟻的視線;⒄扔迫屎歪斊橐八N薇同時后退一步,面面相覷。
(打電話給五條老師)釘崎野薔薇做著口型,虎杖悠仁默不作聲地將手插進口袋里。
但意外的是,背對著他們的粉發少年一開口竟然還是虎杖悠仁的聲音:“你確定要和我比「領域展開」嗎?放棄吧,你根本沒有勝算的,五條老師的手下敗將!
啊
用虎杖的聲音說出來不得了的話了呢。
釘崎野薔薇恍恍惚惚地想到。
另一邊,漏瑚已經要被虎杖悠仁的挑釁語氣點燃。但面對那和宿儺一樣同樣陰紅的血眸,卻又不敢率先動手。只能僵立在原地,豆大的汗珠掛在它的頭上。
“啊,你小子!被⒄扔迫实哪樕希迌置傲顺鰜,語氣含著殺意:“竟然完全融合在一起了么!被⒄扔迫蕮芴柕氖种割D了頓。
坐在生得領域里的兩面宿儺撐著腦袋,兩雙血眸中興起了濃濃的戰意。
很想殺了對方,可礙于和這個小鬼的「束縛」又不能隨便殺人。
嘖。
但一分鐘的架,聊勝于無吧。
兩面宿儺勾起唇角,“「契闊」”
身后的人氣勢突然變了。
【虎杖悠仁】瞳孔驟縮,閃過身的速度幾乎在原地留下殘影。一道無形的空氣斬擊穿透殘影,削去了失去【虎杖悠仁】的遮擋從而露出身形的漏瑚的半邊手臂,最后在以割進馬路對面的房屋作為結局。
已經占據虎杖悠仁身體的兩面宿儺在釋放完那道斬擊后,就跳到里梅身邊,拿起盒子里的四根手指齊齊吞了下去,下一秒就被【虎杖悠仁】的腿橫掃出去,撞破了三幢房屋才停下。
短短的十幾秒內,兩個人已經從街頭打到街尾,地面與房屋無不坑坑洼洼。
釘崎野薔薇看著面前專注戰局的詛咒師與咒靈,握緊了手中的錘子。下一秒就被突然出現在身邊的白發教師嚇得渾身一震。
五條悟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意外的場面啊,不如給老師講講起因怎么樣?”
他沒有戴眼罩,六眼的觀測下,屬于虎杖悠仁和兩面宿儺的咒力交疊混雜著。五條悟一邊聽著釘崎野薔薇的解釋,一邊躁動著咒力躍躍欲試,最后將目光放在了意圖逃走的漏瑚以及里梅身上。
“別走啊。”他低聲笑道,反手扣住了兩人的肩膀,青空之瞳中閃著熠熠的光:“陪我玩一會兒?”
【虎杖悠仁】閃過又一道斬擊,他掐住兩面宿儺的下巴將他狠狠壓上地面,水泥地從中心如蛛網一般密密麻麻向四周裂成小塊。和兩面宿儺的對決讓他有些興奮,帶著咒力的拳頭剛準備打向對方的臉,就因為虎杖悠仁恢復意識而停手。
那雙充滿了茫然的淺粉色眼眸里印著上方面孔愉悅的笑容!净⒄扔迫省拷忾_了身上的咒力,將還沒有意識過來發生什么事情的粉發少年拉起來。
“醒得好快。”他意猶未盡地嘟囔著。
“這些都是宿儺和你造成的?”虎杖悠仁看著面前坑坑洼洼的地面和房屋,目露震驚,“好厲害。”
“悠仁!狈郯l少年將手插進衛衣的口袋里,喊了一聲自己同位體的名字,見虎杖悠仁回頭,便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要變得更強大啊!
“一定會的!”虎杖悠仁握拳,“雖然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但我一定會努力打破這個結局的!
兩面宿儺和【虎杖悠仁】的戰場最終打去了街道的另一端,而在他們返回的途中,那邊突然傳來了砰砰的爆炸聲。
“糟了!釘崎!”虎杖悠仁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別急!薄净⒄扔迫省靠圩∷募绨,目光里露出一閃而過的懷念,“五條老師已經來了!
“是嗎?”粉毛小老虎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似乎耳朵和尾巴一起豎了起來,“五條老師終于來了!”
五條悟這次并沒有給漏瑚與里梅逃走的機會,他第一時間就展開了領域。將釘崎野薔薇放在原地,一手一個按住了對方的腦袋,“我說過了,不可以動我的學生們。”他那雙六眼看進漏瑚充斥著不甘心與混亂的眼中,發動了術式。
血液從他的兩只手掌下爆裂開,又被無下限所隔絕。
因為下意識離得比較遠才沒有被爆一身血液的釘崎野薔薇:本來沉浸在「無量空處」的領域里,但是看著離剛買的新鞋子只有幾厘米的那滴血,心里的崇拜就突然變味了。
“五條老師!”x2
五條悟剛解開領域,就看見兩只粉毛小老虎勾肩搭背地朝他走來,他也露出一個笑容,大聲喊了回去:“喲!你們兩個,感情不錯嘛!”
他又想起在食堂里被雙重嫌棄的那一幕,突然轉頭道:“野薔薇,你什么時候也變一個同位體出來,好讓老師我再組一個‘第七班’?”
釘崎野薔薇:“不要太沉迷火○忍者!
釘崎野薔薇:“而且這種事難道是我想要就能成功的嗎?等、不會吧,五條老師,你的意思不會是伏黑他也?”
“欸?”虎杖悠仁剛好聽到這段對話,驚奇地瞪大眼:“伏黑的同位體也出現了嗎?”
五條悟點點頭:“是喲,昨天看見時嚇了我一跳呢。惠的反應可好笑了,我拍了好多照片你們想不想看?”
“昨天?”兩位同期的重點全部抓錯,“為什么伏黑又不和我們說?”
以及:“照片請務必發我一份!薄拔蚁胍!”
【虎杖悠仁】眨眨眼,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沒有手機,不由得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
五條悟腦袋湊了過去,幾乎要直直撞入那雙異色的瞳孔中。
“真的假的,竟然和【宿儺】完全融合了?不似乎是只將宿儺的術式吞噬了!彼粗凵袂迕鞯姆郯l少年,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實力超乎我的預料啊,【悠仁】!
那邊絮絮叨叨準備對伏黑惠進行制裁的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悄咪咪豎起了耳朵。
【虎杖悠仁】不自覺摸了摸自己那只血紅色的左眼,以及如今已經成為擺設的眼紋,“五條老師,真是好久不見了!
五條悟神色如常,笑著反問道:“那你想我嗎?”
粉發少年放下手掌,也一下子笑了起來,燦爛到看不見任何陰霾,“我當然很想【你】,有空沒空都會去存放著封印住【老師】的獄門疆的那間屋子看看呢。”
五條悟:?
虎杖悠仁:?
釘崎野薔薇:?
五條悟這種人竟然也能被封印,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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