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一
秋野空與太宰治曾經(jīng)因為「誰來做織田作之助所寫小說的第一位讀者」這個問題而惡狠狠地打了一架——當(dāng)然, 在無比淡然的被爭奪者眼里,只是兩只貓的互撓游戲罷了。
但幾年前的那場戰(zhàn)斗沒有勝者。
因為他們都不是第一個!
甚至不是第成百上千個!
當(dāng)秋野空在書店里意外看見太宰治時,兩人的腦海里竟不約而同地回憶起了這件事。
秋野空“……”
太宰治“……”
對視的一時之間, 竟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
但錯覺終究是錯覺, 當(dāng)秋野空拿起書, 看到封面上的那雙獸瞳,一種微妙的勝利感在他心底爬升。
那是一種在某方面贏了太宰治的快樂。
太宰治“……”
聰明如他, 當(dāng)然能讀懂秋野空的眼神。
身形纖瘦的青年穿著一如既往的沙色風(fēng)衣, 鳶色的眼里浮著什么令人看不透的深思。
織田作之助是在他面前失去呼吸的, 也是他親手將織田作下葬的, 太宰治不認(rèn)為那是能瞞過自己的假死。但那天過后, 他也的確會想不通, 自己便罷了, 為什么織田作之助不愿意為秋野空留下來。
甚至……沒有多提一句。
要說認(rèn)識, 秋野空才是最早與織田作之助接觸的那個。比他與安吾,比收養(yǎng)的那些孩子們, 都要早。
可為什么,織田作之助表現(xiàn)得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樣。
太宰治本以為那是一種信任, 可當(dāng)猛烈的歡喜突然向他砸下來時,太宰治在一瞬間的愣怔之后,想到的卻是要為此付出的代價。現(xiàn)在再想,織田作之助表現(xiàn)出來的,更像是一種陌生。
將死人復(fù)生——或者說扭轉(zhuǎn)時空的能力究竟要付出什么。
大概這件事只有行蹤捉摸不定,身上充滿了秘密的外星混血兒能解答吧。
太宰治沒有太計較年輕黑豹的隱性炫耀行為。
他收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里只有著一串陌生的號碼。哪怕只是看著這串號碼, 他就要連心跳都停止了。
明明是他自己讓人去查的, 但是當(dāng)答案放在眼前的那一刻, 他還是下意識退縮了。
太宰治的視線落在了拿著書排隊結(jié)賬的黑發(fā)青年身上。
“織田作現(xiàn)在的聯(lián)系方式,想要嗎?”棕發(fā)青年沖他晃了晃手機,然后多加了一本書在對方手上,便徑直推門離開了。
“……”秋野空看著手中的兩本書,陷入了沉默。
為了能盡快聯(lián)系上織田作之助,他忍。
打完這通電話,秋野空才長舒了一口氣。他看著躲著遠(yuǎn)遠(yuǎn)卻又能聽見對話內(nèi)容的太宰治,打算先行回家,但身邊無比自然地跟上了一個人。
好矛盾啊,這個家伙。
“作之助說很快就回來。”
“嗯,我聽見了哦。”
“他和孩子們的身份證明”
“都已經(jīng)托人去辦了。”
秋野空的腳步停頓,才又低聲問道“你上次和我說,房子是作之助拜托留下的,是騙我的吧。”
“為什么?”
太宰治沒有駐足,穿著沙色風(fēng)衣的他迎著夕陽順著岸邊向前,河的波紋被余暉照得鍍上一層暖意。
他像是要融進(jìn)這片美好的斜陽里。
太宰治沒有開口,卻又像什么都說了。
秋野空幾步追上去,“滑板呢,滑板又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貓醬,你好黏人啊——”太宰治不滿地拖長聲音,“是你生日那天,滑板店老板發(fā)消息給織田作手機上的。”
“哦。”
織田作之助接到電話后,將孩子們拜托給老板照顧幾天——他們還需要上學(xué),便在編輯的哀嘆聲中請了假,踏上了橫濱的土地。
說緊張,好像沒有。
但說有多輕松,卻好像也沒無所謂到哪里去。
他開車回到橫濱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但闊別五年的公寓還亮著燈,在黑夜里格外顯眼。
織田作之助只是剛熄滅發(fā)動機,公寓的門就被一把拉開了。力道大到那扇門被直接拽下來也不會很奇怪。
體型很大一只的豹耳青年猛撲出來,像是捕獵一般的舉動。他那雙薄綠的獸瞳在黑夜中變得幽深,散發(fā)著熒熒綠光。
織田作之助沒有避開,他被一股大力推壓在車門上,懷里擠進(jìn)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對方的鼻息不斷聳動,就像是確認(rèn)氣味一樣。那對豹耳也不像小時候薄薄軟軟,而是挺立起一個凌厲的弧度。
“我回來了,空。”織田作之助抽出手,揉了揉秋野空的腦袋。對方的外表和五年前的那匆匆一面沒有什么變化,但是身上卻少了很多沉重的積壓。
黑豹青年在喉嚨里咕嚕了幾聲,織田作之助就當(dāng)做是回答。他拍了拍青年的背,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能感受到混血兒比人類更高一點的心跳頻率。
家的方向傳來一點細(xì)微的動靜,織田作之助抬頭看去。那是他同樣長大的友人,周身的氣質(zhì)與五年前截然不同了。
如果說擔(dān)心五年前的太宰站在黑暗里,無人能拉住。那么織田作之助很高興能看見現(xiàn)在的太宰找到了不會灼傷自己的黃昏。
秋野空從織田作之助的懷里抬起腦袋,借著去拿行李的理由將空間留給久別重逢的這對好友。
太宰治眼看著紅發(fā)的友人向自己走近,有點想退后,但是腿就像被釘在門口一樣。織田作似乎并沒有改變多少,依舊留著胡茬,一身淡然又頹廢的獨特氣質(zhì)。
“呀,織田作。”他語氣輕飄飄地打了招呼,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那樣,似乎他們只是相隔幾晚在重聚。
他剩下的話被堵在一個懷抱里。
“我回來了,太宰。”
太宰看上去很需要一個擁抱。織田作之助這么想著,也這么做了,動作強硬到一點都不顧對方的感受。
“真是”棕發(fā)青年的腦袋抵住友人的肩膀,閉上了眼。
“好久不見。”
拿著行李路過的秋野空冷哼了一聲,豹尾不輕不重地拍打了一下織田作之助的手臂,被人下意識地反手抓住。
黑發(fā)青年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回頭,控訴的表情讓織田作之助懷疑自己不是輕輕抓住尾巴,而是惡狠狠地斬斷了它。
“抱歉,空。”織田作之助松開了手。
“沒、沒事!”秋野空僵著尾巴跳開了,曾經(jīng)的飼養(yǎng)者有些不解地看著青年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的迷惑幾乎要實體化。
太宰治退后了幾步,鳶色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但又壞心眼地什么都沒有說。
織田作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意識到這只混血豹崽早就長大了的事情呢。
太宰治注意到的事情,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解答。
織田作之助回家還不到半天,但是秋野空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個人住在宿舍。哪怕他是在熟悉的客廳小床上醒來,朦朧間也一時半會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所以當(dāng)秋野空頂著濕漉漉的發(fā)絲從浴室里出來,撞見同樣從臥室里出來的織田作之助,兩個人同時呆住了。
黑發(fā)青年早就脫離了五年前那發(fā)育不良的小豹崽形象,一身漂亮又不夸張的肌肉,皮膚是健康的白皙,大概是因為剛沐浴完,胸膛還泛著微微的紅潤。幾滴水珠流淌過人魚線,埋沒在短褲內(nèi)。
“”
客廳內(nèi)一片靜默。
直到織田作之助回過神,他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移開眼,順便向黑發(fā)青年打了個招呼“早,空。”
聲音波瀾不驚,仿佛一點都沒有在他心里掀起漣漪。
哪怕是因為洗澡沒有放出種族特征,他內(nèi)心也已經(jīng)炸毛到想要立刻逃離現(xiàn)場。可只要一個人不尷尬,那另一個人也不好表達(dá)出什么來。秋野空也只能硬著頭皮回道“早上好,作之助。”
直到看著織田作之助平靜地進(jìn)了廚房,他才猛地跳沖著回到了浴室,門板被拍得震天響。老舊的公寓根本經(jīng)不起折騰,天花板上幾乎要掉下一塊墻皮。
秋野空扶著洗手池,看到鏡子里那張臉一點點攀上紅暈。他小聲地嗚咽了一下,重新?lián)Q好了衣服。
哪怕這件事已經(jīng)被兩人心照不宣地模糊過去,但第一次并不代表最后一次,所以有一件事還是要被提上議程。
秋野空空早就長大了,的確不太合適再像小時候那樣睡在他這間單身公寓的客廳里。而且孩子們也都長大了,需要有自己的空間。
吃完早飯,織田作之助坐在沙發(fā)上講了他這幾年籌劃很久的事。
“你要搬出去?”秋野空的豹耳抖動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問道。他似乎很傷心,就連尾巴都不再翹起。
“抱歉,是我沒說清楚。”織田作之助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那條尾巴,手指蜷了蜷,“是我們。”
秋野空歪了下腦袋聽解釋,豹耳隨著他的動作向同一邊倒去,圓溜溜的獸瞳將薄綠占據(jù)地只剩下周圍薄薄一圈。
“我想在海邊重新買一棟房子,而這里可以當(dāng)作你的秘密基地。”
“以后和我一起生活吧,空。”
這是他們從認(rèn)識起,織田作之助沒有說出過的話。在重新回到橫濱的第二天,被說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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