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乞求
轉眼兩日時間過去，顧沖的狀態徹底恢復過來，雖然他對事物的認知還處于懵懂狀態，可在顧望津耐心的教導下，他已經能領會目前所見過的大半事物了。
這一日，臨近巳時，越臨一行人出現在了煙雨城的街道上，幾人想帶著顧沖見識到更多的事物，這對他開拓認知極為重要。
從進城到現在，一行人已經逛了小半個時辰，雖然已經過去了兩日，但街道的人仍舊談論著異象消失之事。
從這些人的只言片語中，他們幾人也清楚了個大概，越臨聽到擎天殿三個字，感覺有些陌生，遂向顧望津詢問起了疑惑。
擎天殿，數十年前才崛起的宗門，雨林淵海原本只存在有五大上流勢力，分別為雷雨山莊、九黎洞、天一閣、穹頂軒、乾陽山。
但自從五十年前開始，擎天殿異軍突起，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時間，這個一直寂寂無名百多年的宗門，一下子邁入了上流勢力行列，儼然成為了雨林淵海第六股上流勢力。
至于何為上流勢力？
一家宗門存在著三位以上的通玄鏡大能，便可算作上流。
擁有一位通玄鏡坐鎮，可作二流。
至于再往下的三流勢力，能擁有三五位返虛鏡至強者便算是小有規模了。
另外在一些偏遠之地，凡邁入到了上四鏡的修士，便可開宗立派。
顧望津在了解到是擎天殿的大能出手后，兩日以來的疑惑終于釋然開來。
想到煙雨城這個人口不足百萬的中小型城池，居然也能請動擎天殿的巨擘相助，就連顧望津都有些驚訝。
街道旁一間酒樓內，越臨一行人正在某張飯桌前坐著。
餐食過半，酒樓門口走進一個售賣冰糖葫蘆的漢子，顧沖前日吃過一次那東西，現在他再次看到，眼睛微微有些放大，目光根本離不開那漢子扛著的棍上。
終究是少年心性，顧沖這舉動，飯桌上的幾人都看在了眼里。
坐他身側的越臨掏出了幾塊銅板，對著顧沖說道：“小顧沖是不是想吃那個？你去跟那位叔叔說一聲，再把這幾個銅板給他就行了。”
顧沖表情茫然的接過那幾個銅板，再看了一眼那些冰糖葫蘆后，他朝著越臨堅毅地點了點頭。
看著顧沖起身離去，顧望津并未跟隨，這是鍛煉他跟陌生人交流的機會，他可不想就這樣破壞了。
那名十歲稚童，緩步朝著那漢子走去，眼睛里只有那些冰糖葫蘆，一名女子從他面前走過，顧沖都渾然不覺。
那抬著冰糖葫蘆的漢子突然調換了一個方向走去，顧沖也做出了個轉身動作，就他這一下，直接撞到了剛剛那名女子的后背，顧沖順勢摔了一跤。
顧望津看到這一幕，情緒有些擔心，他正要起身趕過去時，卻被越臨制止住了，他出聲言道：“少年人摔一跤罷了，不會有什么事情的，若是顧沖哭了，你再過去也不遲。”
“越兄所言有理，是我對孩子太過嬌貴了！”
被顧沖撞到的那名女子轉過身來，看到身前正有一個稚童看著她，顧沖茫然無措的模樣，讓這名女子心生憐愛，她俯身扶起了這名少年，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小兒郎，有沒有摔疼你了？”女子輕聲問道。
顧沖木訥地搖了搖頭，下一刻，他轉頭看向了那叫賣冰糖葫蘆的漢子。
這名女子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嘴上露出淡笑，她拉起顧沖的手，朝著那名漢子走了過去。
女子把冰糖葫蘆放到了顧沖手里，接著，又詢問了一聲顧沖的娘親所在。
顧沖被這莫名的稱謂弄得有些茫然，就在女子拉著顧沖走出酒樓的時候，身后出現幾名男子叫住了她。
待女子轉過身來，越臨一行人這才看清了這名女子的面貌。
那女子約摸雙十年華，面容清秀，數得上是人間絕色，一襲淡粉衣著，襯托出了她那清淡出塵的氣息。
“姑娘，你拉的這孩子是我兒子，可否將他交還于我，剛才多謝你幫忙照顧他了�！�
女子面露狐疑，雖然面前兩個儒生模樣的青年不像壞人，但后面那個臉戴面具的漢子還是有些粗糙的，漢子身旁的兩個人，臉上的印記更是醒目。
“你說這位小兒郎是你兒子，公子可有證據？”
不怪這名女子起疑，從她剛才轉身后，顧沖的神情沒有絲毫改變，只是一味舔著那串冰糖葫蘆。
顧望津露出苦笑，他俯身對著顧沖說道：“沖兒，你快叫聲爹爹，讓這位姐姐看看。”
“爹爹。”
“姑娘，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顧望津起身說道。
女子沒有絲毫松手的打算，剛才顧沖叫喊的極為木訥，跟幼兒學語沒有區別，這讓她怎么相信眼前男子所說的話。
女子俯身嘗試讓顧沖叫了聲娘親，沒想到顧沖還真的叫了。
“公子，你這還有何話說？這小兒郎不過是被你引誘叫喊的，剛才他說的話可做不得數�！�
顧望津被這女子整得心亂如焚，光天化日之下，他也做不出直接搶人的舉動。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街道上行駛過了幾輛馬車，坐在其中一輛馬車上的身影，吸引了顧望津的注意。
下一刻，他沒有任何言語，直接朝著前方的馬車追了上去。
還在原地的幾人都有些茫然，越臨最先反應過來，他朝著顧沖招了招手，嘴上叫喊他過來，顧沖邁動步伐，那女子一時恍惚，顧沖很輕易便脫開了她牽著的手。
“哎！小兒郎。”
顧沖聽到這聲呼叫，下意識轉過頭去，在那女子想要再拉住顧沖時，越臨站出擋在了女子身前。
他轉頭對后面三人說道：“墨叔，你們先帶著顧沖跟上去吧�！�
三人點了點頭，越墨便拉起顧沖，朝著剛才顧望津跑的方向離開了。
那女子起初還想伸手阻攔，卻是被越臨抬手抓住了，他輕笑調侃道：“你不過雙十年華，就想做個十歲少年的娘親。姑娘，你是不是有些心急了？”
女子抽回了被握住的手，臉頰有些緋紅，嬌嗔道：“公子若是想要與人嚼舌，恕小女子不能奉陪！”
言畢，那女子朝著越墨離開的方向走去了，越臨輕輕一笑，跟了上去。
“在下越臨，剛才還沒來得及詢問姑娘的名諱，現在可否告知一下？”
“你我終究陌路人，姓名這事，不說也罷�！迸拥徽f道。
兩人在街道上直走了許久，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岔路，女子秀眉微蹙，把目光放向了一旁的越臨身上，對方似未察覺，只是一副不以為意的姿態杵在那里。
“哎！你那伙人走哪邊去了？”女子無奈嬌聲問道。
“姑娘，我方才已經跟你報過名字了�！�
經過越臨這一提醒，女子才想起來剛才的對話，她再次問道：“請問越公子可否告知，與你同行之人的去處？”
越臨兩步走近了女子身前，他輕蔑笑道：“在下真的很好奇，你這般跟著我們作甚？莫非你真想坐那孩子的娘親不成？”
“小女子不想再與你這登徒子言語！”
女子帶著氣急敗壞的表情，憤然離開了，這一次越臨沒有再跟上去，而是朝著另外一條街道走去。
以他辟谷鏡的修為，耳力已經能聽到很遠的地方了，在那個方向，遠處有著很嘈雜的談論聲。
越臨一路走去，仿若閑庭信步，任由街邊行人匆匆趕路，他仍是不急不緩的走著。
待他已經能看到遠處的人群時，一輛馬車從他身側駛了過去，透過馬車簾子，越臨看清了車上女子的面容，可不就是剛剛與他分道揚鑣那女子嗎。
煙雨城中心，街道上搭建了一個矩形擂臺，擂臺背后矗立著一座九層高樓，樓門上方懸掛匾額，大書‘煙雨樓’三字。
透過圍觀民眾的口中所知，此擂臺是城主府設立，意欲選出一名衛兵教頭。
煙雨城只是雨林淵海的偏遠之地，雖說城池達到中小規模，可地理位置決定了一切，一些入了上四品境界的強者，注定不會久居此地。
基于此，煙雨城中其實并無多少強者存在，如今就連尋個衛兵教頭，都不得不從民眾里邊挑選。
煙雨樓上，此刻正有不少人觀摩著底下的擂臺，那個只有霸體鏡大圓滿實力的彪形大漢，此時已經打過了第三場。
在這最高樓坐的位置，無一不是煙雨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居于正中位置，那絕塵飄逸的女子一臉傲然，在她身后站著兩名婢女，其中一名婢女姿容秀麗，即使與坐首那名女子相比，亦不遑多讓。
婢女身旁還站著一個男子，正是顧望津，剛才城主府的車馬路過時，他看到了坐在馬車上的這名婢女，便一路追隨了過來。
下車后，煙雨城主第一眼見到顧望津，臉色有些不悅，奈何有旁人在場，她暫且只能視若無睹。
“你莫不是感覺自己邁入了上四鏡，就有資格來找我要人了？”
煙雨城主淡漠的聲音傳來，顧望津知曉這是對自己說的話，他走到了那女子身側，拱手說道：“顧某并無此意，只是我與汐兒分別七載，沖兒如今都已十歲了，還從未叫過一聲娘親。顧某希望風城主憐憫，懇求您讓我們一家團聚！”
顧望津說到最后，直接跪了下來，身后的婢女見狀，也兩步走上跟前，一并跪下。
這一幕被其余人看在了眼里，但都沒有人吱聲說話，那些人在瞄了一眼后，基本都不敢再正視這邊，只得通過耳力了解兩人的交流。
“當真可笑！當初是誰跪在城主府外求我出手相救，如今還是跪地請求，你當真覺得自己的膝蓋很值得別人同情嗎？”
“顧某并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乞求風城主能大發善心，準許我帶走汐兒！”
“帶走她？你區區一個辟谷鏡初期，你能給予她什么？下次她若再被人擄走，你是接著來城主府跪著，還是給那強人跪著？”
顧望津不敢接話，他的頭一直低垂著，看不到臉部表情。
樓上這片刻間的功夫，下面的擂臺已經換上了另外一人，剛才那個霸體鏡武者已經被打下擂臺，現站在臺上守擂的，是一個辟谷鏡初期修士。
那名修士手握一桿長戟，神情一臉倨傲，正站在臺上俯視著底下的眾人。
在他的鷹視狼顧之下，原本還想要上臺挑戰的一些人，通通都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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