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赤裸裸的威脅
熔漿所過之處,一切化為虛無,如此恐怖的攻擊,仿佛并未消耗蛟龍多少炁力,從他嘴里噴出的熔漿,壓根沒有停止的跡象。
在這股力量面前,底下的修士完全生不起抗衡的念頭,只能倉皇四散奔逃。那些受傷倒地的修士,毫無疑問只能就此身隕,甚至連尸身都無法保留。
半空中的老者揮動招魂幡,朝著蛟龍飛身而去,但未等他接近蛟龍,那蠻象老祖閃身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二人沒有過多交流,直接動手交鋒起來。
只是片刻,那些鬼物就已和蠻象老祖廝殺了數(shù)個回合,老者俯視下方場景,整個一副人間煉獄。
前后分明不過盞茶時間,小半個荊洪城已經(jīng)化作焦土,再也不復(fù)往昔模樣。
“爾等當(dāng)真要趕盡殺絕不成!若我穹頂軒底蘊(yùn)盡出,蕩平高嶺山絕非難事,你們?nèi)齻莫非要鬧到不死不休的局面?”
“蕩平高嶺山?你日后大可一試。但今日我便是要抹去這座城,好讓爾等知曉,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面對老者那語帶威脅的提問,蛟龍嘴中動作未停,卻依舊能口吐人言,語氣中的凌厲全然不輸老者。
是去?是留?這個念頭已經(jīng)在老者腦中升起,剛才那番言辭不過是最后的嘗試,穹頂軒還不至于為了一座無關(guān)痛癢的城池做到這步田地。
這種情況域主都沒有出面,何人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心中已有計較,就在老者想要動身離去之際,天空中降下的熔漿突然停止。
放眼看去,一條稚嫩的青色幼蛟圍繞在了蛟龍周圍,至于那兩條蛟龍在交流什么,旁人根本無從得知。
“我們走!”
一句話語說出,眾人仿佛都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錯覺,那正是從蛟龍嘴里吐出的言語。
收到這聲指令,一直在觀望的那群半步化形精怪紛紛退卻,蠻象老祖也收住了手。那群鬼物被老者控制下來,并未單方面出做攻擊,雙方就這樣莫名停止了這場戰(zhàn)爭。
幸免于難的全部修士,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一個地方。接近十丈長的蛟龍在空中緩緩離去,那條幼小的青色龍影,此刻顯得無比醒目。
此一戰(zhàn),終是落幕!
細(xì)數(shù)全局,人類一方通玄鏡大能參戰(zhàn)四位,返虛鏡至強(qiáng)者參戰(zhàn)十九位,共計隕落十一位。
另有辟谷、真我兩鏡修士,外加下四鏡武者,傷亡已達(dá)三百多數(shù),至于尋常百姓,死傷人數(shù)已不可數(shù)。
再觀妖獸,通玄鏡三位,半步化形精怪三十七位,此次隕落九位,混入城內(nèi)的低階妖獸,死傷共計二百八十余頭。
除此之外,接近半個荊洪城更是化為了虛無,嘆一聲人間煉獄毫不夸大。
縱觀荊洪城史料記載,從無這般慘絕人寰的景象出現(xiàn),若想恢復(fù)往昔光景,不知又要多少年月。
…………
三日后,越臨睜開雙眼,離開床榻。
自那一日回到客棧,他就返回到了房間打坐調(diào)息,直至現(xiàn)在,體內(nèi)的真炁才完全恢復(fù)。
走出房間,越臨神識外放,除去洛唯兮之外,其他那些小輩都已離去,想來應(yīng)該是收到師門指令回去了。
從越臨和洛唯兮脫離戰(zhàn)場后,之后的事情他都已大概知曉。
返回客棧的一刻,憑借著目力,越臨已經(jīng)能看到蛟龍離去的瞬間,再靠著聽力探聽,廝殺哀鳴停止,已然能判斷戰(zhàn)爭的結(jié)束,就是知悉了這些,他才能全身心靜坐調(diào)息。
時值正午,越臨靠著神識了解到的信息,直接來到了客棧大堂。
此時這間客棧早已人去樓空,雖說建筑還基本完好,但城內(nèi)百姓都擔(dān)心那群妖獸會不會卷土重來,所以但凡有條件的居民,這幾日都已經(jīng)紛紛遷移到了其他郡城。
大堂內(nèi)有三人正在用食,由于沒有伙計的緣故,這些飯菜還是他們自己做的。
越墨率先看到了越臨,經(jīng)過這幾日的修養(yǎng),他之前受到的損傷已然恢復(fù)。
“小臨,你終于出來了,餓了吧?快過來一起吃飯。”
越墨表現(xiàn)出來的姿態(tài),還是那般親切,雖說他知曉了這些變故,但身為外人,光是聽敘述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不過那化為焦土的半座城池,倒是讓他無比驚撼。
越臨微笑點(diǎn)頭,坐到了方桌的空余位置,于他右手坐著洛唯兮,對面的言辰一臉憂郁。
早在回來那日,這姑娘看到他虛弱的表現(xiàn),當(dāng)時的擔(dān)憂全數(shù)寫在了臉上。越臨那時只是展露了一下微笑,示意讓其無需擔(dān)心,便在其目光下走入了房間。
“你因何悶悶不樂?”越臨一邊夾菜,一邊不經(jīng)意問道。
言辰抬起腦袋,目光疑惑看了一下,見越臨沒在看自己,她有些不確定問道:“你是在問我嗎?”
“自然!”
“我爹爹這些時日一直沒有消息,你既然休養(yǎng)好了,能不能幫我去找尋一下?”言辰語氣中帶著希冀。
這下子輪到越臨疑惑了,他直接回道:“你這么久都沒見過君老頭?”
言辰不明所以,搖了搖頭。
越臨看了眼旁邊的洛唯兮,對方目光平淡,似乎不明白越臨為何要看自己。
越臨重新掃了眼桌上的飯菜,一碟白菜,一碟黃花菜,著實(shí)沒有油水可言。
一番詢問之下才知道,如今城內(nèi)并無攤販,根本無處尋覓肉食,就連這些素菜,都是越墨從地里尋來的,了解到這些信息后,越臨似有所悟。
“你想讓我?guī)湍銓と艘膊皇遣恍校贿^本公子大病初愈,光是這清湯寡水的飯菜,可補(bǔ)不了多少力氣。你去幫我做些吃食,我才好幫你尋人不是?”
“矯情!”
“做菜?”
兩個不同的聲音分別從側(cè)邊和對面?zhèn)鱽恚脚R不去看洛唯兮的嘴臉,而是正正看著對面的女子。
言辰看了眼洛唯兮后,才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客棧里又沒有食材,我要拿什么做給你吃?”
“當(dāng)前有什么能吃的?”
“還有幾兩掛面,是早上墨大叔煮剩下的。”
“好!就那個了,你現(xiàn)在去煮面吧,記得把面都煮了,不然可不夠吃。”越臨狡黠道。
看到面前的男子一臉認(rèn)真,言辰抱著疑惑向著廚房走去。
待言辰身影徹底不見,洛唯兮在一旁調(diào)侃道:“看你現(xiàn)在生龍活虎的姿態(tài),可不像沒有力氣的樣子。再者說了,辟谷鏡修士還需以面食恢復(fù)力氣?”
“本公子不過是日常調(diào)戲一下侍女,你何至于這般譏諷?”
“無他!我只是看不慣你這種行為罷了,人家爹爹生死未卜,你還要以此為樂,這如何不讓他人惱怒!”
“沒想到師侄女還有一副俠義心腸,讓我這當(dāng)師叔的很是欣慰。”
洛唯兮沒有接話,還是那副義正辭嚴(yán)的表情,越臨這才想起一事,繼而問道:“其他那些人都走了,你為何還在這里?班師兄他們可還安好?”
聽到這個問題,洛唯兮神情頓時黯淡下來。
“返虛鏡前輩戰(zhàn)死了十一位,我?guī)熥鸷蛢晌粠熓宥紵o大礙,這次出門只有我們?nèi)齻弟子跟隨,故所以擎天殿并無傷亡。”
“那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嗎,你為何還要苦著一張臉?”
“皆大歡喜?光是修士和武者就死了三百余眾,城內(nèi)傷亡的百姓更是不計其數(shù),你說這也能算是皆大歡喜!”洛唯兮突然憤怒說道。
“你能這般悲天憫人,說明你心存良善,是件好事。可你得認(rèn)清一件事情,即便你憐惜他們,那些人又是否會同等對你?隱族為何茍活于一個島上,難道真是他們心之所愿?我奉勸你莫要真情錯付,感同身受,是要建立在對等的基礎(chǔ)上的!”
越臨說完這番話后,旁邊的洛唯兮落寞低頭。
見此,越臨換了副平淡口吻,再次問道:“現(xiàn)在可以說一下了吧?挽星和明燁都走了,為何你還留在這?”
“他們二人修為不夠,自然是得返回宗門,而我作為擎天殿另一名不世出天驕,只要師尊沒有吩咐,可以自行決定去留。”
“哦!”
經(jīng)此一事,除卻擎天殿外,其他幾大上流勢力或多或少都有所損失。
即便不算穹頂軒,另外的宗門也損失了不少人才,能被帶出來歷練的,大多數(shù)都是宗門的好苗子,可大部分全都喪生在了這里。
須臾間,越臨注意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從他走出來到現(xiàn)在,洛唯兮時不時都會偷瞄過來,起初他并未在意,但現(xiàn)在卻是發(fā)現(xiàn)了端倪。
這小妮子賊心不死,還惦記著這根紫金神竹呢!
輕笑了一下,越臨拿起那根竹子,隨手往地上一插,紫金神竹直接半截入了地面。
只聽他淡笑說道:“只要你有辦法折斷這根竹子,我便把另一半給你。”
“當(dāng)真?”洛唯兮立即來了興趣。
“絕無虛言!”
得到確定答復(fù),洛唯兮站起了身子,她邁步走到紫金神竹前面,轉(zhuǎn)了兩圈。
越臨在一旁輕笑看著這一切,旁邊的越墨倒是搞不懂面前這兩人,不過剛才那竹子能插入地面那一幕,倒是讓他吃驚到了。
洛唯兮持劍蓄力,劍身上隱隱泛著紫色電芒,就當(dāng)她揮劍砍下時,一陣強(qiáng)大的氣勢涌現(xiàn),洛唯兮始料未及,直接被這股氣勢彈飛出去,踉蹌兩步才站穩(wěn)住身子。
而越臨仿佛早有預(yù)料,護(hù)身屏障釋放,連同越墨一起護(hù)了起來。
“兩個小輩也敢這樣放肆!”
憑空冒出一道聲音,未等越墨和洛唯兮疑惑多久,插在地上的紫金神竹身形一變,一個青年男子出現(xiàn)在了三人面前。
這男子的模樣,與當(dāng)日黑衣女子交手那人一般無二。
見到那兩人驚訝的神情,再看越臨穩(wěn)穩(wěn)坐著,兩相對比之下,青年男子緩緩說道:“你這小輩似乎一開始就察覺到我了,這是為何?”
“前輩那顆內(nèi)丹炁息渾厚,拿在手上,真的很難不被人察覺出來。再者說了,即便感知不到,越某的見識也要比這小妮子強(qiáng)上一些。”
“樹傀一族,自身與寄生樹融為一體,人便是樹,樹便是人,哪有這根竹子完好無損,樹傀就先身死的道理?”
“沒想到你這年輕人除了有些手段外,竟還知曉這些。那日之事我全部看在了眼里,你為何能召喚我族獸王?”
這個問題同樣困擾著洛唯兮,此刻被這男子問出,兩人不約而同靜等著越臨回答。
“這還需要什么理由嗎?既然能召喚出來,當(dāng)然是契約之力使然,前輩問這個問題,是不是不太符合身份?”越臨戲謔道。
“你這廝!”青年被懟的無言以對,誰會不清楚這是因?yàn)槠跫s之力,可那幼蛟是一眾妖獸看著成長的,它有沒有跟人締結(jié)過契約,他還不清楚嗎,這年輕人擺明只是變相逃避他的問題。
想清楚這些事,青年同樣帶著戲謔說道:“年輕人,你居然對我這前輩這般放肆,就不怕本座將你擒下,逼你吐出心中一切嗎?”
“無妨,我能召喚出那條幼蛟一次,便能召喚千百次。往后遇到危險,我便動用契約之力,相信那種神獸總歸要比越某來的金貴。”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雖說越臨語氣還算平和,但這些話在青年人看來,就是帶著威脅的意味。
對方既然能說出這話,同時又有能力辦到,青年還能拿他如何!
若是因他之故,再讓獸王陷入險境,且不說妖獸一族還有無他的位置,就說他上次身死,豈非是做了無用功。
想清楚這些,青年嘆了口氣,走到越臨側(cè)面坐了下來,他只是隨手往袖中一拿,一壺竹節(jié)酒就被他拿了出來。
左顧右望一下,青年伸手來了招以炁御物,鄰桌的酒杯飛到了他的手里,隨后便自顧自倒酒喝了起來。
“墨叔,你淡然一些,這人還沒虛老道厲害呢,你無需這般慌亂。”
“好吧,我還真是有些緊張了!說真的,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是跟你出來之后,我才有了活著的感覺!”越墨有感說道。
“是啊!就是為了能讓更多人走到這太陽下活著,我才因此回來的。若是無此信念托著,我也只不過是罔顧歲月罷了!”
越臨這聲細(xì)語,眾人只當(dāng)是他尋常感慨,并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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