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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夏星辰和江朔其實有很多不合,小到江朔覺得夏星辰不該因為訓(xùn)練沒日沒夜地熬糟蹋了身體,大到江朔認為venus再厲害也不過是一閃而過的流星最終都會像曇花般逝去被眾人遺忘,倒不如早些退役,去耀世掛一個閑職拿固定工資,學(xué)做家務(wù)美食,安心當一朵被他養(yǎng)著的菟絲花,只依附在他身邊就好。

        因為身份和性別的枷鎖,江朔永遠不可能像夏星辰那樣以中間人的視角冷眼旁觀這個abo的世界,夏星辰也沒有立場去理解江朔的大alpha主義、高高在上的凌人氣質(zhì)和那些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

        所以他們不聊這些。

        每一次的見面都為了解深夜饞渴,混亂時間里迷失在星河月光之下,煙霧繚繞中放縱靈肉尋歡。

        他們本就不是互相愛慕的戀人,一時相遇糾纏也不可能一輩子綁在對方身上,江朔很清楚這一點,夏星辰也從未向他索求過多。

        在他看來,能遇見這么一個人已經(jīng)是前十八年貧瘠人生的土壤里極難得開給他的一朵花。有人播了種子,江朔長了出來,他只需要這人花期生長在他的土地上,并不需要探究這朵花曬的是哪一邊太陽。

        因為很有可能風(fēng)輕輕一吹他就飛走了。

        夏星辰怕極了失去。

        哪怕只是一個贗品,他也害怕極了,他早就承擔不起一點點的離別。

        手指陷進門框里,手腕疼意一絲絲地浮上來,夏星辰自己得了答案,靜默凝視夜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他想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什么。

        “我知道了。”夏星辰點了點頭,手松了下來,輕之又輕地捏了捏自己手腕。

        他剛用完餐,沒來得及涂藥,瘀痕一直在那,斑駁青紫地讓人心驚。

        夏星辰轉(zhuǎn)過頭,垂眸走到行李箱附近打開,蹲在地上翻出來一管藥膏,旋開蓋子慢條斯理地往自己手腕上揉:“還有什么事嗎?”

        夜梟站在門口沒進去,聽他聲音聽得都不真切,遠遠地飄在空中,像是自極夜深原傳來的風(fēng),他愣了一下,道:“老郭給我發(fā)了信息,說上面對戰(zhàn)隊人員要有一些調(diào)整,你……要不要去找他先談?wù)劊俊?

        藥膏很涼,是國內(nèi)跟他相熟的醫(yī)生開的,夏星辰認識很多醫(yī)藥方面的專家,所以他才會知道irritate的消息,他還知道代號為“福音”的研發(fā)團隊在刺激alpha的天賦成功之后,下一步的計劃是omega。

        alpha永遠是這個世界上高貴的人種,所以輕而易舉就會有人替他們犧牲。

        而omega不同,他們附屬于alpha,他們是權(quán)利的象征、盛酒的金杯、玫瑰雕刻的美人,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與alpha相配,共同做這個世界的主人。

        膏體在手腕化開,夏星辰看著那一汪盈盈的綠色融進肌膚,留下一段濕痕,反問道:“是要撤了我對嗎?”

        夜梟沒來得及回答,夏星辰便繼續(xù)問:“那他們打算怎么解釋?”

        “什么?”

        夏星辰:“如果agares被調(diào)查出問題,獎杯照常頒給了sqg,隊里卻把我撤了,他們打算向大家解釋這樁……笑話?”

        他用了笑話這個詞,話剛出口連自己都想笑。

        聯(lián)盟發(fā)的聲明判定venus違規(guī),sqg將他撤職,如果agares沒有任何問題,那這合該是最正常的處理方案,獎杯本來就是sqg贏下來的,頒給他們實屬天經(jīng)地義,只不過中間出了點小插曲而已。

        可這也怪不到epic,誰讓夏星辰突然動手打人呢?他們很無辜的。

        但如果agares有問題呢?

        查出一個alpha存在進入易感期的可能,賽事需不需要重新比都得另說,憑什么要懲罰一個beta。

        這個beta還是venus。

        自己有多少粉絲、自己粉絲的戰(zhàn)斗力有多強,夏星辰一清二楚。

        如果被他們知道venus什么也沒做錯卻撤了職,sqg前腳回到基地,后腳基地大門前的鎮(zhèn)石就能被踢碎。

        除非官方根本不打算公布agares的問題。

        不公布“受害者”的過錯,對“加害者”進行懲罰,哪怕獎杯不出意外地重新落進sqg手中,夏星辰仍然是那個會被千夫所指的人。

        沒有人會再思考夏星辰為什么要動手,也沒有人會去想會不會有別的可能。

        “他們根本不打算解釋對嗎?”夏星辰涂好了藥膏,坐回床上,雙手撐著床往后仰,側(cè)過頭看站在門口的夜梟:“讓我猜猜,是不是跟epic都談好了條件?sqg不戳破聯(lián)盟賽事不公的事實,聯(lián)盟不對戰(zhàn)隊進行處罰,讓所有的問題都終止在我跟agares的層面,選手對選手,而非戰(zhàn)隊對戰(zhàn)隊、賽區(qū)對賽區(qū),是這樣嗎?”

        夜梟一向知道他們隊長聰明,可沒想到他反應(yīng)這么快。來之前夜梟被經(jīng)理人喊過去開了個會,談話內(nèi)容跟夏星辰猜的七七八八,差不多就是這樣。

        如果聯(lián)盟放任易感期alpha參賽的事被捅出來,那整場比賽的公正性都會受到質(zhì)疑。

        這不是小打小鬧的賽事,這是全世界數(shù)以億計人共同的夢,是十數(shù)年來一代又一代電競?cè)擞脽嵫秃顾T成的跑道,仍舊有無數(shù)人在這條跑道上奔跑,也有人在起點處蓄勢待發(fā)。

        這不是通天的坦途,但畢竟是許多人生命的一部分。

        他們不能讓自己被懷疑,他們不可以判斷失誤。

        可是agares易感期來得那么洶涌,噴了一走廊的阻斷劑仍然有信息素擋不住得跑出來,聯(lián)盟委員會沒有任何辦法在這樣的鐵證面前狡辯什么。

        和解確實是最好的方案,季后賽的賽場已經(jīng)定下了sqg主場。

        公平是小孩子才會堅持追求的東西,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得失。

        所以讓夏星辰背鍋無疑是最劃算的買賣,不需要思考更多的措辭來解釋這件事,只要他安安靜靜的就好了。

        戰(zhàn)隊不會有損失,聯(lián)盟不會有損失,唯一會有損失的只有venus個人。

        可這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他不會被聯(lián)盟封殺,也不會清除積分榜,只不過會被人罵上一段時間,然后再在每一次拿獎的時候被對家粉絲祭出舊視頻來指責嘲諷。

        這實在算不了什么,毫無根據(jù)的口舌之禍從他進sqg開始就沒停下來過,他早該有應(yīng)對這些的經(jīng)驗。

        夏星辰陷進床里,冬日午后的光曬在身上很舒服,屋子里還有蓬松柔軟的面包香味,夏星辰歪了歪頭,笑著用上目線看夜梟,特別單純天真地問他:“梟哥,我一直很好奇,身為alpha是什么感受啊?”

        主導(dǎo)別人生死,掌控他人地位的感覺一定很不賴吧,所以他們才會越來越過分。

        夏星辰突然在想,他究竟是被江朔同化了還是他本質(zhì)就不是什么純善干凈的人,所以他看似天衣無縫的每一步打算,最開始的起點其實都是虛構(gòu)的。

        他向agares動手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為對方易感期,而是他提了不該提的人。

        夏星辰隱藏自己的動機,將自己摘的干干凈凈,所以所有人都在為他不平、為他難過。

        但其實《epic》72個英雄,288個技能,搭配符文四百多種不同的冷卻方式,他將誤差控制在毫秒之內(nèi),他在賽場上步步為營,venus何嘗又不是攻于算計的人?

        本質(zhì)上,他怪不了江朔。

        可他就是想怪他怎么辦。

        他覺得他很過分。

        比哭著求他標記的時候不標記,罵著喊他滾的時候咬下來更過分。

        ·

        并購案談得很成功。

        江朔雖然沒有親自到現(xiàn)場,但也全程視頻參會,耀世最后在原定的條件上做出了一點讓步,但總算將一切都控制在了合理的商業(yè)談判范圍之內(nèi)。

        只有江朔本人,祖國到芬蘭十個小時的航班,談完并購就得去epic組委會跟負責人面談,一系列事情處理下來其實早就疲憊得不行,卻在夏星辰那睡了個安穩(wěn)。

        他很久都沒好好地睡上一覺了,s級alpha易感期往往來得兇猛,夏星辰就算跟他再契合也總是一個無法被標記的beta。信息素在體內(nèi)亂竄,哪怕他咬破夏星辰的脖頸悉數(shù)注入,澎湃的信息素也始終找不到一個可以發(fā)泄的口子,得不到疏解。

        抑制劑用的太多,醫(yī)生警告過他必須要找一個omega完成標記,否則遲早會信息素紊亂。

        可是夏星辰太聽話了。

        聽話、黏人、漂亮,又滿心滿眼都是他,江朔一時半會找不到比他更懂事可心的小玩意。

        也沒有想換了他的念頭。

        唯獨江家不可能放任他這樣胡來下去,萬一給老爺子知道了他放著耀世不管大老遠處理一個電競俱樂部惹出來的幺蛾子,分分鐘就能找出一百個不合規(guī)的地方好讓sqg被取締。

        更別提讓夏星辰這么個beta長久地待在他身邊,所以江朔很快就踏上了回國的飛機,甚至沒跟夏星辰說上一句道別。

        其實最開始那年他也問過夏星辰想不想要個名分,當時小孩太小,一聽他說就笑得倒在床上直不起腰,抬著潤潤的眸子噙著一汪淚看他,輕聲細語地跟他撒嬌:“哥哥,我才18歲,你要負責我之后的八十年嗎?”

        江朔只覺得他太狡黠,明知不可能的事卻以最天真無害的語氣說出來,眼汪汪地盯向他,唇角笑出酒窩,頸側(cè)暗金的玫瑰在燈下浮動,像是妖精逃了出來跟他共度春宵。

        他覺得那雙眼睛很好看,適合被他弄哭;那張嘴巴也很小巧,適合被他填滿。

        ——好在每一次說話前、每一次笑盈盈盯著別人前,有余地思考一下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

        所以當夜他沒讓夏星辰休息過哪怕一刻鐘。

        負責這兩個字也太重了,夏星辰最好想都不要想。

        他給的名分不過是在圈子里帶他露個相,參加幾場晚會,讓他們知道江大少身邊有人了。

        至于之后他會換什么人、跟誰結(jié)婚、有誰生的孩子,那跟夏星辰都沒有關(guān)系。

        他只要乖乖的就好,做一只暖手的小貓。

        而夏星辰真的乖了三年,簡子越說他愛慘了江朔,所有人都說venus是個閻王,但在江朔面前,他就算真的是閻王,也得在前面加上一個“小”字。

        張牙舞爪也不敢咬人,咬著咬著就親了上來,嘴里總有甜甜的糖果味道,像是沒斷奶的小孩。

        開口就撒嬌,注視就會笑,要不是這一遭,江朔真的不會相信他的小beta也有這么兇的時候。

        他請的醫(yī)生很靠譜,跟他是高中同學(xué),國外名牌大學(xué)博士生畢業(yè)之后在耀世工作,這次請他過來還敲了江朔一張卡跟半個月帶薪假期。對方雖然是個omega,但卻學(xué)過散打跟擒拿,大學(xué)的時候就去難民窟救濟過窮人,比誰都清楚該如何自保,更何況江朔還給他配備了足夠的保鏢。

        那個選手會進入易感期是江朔的猜測,視頻或許能提供方向但到底不能稱之為證據(jù),抽血得不出的答案不代表不存在,血液下隱藏的躁動因子是每只alpha都無法否認的劣根性,一點點的omega信息素就可以將它誘導(dǎo)出來。

        這是最簡單快捷的方法,唯一消耗的只有他的時間,而如果這個時間可以讓他的星星得到一點教訓(xùn),那實在也算不上多么不可饒恕的浪費。

        至于sqg撤了隊長之后換誰、venus背上一口鍋回國會遭遇什么,那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他本就不喜夏星辰打職業(yè),書都沒念完就來打游戲,一兩年風(fēng)光之后又能有什么出息?

        如果是旁人他管都不會管的,但最近老爺子又發(fā)了瘋,周周讓他回家吃飯,周周給他催婚,江朔真的快煩死了。

        他沒有喜歡的omega,老爺子不喜歡beta,那就只能讓夏星辰再乖一點,看起來更像omega一些,好陪他演戲。

        而夏星辰,江朔絲毫不懷疑當他得知自己要帶他回家的時候,會開心成什么樣子。

        肯定會像那本書里的小孩,又乖又狡黠,撲到他身上一疊聲地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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