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很快客房服務的人送來浴袍。
江祈尷尬地敲了敲洗手間的門:“陸謹澤,浴袍給你放在門口?”
洗手間里傳來一聲低沉的應答。
江祈將浴袍放在洗手間門外的柜子上。
過了一會兒,洗手間的門被從里面打開,一只手伸出來,將浴袍拎了進去。
江祈坐在沙發上,把視線拉回到對面的電視上。
只有一張床,看來今天只能和陸謹澤湊合著睡一塊兒了?
事情是怎么發展成這樣的呢?
就是因為他沒能第一時間接到陸謹澤的電話,讓對方及時了解到自己現在的狀況?
江祈手里捏著遙控器,將電視里的頻道換來換去。
陸謹澤洗完澡出來了,酒店的浴袍是統一的尺寸,給陸謹澤卻顯得有點小,袖子短了一截,給江祈穿能夠過膝的下擺,給陸謹澤穿上卻剛剛到膝蓋。
“你行李箱里的衣服……”江祈道,“我剛剛幫你拿出來一套,讓客房服務送去干洗了,你不介意吧?”
“噢,”江祈忙又補充,“口袋什么的我都幫你翻過,空的,應該是你原本帶來準備換洗的干凈衣服。”
“謝謝。”陸謹澤只是低聲道。
“你先把頭發吹干吧……吹風機在柜子里。”
陸謹澤去吹頭發,江祈從茶水臺上拿過一盒牛奶,看了看日期,是新鮮的,他去給陸謹澤泡了一壺熱水,幫他把牛奶溫了一下:“你餓不餓?我這里還有酒店送來的應急面包,不過你想叫客房服務也行,要不直接幫你叫一份餐送上來?”
陸謹澤關掉吹風機:“不用,牛奶就行。”
江祈幫陸謹澤把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里。
陸謹澤吹完頭發,坐到沙發邊,江祈看他吃面包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沒來得及吃晚餐。
江祈抿了抿唇,道:“你其實不用這樣匆忙趕來,多打我幾個電話,總能接通的。”
陸謹澤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才道:“新聞報道里的內容讓人不得不多想。”
江祈怔了一下。
也是。
新聞總會挑選緊要的東西報道,出了多少事故,救了多少人,普通人待在家里無事發生,當然不值得他們浪費時間大肆宣揚,這會讓外人覺得整個城市里的人都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如果換做是江祈自己,打不通電話,多少也會擔心一下。
“那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買機票到了鄰市,或許你也進不來,畢竟半個城市都已經被水淹了,再者……”江祈頓了頓,道,“也有可能等你到了這里,我已經買到機票回去了呢?”
“那樣最好,”陸謹澤認真道,“只要你是安全的,我這一趟就不算白跑。”
“為什么?”江祈低聲問,“為什么?”
陸謹澤從來沒在江祈面前穿過除襯衫、西裝以外的其他衣服……除了那一回,他在江家穿的那一件POLO衫。
但所有以上打扮,展現的都是陸謹澤作為陸氏掌權人正經嚴肅的一面。
陸謹澤在江祈心里,就像是只留下這唯一的刻板印象一樣,若非是江祈忽然能夠聽到陸謹澤的心聲,或許江祈根本沒機會窺伺到陸謹澤的另一面。
可是今天,他忽然像變了一個人,穿著酒店配備的簡陋浴袍,衣帶由于只有一根沒辦法系緊,露出半片胸膛,頭頂的短發甚至由于疏忽,有幾簇沒有吹干,顯得有些凌亂。
完全沒了從前那一絲不茍的樣子。
陸謹澤想了想,將自己的行李箱拉過來,打開,從夾層中取出一份文件夾。
因為是塑封的文件夾,所以里面的文件沒有被打濕,陸謹澤將這一疊文件取了出來。
“這是……關于你母親與你父親的一些……我從各個地方搜集到的證據。”
江祈一怔,忙伸手接過。
“因為時間久遠,很多東西非常難調查,而且許多涉及到隱私的東西,如果被當事人抓住把柄反告,是有可能面臨風險的,幸好我的律師找到了二十多年前,與你繼母認識的一位男子,他愿意給我們提供一些證據,來證明是你繼母涉足了你父母之間的感情。這些東西,你可以拿去,如果有一天你有需要,可以作為民事訴訟的證據。”
“為什么?”江祈翻看著這些東西,不太明白陸謹澤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知道這是你一直以來的一個心結,你想離開江家,把你母親的公司奪回,去過自己的人生……我想幫你。”
陸謹澤漆黑的眼眸望著他:“其實我從前一直在猶豫,我有時候擔心,你會不會不希望我這樣多此一舉插手你的事情,或者當你拿到這些證據,采取某些行動后,我對你來說就變得沒有什么用處……抱歉,之前是你說的,與我存續婚姻,是想讓我幫你在江家擁有一定的話語權,我不想和你分開,所以才會這么做……”
江祈問他:“你是什么時候收集到這些證據的?”
“很早以前就開始了,只是最近才收集完,你如果想提告,隨時都可以開始。”
江祈知道陸氏的律師團隊幾乎不打無準備之仗,既然陸謹澤說可以隨時提告,就說明手中的證據已經完整充足。
確實只要江祈和江家特別是黎明月徹底撕破臉,江盛華迫于壓力和顧忌自己的名聲,一定會采取某些措施,到時候江祈就能順利把至沁拿到手。
只要他脫離江家,他和陸謹澤的婚姻自然而然也就可以作廢了。
【要告訴他嗎?】
陸謹澤在心里問。
“你還想對我說什么?”江祈問。
陸謹澤抬眸看向他。
“你是不是想說你喜歡我啊?”江祈直接笑了,沖他眨了眨眼,“要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逆行來到M市,連行李箱都被水打濕了,狼狽到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陸謹澤,你以前追過人嗎?”
陸謹澤瞳孔微微一縮。
他望著江祈,喉結一陣滾動,最后將兩只手規矩地擺在膝蓋上,終于不再猶豫,認真道:“是,我喜歡你,我在追你。”
可能陸謹澤真的一輩子沒說過這種與他人設不符的話,說出來后,他反倒輕松許多,繼續將后面的話也說了出來:“抱歉,做得不好,以前確實沒有追過別人,之前也表現得不夠明顯,沒讓你看出來……”
“之前?”江祈問,“之前你是在追我?”
陸謹澤:“……”
“嗯。”他道。
可能是因為被江祈這么反問,他也不好意思說了,但江祈再一回想,覺得確實是。
一路陪他去藺城參加活動,不管多忙,只要江祈有需要,就會開車來接他,還有其他的點點滴滴,這么想來,江祈也是夠遲鈍的了……
“所以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呢?”江祈又問。
陸謹澤卻沒有說,只是道:“有一段時間了……我應該盡早告訴你的……”
“不不!”江祈忙擺手,“這不是工作,也沒有什么對錯,你有你的自由,你選擇告訴或者不告訴我都不是我能決定的,也或者……你如果早一點告訴我,可能我會選擇跟你離婚呢?”
陸謹澤眸光微微一閃:“那現在呢?”
“現在啊?”江祈笑了,“不如我們先休息?”
沒有從江祈那兒得到答案,陸謹澤也不在意,點了點頭道:“先休息吧。”
他似乎這一天也有點累了,把牛奶杯放下,將房間里的幾個沙發拼了拼。
江祈驀地一怔,問他:“你做什么?”
陸謹澤不解:“睡覺?”
他拼沙發時微彎著腰,睡袍領口開了一半。
江祈忙轉過視線,道:“睡床上啊,床那么大,我又不會擠著你。”
“嗯,”陸謹澤表示贊同,“我怕我會擠著你。”
江祈一噎。
他好像執意要睡沙發,江祈也不勉強,等陸謹澤躺下后把大燈關上,打開床頭的小燈翻看陸謹澤給他的資料。
其實母親當年的事情很簡單。
她和江盛華是自由戀愛,只是對于江盛華來說,母親這種出身于小城市小鄉村的身份背景,如果和江盛華結婚,對江盛華沒有任何好處。
因此江盛華這么多年沒有給母親一個名份。
后來江盛華認識了黎明月,準備和黎明月結婚,這個時候母親已經懷孕了。
江盛華對此并不知情。
有段時間蘇至沁也不知道江盛華已經準備和黎明月結婚的事,期間還和江盛華接觸過幾次,被黎明月發現后破口大罵她是小三。
這時候江盛華和黎明月將舉辦婚禮的事情才正式被蘇至沁知曉。
彼時蘇至沁懷孕三個月。
其實這個時候做引產手術,對身體的傷害比較小,蘇至沁完全可以選擇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她卻沒有這么做。
在剛剛得知懷孕的那段時間里,蘇至沁甚至因為某些爭吵已經和江盛華分手。
“她為什么不打掉我呢?”江祈看完所有材料后,躺在床上,喃喃自語,“如果沒有我,她應該會過得更好吧?”
“有時候選擇做某件事情,未必需要充足的理由,”陸謹澤忽然在一旁出聲道,“糾結這個沒有意義。”
“你說的對。”江祈把東西收回文件夾里,放在床頭,拉起被子到脖子,將自己蓋好。
本是想好好睡一覺。
然而這一整晚,江祈卻徹底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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