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荊州，她勢在必得

        杜沖言之鑿鑿，大義凜然。暗示她時局未明，他不會輕易做出選擇。

        君辭不知周隆聽此言是否會信他只是在衡量，而無半分野心，她卻是不信。

        只怕是在等著她與周氏兩敗俱傷，坐收漁利。

        所謂的不輕易站隊(duì)，不過是怕日后背負(fù)忘恩負(fù)義，噬主上位之名。

        她與周氏的對峙，給杜沖創(chuàng)作了天時地利，無論是她還是周隆都不想看到杜沖投向敵對一方，才造就杜沖的有恃無恐。

        “杜沖這是何意？大張旗鼓接待君辭？”周隆收到消息，一腳踹翻面前的矮幾，面露慍色。

        “都督，都督派去的使臣，杜刺史也以禮相待。”周隆的幕僚兼軍師連忙安撫，“君氏女來勢洶洶，又有先帝遺詔，號稱正義之師，杜刺史又是先帝在位時任命荊州刺史，有幾分猶豫無可厚非。”

        提到先帝遺詔，周隆就更面色不善：“兄長就應(yīng)當(dāng)早早將元猷殺了繼位！”

        非要畏首畏尾，若非如此，何來今日困局？

        甚至死于元猷這個傀儡之手！

        “都督息怒。”軍師輕聲細(xì)語道，“大丞相亦有大丞相的思量，若非世家掣肘，大丞相如何能容先帝登基？”

        “世家？”周隆眼神陰鷙，“他們不是與兄長有約？如今理應(yīng)踐諾！”

        周隆憤而拂袖轉(zhuǎn)身，疾步入內(nèi)，軍師迅速奪步上前，躬身攔在周隆面前：“都督，當(dāng)日乃大丞相與世家立下契約，如今大丞相已仙逝，他們恐不會認(rèn)。”

        “他們敢！”周隆低吼，吼完咬牙不語，顯然他明白他們敢。

        一想到當(dāng)初兄長為與世家達(dá)成協(xié)議，忍下兩個侄子之死的深仇，又坐視著君辭一步步成長到今日地位，結(jié)果機(jī)關(guān)算盡一場空，周隆怒不可遏拔出長劍，朝著掀翻的矮幾劈下去。

        “都督息怒。”軍師溫聲勸說，“無論他們愿不愿踐諾，都不會助君氏女而與都督交惡，拿下君氏女，當(dāng)初他們與周氏之約，便不會作廢。”

        周隆可以拿出實(shí)力，讓世家不得不繼續(xù)履行與周氏的約定。

        時不待我，現(xiàn)如今只能當(dāng)做忘記那份約定，當(dāng)真以此作伐尋上門，只會自取其辱。

        “軍師此言在理。”周隆深吸幾口氣，平復(fù)心中的不忿，“如今似杜沖這等小人行徑之人不在少數(shù)，我得想法子叫他們知曉，這北朝的天下還是我周家說了算！”

        “都督要如何破局？”

        “我親自去見一見袁聰，探一探他的口風(fēng)，若他所求不過分，便應(yīng)了他，待我剿滅君氏女，再與他算賬！”周隆想要和君辭決一死戰(zhàn)的心十分強(qiáng)烈。

        他最敬重的兄長周光死于君辭之手，他認(rèn)為周光敗在輕敵，他不會重蹈覆轍。

        倘若周光不輕敵，君辭根本不可能取勝。

        殊不知，他這份心思就已經(jīng)隱含著對君辭的輕視。

        周隆去尋袁聰，欲與燕軍握手言和，他們都未曾見過燕軍那位年輕的將軍，不知燕歸尋便是應(yīng)無臣，自然不知燕軍為何要與他們?yōu)殡y，只當(dāng)燕軍是為了趁火打劫。

        既然如此，他許下足夠的利益，不用費(fèi)燕軍一兵一卒，他們何故還要與他為難？

        君辭尚不知周隆天真的打算，在并州刺史府暴露行蹤，君辭也沒有立刻回北鎮(zhèn)，順道去晉陽。

        晉陽這塊君辭從周氏嘴里奪來的肥肉，這里曾經(jīng)是周氏的族地，城池上插著的旗幟，紅底黑字，一個君迎風(fēng)飄揚(yáng)。

        “將軍！”巫錚見到君辭激動得紅光滿面。

        他羨慕秦嘯等陪著君辭在北鎮(zhèn)，但也知道并州同樣至關(guān)重要，君辭對他也是委以重任。

        “將軍！”呂荷華比巫錚更喜形于色。

        她是跟著中護(hù)軍一道出發(fā)，到了統(tǒng)萬城之后又隨巫錚等人來了晉陽，自從君辭離開京師，被發(fā)配北鎮(zhèn)，兩年她都未曾見過君辭。

        不是不想念，而是她手無縛雞之力，跋涉千里去北鎮(zhèn)，巫錚還要派一隊(duì)人護(hù)送，他們本就是用人之際。

        “可有難事？”君辭與他們打過招呼之后，便詢問起他們駐軍在這里的情況。

        霍清渠搖首。

        “周氏族人呢？”君辭又問。

        “聽從將軍吩咐，將人囚禁于地牢。”霍清渠回。

        他們攻占晉陽，順著晉陽一路吞食整個并州，除了最初作戰(zhàn)的損傷，周氏其余人都被擒拿關(guān)起來。

        倘若將人屠族，傳揚(yáng)出去必會給君辭招來一個嗜殺污名，還會激怒周成文與周隆，把周氏族人捏在手里，關(guān)鍵時刻可以威脅周隆與周成文，同時還能震懾晉陽乃至并州的其他豪族。

        吞食并州之所以這么順利，霍清渠對晉陽乃至并州的了解是其一，還有被抓住把柄，恨上周氏的蔡氏從中游說之功。

        “宇文氏與衛(wèi)可氏躲藏于燕州與幽州，宇文氏欲自燕州與我們開戰(zhàn)。”霍清渠將剛剛截獲的消息遞給君辭，“衛(wèi)可氏決議北上越過平州，與契丹族合作，聯(lián)合攻打北鎮(zhèn)。”

        君辭聞言嗤笑一聲：“虛張聲勢，不用理會，你們只需守住此地，將并州徹底拿下守好便可，其余之事無需費(fèi)神。”

        宇文竟與衛(wèi)可茲刄跑得快，也狠得下心舍棄六鎮(zhèn)，君辭沒辦法追擊，兩人各率大部隊(duì)入了燕州與幽州。

        燕州與幽州，苦寒貧瘠之地，民風(fēng)絲毫不比北鎮(zhèn)弱。北鎮(zhèn)長年被高氏六家占據(jù)，燕州與幽州反而更亂，為了能順利入駐，他們不得不投向周氏，腳跟都還未站穩(wěn)，君辭不信他們敢輕舉妄動。

        霍清渠也是如此思量：“主公自荊州而來，杜氏是何態(tài)度？”

        “皇室后繼無人，天下風(fēng)雨飄搖，能者居之。”君辭言簡意賅。

        “主公是否要仍要拉攏他？”霍清渠問。

        鳳眸低垂，君辭唇畔掀起一抹嘲弄之意：“他如今擎等著我與周隆競價拉攏，我自是要成全他一二。我能看出他的野心，周隆未必能看出，等到周隆不惜血本拉攏他，我再讓周隆知曉他狼子野心，屆時何愁不能將他們一并拿下？”

        荊州，她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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