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魔域是個沒有秘密的地方。
魔域處在最荒涼的地帶,自從三百年前,仙魔大戰失敗之后,就被趕到了三大州中最邊緣的西涼周。
這里不僅偏僻,氣候也惡劣,要么終年暴雪,要么四季酷熱,完全不講地理。
魔域現在沒有魔主,幾十個魔將各自占山為王,誰都不服誰,隔幾天就會打一次仗,贏了的就占領失敗者的地界,但不等他收服整個魔域,就會被其他魔將搞死。
魔域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全憑武力值說話,也沒有法紀和道德可言。
這幾日,主城中突然悄悄風起一種傳言。
很多人都在說魔主回來了!
三百年前,魔域曾經有一位魔主,他的修為強大到恐怖,幾十個魔將加在一起都沒法傷他分毫。
這位魔主很少現身,也不怎么管魔域中的事,就連見過他真容的人都很少,甚至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這種戰力天花板的存在,眾魔修都怕他怕得要死,而且這魔主殘忍弒殺,殺人比捏死只螞蟻還簡單,脾氣還古怪,一言不合,就給人直接碎了。
這種暴戾又殘忍的魔主,反而讓魔域眾人非常老實,都指望跟著這個食物鏈頂端的大佬,殺出魔域,占領三洲,走上人生巔峰。
然而魔主是個不愛挑事的,他獨自住在魔域的赤血谷底,也不管事,對征服世界沒什么興趣。
魔將和魔修仗著有大靠山,出去滿世界積極挑事,終于惹出了仙魔大戰。
三洲之中遍布著不少說書的茶館,最經典,最受歡迎的一段書,就是仙魔大戰。
一開始,修真界被打得節節敗退,死掉了不少大能。
修真界很是犯愁,覺得不能這么下去,遲早被打得褲子都要沒了。
于是有人一拍大腿,想出了個破釜沉舟的法子。
他們不能一直被動挨打,既然都被逼得沒退路了,干脆各大派一起,直接殺上魔域,殺死魔尊,只要他死了,其他魔修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三洲中的三大宗門,帶領其他門派中修為最強的修士,悄悄潛進了魔域。
沒人知道那一天發生了什么。
只有無數魔修看見,夜半時分,夜空中忽然響起九九八十一道驚雷,那動靜大得幾乎要撕裂長空。
通常,這樣的九九天劫都對應著某個大能的飛升,而三洲內已有幾千年沒人成功飛升了。
雷聲過后,天空中忽然飛出一只赤金色的龍,渾身是血,身上還有數道撕裂的傷口,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龍吟,之后便墜入了赤血谷中。
從此以后魔尊便消失了,魔域很快變成一團散沙。所有人都說,那晚魔主渡劫失敗,那條龍就是他的真身。
魔域已經三百年沒有主人了,四分五裂。
而現在卻有人瘋傳魔主回來了。
還傳得言之鑿鑿。
證據一:赤血谷下全是冤魂和瘴氣,魔將都不敢輕易下去,在魔主死后,這谷底已經三百年無人踏足,就像一片死地,但這幾日,谷底卻時常傳來動靜。
證據二:魔域內不是只有魔修,也有一些在修真界混不下去,或是犯了事被通緝的修士。
據他們搞到的消息,清侖宗幾天前被個大佬炸了靈山,知情人透露,那個大佬高度疑似早死的魔主。
證據三:魔域很多人都見到了一只幼龍,它每日都守在山壁上一個洞口,與一個修士少女待在一起。
每當有人試圖靠近,幼龍就會化神小暴龍撕碎來人。
據說,那兇殘暴戾的模樣,和碎人時熟練的手法,都像極了傳說中的魔主。
魔域中人經常動手,很少動腦,想問題都比較簡單。
他們的推導過程是——
“赤血谷只有魔主敢去!所以現在下面這個肯定也是他!”
“那些修士都說炸山的大佬是魔主,那他肯定就是!”
“魔主是龍!所以有龍就有魔主!”
至于為什么是只幼龍,這也很簡單。
他那么用心守護的少女,和他關系必然不簡單。
據說那少女的美貌十分驚人,正是幾日前神秘大佬從清侖宗帶走的桑桃。
她可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在魔域內也無人不知,就連一些花魁都會利用她的品牌效應,給自己取名“小桑桃”“桑梨”、“桑葚”之類的……
那么答案出來了。
去清侖宗搞事的大佬就是魔主本人,他搶走修真界第一美人,并逼迫她生下幼龍,然后將其囚禁在洞府之中。
桑桃沒出門,她是用神識聽到的這些鬼話。
“……”就很荒唐。
說她美貌十分驚人這一part沒問題。
搞事大佬是魔主也沒問題。
她被帶回來囚禁此處更沒問題。
但是請問,在這短短幾天內,她要怎么懷龍胎并且生下來?而且這只龍生出來就會手撕魔修,處理尸體?
所以這個世界連生物也不講嗎
系統告訴她:“畢竟是修仙世界,使用禁術生個孩子不算什么,直接克隆一個也很簡單。”
桑桃看向門口的幼龍保鏢,內心深以為然。
果然,這家伙不就是嗎?
他是大反派的分神,等于是小號的反派。
這幾日,大反派沒來山洞,只有幼龍寸步不離守在這里。
桑桃一直都提心吊膽。
那天她可是把大反派的小號抱著上下rua了個遍,龍毛都給人家薅掉了幾根。
要不是幼龍反抗得及時,她可能還會做出更加禽獸不如的事。
修為在化神期之后,就能將分神變成真身,看起來與本體無異。
修為越高,能化出的分神就越多,還可以隨意變化形態。
通常來講,分神比本體會弱一點。
可依桑桃看,這只幼龍的兇殘的程度,并不比本體弱多少。
最致命的是,分神和本體共享一個神魂,相當于手機和平板登同一個號,收到消息,兩邊都能同時看到。
桑桃rua了大魔頭。
她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桑桃又在地上畫了一個正字,然而一天天過去,大魔頭好像又把她忘了,壓根沒來。
他的小龍,哦不,小號,也沒對她發出什么死亡威脅。
相反,每每又試圖過來找事的魔修,都會很快變成死者。
幼龍真的在很認真地保護她。
而桑桃卻開心不起來。
畢竟大佬放過話了,現在保護她,是為了將來更好的殺她。
這不就等于,把豬養肥以后才開始宰?
桑桃絕得自己還不如一只豬豬。
起碼豬在活著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每天哼哧哼哧能吃能睡,豬生還算幸福。
而她,被困在陰暗山洞里,每天都在想自己什么時候會死。
桑桃作為一個熱愛逛街的現代少女,她宅不住了,她想出去玩。
然而,她剛走到洞口,就被幼龍攔住。
“你不能出去,回去坐好。”
他那張幼嫩的龍臉板著,聲音奶兇奶兇的。
兇的成分多一點。
很像幼稚園大班的紀律委員。
桑桃內心邪惡爆棚,很想掰斷他的小龍角,看這樣他會不會哭。
但她不敢。
于是桑桃只得憋屈地坐回去,小聲地吐槽:“坐牢也得讓人放風,我快悶死了。”
不一會兒,又來了一個送死的,魔域中盛產不要命的。
來人長相兇惡,聲音如公鴨:“哪里來的小辣雞敢假裝前魔主,來試試老子這把大刀……”
話沒說完,他就碎了。
桑桃淺yue了一下。
這樣的場景看一百次也不習慣。
幼龍面無表情,小尾巴一甩,準備把碎片殘渣掃下去。
“慢著!”桑桃指著那堆血紅殘骸中一顆金光閃閃的珠子,“那是什么?”
幼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金丹,你連這也不知道嗎?”
桑桃理直氣壯:“我失憶了。”
“……”
桑桃以為金丹期只是一種說法,沒想到金丹是真有“金丹”,大概有幼兒拳頭大小,金燦燦的,在黑暗洞府里發著光。
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就怪這幾眼。
幼龍看她很感興趣的樣子,于是用尾巴卷起金丹,拋過來,準確地落在桑桃腿上。
金燦燦的,還沾著血,和白花花疑似腦漿的玩意兒……
桑桃一腳踢開:“啊!!媽媽呀——!!”
太惡心了!!
幼龍歪了歪頭,疑惑地瞧著這個人類女修。
他不解地問:“你不是想要嗎,給你玩的。”
桑桃:“我不玩這個!”
幼龍想了想,說:“也可以吃,可以增長修為。”
桑桃:“增長多少?”
等一下,不對!
“那我也不吃,這太惡心了……”
幼龍撇了撇嘴,他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麻煩。
不過那金丹上沾著的紅的白的,的確有些辣眼睛。
幼龍隨便施了個小法術,尾巴上出現一縷清水,澆在金丹上,轉眼間就給洗干凈了。
桑桃“哇”地發出沒見過世面的聲音,“這是什么法術?”
幼龍:“這只是普通的靈水術而已,你連這都不會嗎?”
語氣驚訝又嘲諷。
桑桃不以為恥,一臉平靜地點頭:“我失憶了。”
這一招真的無敵好用。
幼龍不說話了,他用尾巴卷起洗干凈的金丹,重新放到桑桃面前,去見她雙手合十,掌心朝上,像是在災民在祈雨。
桑桃:“能再來一次嗎?我想洗手。”
剛才不小心碰到血了好惡心。
幼龍覺得她不是一般的麻煩。
換作旁人,他早就殺了她。
可這女人長得不討厭,抱住他膩膩歪歪的時候,身上還很香。
現在看著可憐兮兮的,看起來真的很需要他施法。
幼龍只好給了她一點水洗手。
桑桃十指纖纖,能直接去當手模,洗完后更顯得白皙瑩潤。
應該是水中蘊含靈力。
這豈不是最天然的爽膚水?
于是她又伸出手:“再來一點,我洗把臉。”
這回幼龍不干了,他背過身,龍尾巴卷到身前,拿屁股對著桑桃。
小氣巴拉的。
桑桃固然怕死,可女人對美麗的追求是深深刻在dna里的。
她記得,這家伙的大號喜歡聽彩虹屁。
她清了清嗓子,大聲而有感情的說道:“天哪!我第一次見到這么清澈,靈力這么純粹的靈水!如果用來洗臉,肯定能讓我變得更美!”
一通彩虹屁輸出后,幼龍半藏在絨毛里的三角形耳朵飛快的動了動。
剛好被桑桃看到。
他的尾巴輕輕一晃,甩出一注靈水,仿佛背后長眼睛一般,準確無誤地灑在桑桃手心上。
“這是最后一點……”
桑桃邊洗臉邊想,小號倒是比大號可愛很多。
她也知道,這是在死亡的邊緣試探。
可再一想,原身一箭射傷了大反派,而她把大反派當狗子rua了一頓,足夠她死一百次了。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不愁。
桑桃的心態逐漸破罐子破摔。
她收拾好自己后,開始研究那枚金丹。
外表光溜溜的,就跟一顆彈珠一樣……
對了!彈珠!
桑桃跑到洞內稍遠一點的地方,用石頭挖出個洞,然后蹲在地上,用指頭把金丹當成彈珠,打進洞內。
這是她小時候常玩的游戲,和小伙伴一起,玩法比這復雜有趣得多。
可現在就她一個人,只有一個彈珠。
“要是再來一個就好了。”桑桃自言自語。
她話音剛落,洞外又傳來叫罵聲。
桑桃深呼吸,默數:一、二、三……
熟悉的刺啦聲過后,安靜了一會兒,一顆金光閃閃的東西再次落到她面前。
這回幼龍學聰明了,洗干凈后才給她的。
桑桃得到彈珠+1,她開始玩彈珠打彈珠。
幼龍睜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她。
像極了她小時候出門玩不帶小表弟,小表弟望眼欲穿的小眼神。
桑桃問幼龍:“想玩嗎?”
龍舉著爪爪,點了點頭。
于是幼龍加入了彈彈珠游戲。
兩顆珠子,一人一龍,玩法注定很簡單無趣,沒一會兒桑桃就覺得膩了。
她自言自語了句:“要再來十四顆珠子會更好玩……”
幼龍耳朵尖一抖,他飛到洞口,挺胸抬頭,囂張地來回走動。
很快,之前命喪龍爪的幾個受害人,他們的姘頭、小弟、七大姑八大姨……紛紛上門來報仇。
結局可以想見。
沒多久,幼龍捧著兩爪爪的金丹,回到桑桃面前,一股腦全交給她。
他昂著小腦袋,表情有些得意。
似乎還在等夸。
桑桃:“……”她該說什么?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桑桃在心中為倒霉慘死的魔修默哀,一邊指揮幼龍在東南西北四個角挖出小洞,然后教給他臺球的打法。
這回玩法復雜得多。
桑桃提前說明不許用靈力,作弊就出局。
對一只幼龍來說,殺人簡單,可讓他用小爪子操控一只小球,卻是前所未有的難度。
桑桃大學時加入了臺球協會,她本來是個半吊子,可是這次卻屢屢進球。
贏得她都不想贏了。
甚至有種在欺負小朋友的罪惡感。
幼龍雖然笨拙,卻很聰明,他仔細觀察了桑桃的手法,漸漸找到了手感。
終于!有一顆球就要進洞了!
然而就在這時,洞口出現了一抹黑影。
大反派突然駕到。
他走進來,注意到朝他腳下滾過來的小玩意兒,他十分粗暴,用力給踩碎了。
幼龍瞪大了眼睛。
球……他的球……
幼龍生氣了,“嗷嗚”一聲,朝他撲了過去,一口死死地咬在大反派腿上。
是真下了死口,眼見他衣袍下擺沁出鮮血。
然而下一秒,幼龍被人掐著后頸拎起來,然后重重地甩到石壁上。
他面無表情,冷冷罵道:“小廢物,這么容易就被人迷惑了,當初就該殺了你。”
桑桃滿臉問號。
怎么?你倆不是大號和小號嗎?
大佬,你瘋起來,居然連自己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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