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自那天以后, 桑桃開始常常出門,有時候帶謝辭淵一起,有時就只帶上侍女。
謝辭淵的病情開始穩(wěn)步好轉(zhuǎn), 嗜睡癥狀明顯減少, 情緒逐漸穩(wěn)定,就連話都比以前更多了。
卻多出了個新癥狀,經(jīng)常在睡前,和剛睡醒的時候,對著她的肚子嘰里咕嚕,用奇怪的語言自言自語說一會兒。
桑桃聽不懂,他也不給桑桃翻譯。
但也無所謂,反正她不感興趣。
每當(dāng)這時候, 桑桃就面無表情躺尸狀, 不打擾這對假父子的胎教互動環(huán)節(jié)。
她神府里的小黑蓮, 一定也是滿臉問號。
它小小年紀, 還只是個小花苞, 卻要被迫承受這些,實在是辛苦了。
此時,桑桃一個人溜了出來。
她開始習(xí)慣在洛溟仙府的生活, 每天就是吃吃飯,摸摸魚, 日子過得賽神仙,小小年紀, 就過上了退休的生活, 帶著一只隱形小白臉在家啃老。
雖然有時她覺得, 自己像是一個小廢物。
可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什么宿命仇敵, 什么修仙問道, 通通不是她的追求。
而薛琳瑯和向問天對桑桃也是夠?qū)櫟模钡浆F(xiàn)在,都沒問過她,被大魔頭抓走以后發(fā)生了什么。
有一次用餐時,向青霄隨口問了一句。
薛琳瑯和向問天坐他旁邊,同時出手給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人摁進了飯碗里。
桑桃看呆了,但是表示看得好爽,好想再看一遍。
她被謝辭淵抓去,所有人都認為她肯定受了些折磨,是運氣好才會跑出來的。
那天在回來的飛舟上,桑桃只跟向問天說是魔主受傷了,她才有機會逃跑。
薛琳瑯生怕給女兒留下什么心理陰影,宗門上下都禁止提起魔主。
但是她管得住洛溟仙府,卻管不住整個南云州城內(nèi)。
在一些茶館酒肆里,總有些說書人,大家都愛聽一些仙門內(nèi)的奇聞八卦,前段時間,清侖宗的丑聞傳得沸沸揚揚,已成為三州內(nèi)最大笑柄。
而桑桃,她作為清侖宗事件的核心人物,也逃不過成為八卦中心。
對這種事,桑桃只想說,打不過那就加入!
這類八卦屢禁不止,人家老百姓茶余飯后說點閑話,本來無傷大雅,如果非要強行捂嘴,那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桑桃還挺愛聽。
她坐在二樓的vip包房,捧著一盒焦糖瓜子,小二送來一壺上好的仙露茶,說書人正在一樓臺上,慷慨激昂地表演。
“要說起清侖宗那位大師姐,可真是造化弄人,生在那樣的富貴人家,本該一生福澤,吃穿不愁,偏偏在幼時神秘消失,洛溟仙府是怎樣的勢力?恨不得把三州翻個底朝天,可惜呀,就是找不到女兒。”
“后來你們猜怎么著?有一天晚上啊,洛溟仙子突然發(fā)了個怪夢,夢里有個白衣飄飄的仙人,他告訴她,要找女兒,就去參加清侖宗的剿魔宴,她女兒就在其中。”
洛溟仙子就是薛琳瑯的道號,聽著是個清冷美人,實則是個暴嬌。
至于那白衣飄飄的仙人……
噗,大概是謝辭淵吧。
只能說,人民群眾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洛溟仙子果然在宴會上找到女兒,正是那位桑仙子!母女相認沒多久,沒想到魔主竟然現(xiàn)身,現(xiàn)場死傷一片,還抓走了桑仙子。”
“幸好桑仙子有福澤庇佑,好好地回來了,以后也不用去那清侖宗受苦,現(xiàn)在好好的住在洛溟仙府里,那可是天宮一樣的好地方!”
桑桃點點頭,這句話她表示同意。
叫她桑仙子,她也很喜歡,難怪這里生意火爆呢。
桑桃叫來小二,隨手打賞一百靈石。
臺下有人發(fā)問:“聽說那桑仙子被魔頭抓走了兩次,兩次都平安無事?這是什么幸運體質(zhì)!”
說書人微微一笑,“你們沒見過桑仙子,那可是三州內(nèi)第一美人,容色傾城,長得就跟仙女下凡似的,那魔主再怎么兇殘,終歸是個男人,哪有不喜歡美色的?就算抓回來了,也不忍心真的傷害她,桑仙子只要稍微順從,就能哄得魔主丟了魂兒!”
“桑仙子那是什么人?三州內(nèi)喜歡她的青年才俊可多了!聽說呀,其實這魔主老早就暗戀桑仙子了,只是生得太丑陋,所以特別卑微,也不敢追求桑仙子,抓到手,也不忍心傷害她!”
桑桃嘴里的瓜子突然沒了味道。
這什么破爛劇本?說得好像謝辭淵是個大sai迷,她是個紅顏禍水。
她罵罵咧咧,叫來小二,收回剛才的打賞。
再說了,她那是稍微順從嗎?她需要貢獻頭發(fā),軟肚子,還要忍受自己聽不懂的龍言龍語。
至于她的美色,謝辭淵根本不感興趣。
這才是莫大的羞辱。
她本來以為大魔頭被她的美色迷住,他們已經(jīng)到親親的地步了,失了初吻,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失身。
桑桃那幾晚都睡得提心吊膽,生怕睡熟了,謝辭淵來個惡龍撲食。
但她想多了。
謝辭淵就是那種沾枕頭一秒著的心大直男,睡得跟死了似的。
偶爾看見她換衣服,那眼神,風(fēng)平浪靜,就像一個出家多年的老和尚。
所以,說大魔頭兇殘,暴虐,病嬌,她都承認。
把他說成一個為美色所迷的昏君,桑桃第一個不同意。
她出手闊綽,回回來都要最好的包房,對小二打賞也很大方。
桑桃來時沒注意,在茶樓旁邊是一家青樓,而且是只對女客營業(yè)的那種地方。
修仙界風(fēng)氣很是開放,這種風(fēng)月場所不分男女。
有一些小倌,會蹲守在茶樓里攬客,看見富婆就纏上去。
桑桃長得美,又不差錢,素質(zhì)還高,這樣的優(yōu)質(zhì)客戶就是眾人眼中的金大腿。
桑桃準備走人,就在這時,身后突然一涼。
“醒來不見人,你倒是跑這里來快活。”謝辭淵一身黑衣,臉色有些蒼白,是那種睡眠不足的厭世感,盯著桑桃,眼神幽幽的。
桑桃縮了縮脖子。
她怎么啦,她不就是出門逛街喝個茶,聽聽別人吹彩虹屁,又沒有去什么不正經(jīng)的地方。
她連這里的馬殺雞都沒體驗?zāi)兀「陕镆桓迸d師問罪的架勢!
桑桃趕緊給大魔頭倒了杯茶,送到嘴邊:“這里是正經(jīng)地方,你看,沒有什么快活的。”
謝辭淵面無表情,并不接受她的示好。
今天他醒來,發(fā)現(xiàn)桑桃不在,看了眼神魂,才發(fā)現(xiàn)她一大早就出去了,還特意打扮得非常惹眼。
桑桃十分苦惱。
看來以后出來玩,還是得帶著這個大拖油瓶,否則后果很嚴重。
一旁蠢蠢欲動的幾個小倌愣住了。
什么?竟然有半路截胡的?
幾人義憤填膺。
“有沒有搞錯?這個富婆姐姐是我們先盯上的,他從哪兒跑出來的?”
“對啊,哪家店的新人?懂不懂規(guī)矩?”
“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不知好歹,今天非得教他做人!”
桑桃還沒反應(yīng)過來,突然有幾人撲了過來,一左一右地纏住她,還有一個站在后面,給她捶肩膀。
?
這是什么情況?
紅衣男非常熱情,挽著桑桃的手:“小姐姐,時間還早,要不要到我們快活樓去玩玩?”
……快活樓,聽著就很快活,就是不太正經(jīng)。
青衣清冷男走的是文藝范的,他搖了把扇子,給桑桃扇扇風(fēng),一陣花香撲鼻而來,“美女,如此良辰美景,不妨到奴的房間去,聽奴給你彈奏一曲。”
桑桃:“阿嚏!”香得熏鼻子啦!
還有一個衣著非常風(fēng)騷熱辣,走肌肉猛男路線的,他挺著胸肌和腹肌,按摩的手法也超絕,讓桑桃想立刻辦卡。
他低頭湊到桑桃耳邊,用磁性低音炮誘惑道:“客人來我們店里玩吧,給你打八折,我們服務(wù)有保障,不像一些不懂規(guī)矩的妖艷賤貨!”
桑桃:“……”
呃,這?
他們說的妖艷賤貨,好像是……大魔頭?
謝辭淵微瞇著眼,看似面無表情,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如無的笑意,他輕輕嗤了聲,自言自語道:“妖-艷-賤-貨?我不太懂,你給我解釋解釋?”
桑桃太了解他了。
語氣越云淡風(fēng)輕,事就越大。
外表越溫和無害,待會兒殺人的時候就越殘忍。
桑桃哽了一下:“不是的,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謝辭淵把玩著白玉茶盞,他修長的手指在上面一點一點的,像極了不耐煩的樣子。
“……”
這仨男的加起來,還不夠他一個妖艷賤貨殺的。
桑桃頓了頓,想到什么,她忽然皺起眉,揉了揉吃撐了的肚子,愁眉苦臉道:“突然感覺肚子不舒服……”
謝辭淵抬起眼眸,身上那股戾氣瞬間消失了。
他抬起手,忽然掀起一陣妖風(fēng),纏在桑桃身邊那三人直接被撂倒,摔在地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臉懵逼,大眼瞪小眼。
“既然不舒服,為什么還跑出來?”謝辭淵握住桑桃的手,溫和地給她注入一些靈力,語氣卻很是別扭。
桑桃委屈地鼓起腮幫子:“不知道,就是不舒服,想回去躺著。”
謝辭淵:“……”
一定是小崽子不老實。
這天,本來在桑桃神府內(nèi)愉快蹦迪的小黑蓮,突然一陣強大的威壓給捉住。
它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道金光包圍,等金光散去,他身邊多了個金籠子。
“不許再亂跑亂跳,給為父待在里面好好反省。”
又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小黑蓮撞了幾下,發(fā)現(xiàn)是真的出不去,它的枝葉花瓣撞得好痛哦。
它委屈地收攏枝葉,抱緊幼小的自己。
蓮蓮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把它關(guān)起來呢?
一連幾天,桑桃都規(guī)規(guī)矩矩待在沁月閣。
謝辭淵睡覺,她摸魚。
謝辭淵醒著,她摸魚。
有一回她偷摸準備出去,被他逮了個正著,就跟背后靈似的,陰森森地問:“是準備去快活樓嗎,怎么不帶本尊一起?”
桑桃:“……”
大佬,帶你還怎么快活?
桑桃:“咳……不是,我就是去茶館,聽人說書,很健康清水的!”
謝辭淵一挑眉:“哦?是說本尊如何被你的美色吸引,因為生得丑陋,只能卑微暗戀?”
桑桃轉(zhuǎn)身往床上一躺,露出肚皮,表情視死如歸:“不去了,我要做個宅家的小廢物。”和你這個小白臉一起混吃等死。
說起來,近來南云州不是很太平。
和家人一起用餐時,薛琳瑯和向問天還特意叮囑桑桃,要她少出門,出門就喊哥哥一起去。
桑桃想說,其實她現(xiàn)在有分神期修為,屬于修士里金字塔頂尖的那一批。
不論實戰(zhàn)經(jīng)驗,她那個耿直哥哥還不如她。
南云州境內(nèi),近來幾天忽然有妖物橫行作祟。
那妖物常在夜里出沒,所以被叫作夜魔,生得非常龐大,破壞力很恐怖,只要一只,就能很快毀掉一個小村莊。
一只夜魔,需要三個金丹期修士合力才能殺死。
但最可怕的是,這怪物被殺死后,會迅速分裂成兩個……這樣下去,怎么都殺不死,還會造成更大的麻煩。
洛溟仙府派出去了很多修士,目前沒其他辦法,只能驅(qū)趕那些夜魔,不讓它們造成更大的傷亡。
可是昨天夜里,那些夜魔突然發(fā)了狂,成群結(jié)隊地發(fā)動攻擊。
不到一晚上,洛溟仙府派出去的修士,死了三十多個,傷亡大半,而這些全是金丹以上的修士,可見那些夜魔有多難纏。
“淘淘,明天我和你爹要出發(fā)去驅(qū)魔,你在家乖乖的,不要亂跑,不要亂吃東西。”薛琳瑯溫柔地囑咐。
桑桃:“……”媽,我都二十多歲的人了,我分神期修為!
薛琳瑯摸摸她的腦袋,又對向青霄道:“你代我們坐鎮(zhèn)宗門,有事及時傳音,好好照顧妹妹,別欺負她。”
向青霄:“……”妹妹她是分神修為!我打不過她!
這時,桑桃忽然想到,薛琳瑯在三百年前那場仙魔大戰(zhàn)中,曾受過重傷,桑桃丟失以后,她滿世界地尋找,心力交瘁,現(xiàn)在體質(zhì)大不如前。
想到這些,桑桃心里忽地揪緊了。
這一餐,桑桃吃得沒滋沒味,就連最近愛上的酥炸小黃魚都沒那么吸引。
回到沁月閣后,她很反常,一言不發(fā),一張臉喪喪地,往謝辭淵身邊一躺。
謝辭淵此刻是一只迷你龍。
桑桃一家四口吃飯,他從不會跟著去,他天生不喜歡那樣的場合。
而只要桑桃不在,他就會變成迷你小龍,獨自一只盤在被子里。
桑桃重重地嘆了一聲氣。
迷你小龍半睜開眼,那表情又奶兇又慵懶,好像在怪桑桃吵到了他。
“唉,怎么辦吶嗎,這可如何是好?”桑桃加大音量,強行引起他的注意。
表演之浮夸,連她自己都微微尷尬。
謝辭淵語氣不悅:“有話就說。”
桑桃趴到被子上,和迷你小龍深情對視:“是這樣的,最近南云州不是鬧夜魔嗎?我阿爹阿娘要去對付他們,但我覺得,如今我已經(jīng)長大了,不能做個混吃等死的小廢物。”
謝辭淵不為所動:“哦,所以呢?”
桑桃眨巴眨巴眼睛,乖巧道:“南云州風(fēng)景獨特,有很多美食,我打算出去旅個游。”
她伸手戳了戳龍腦袋:“尊敬的魔主大人,世界那么大,你愿意紆尊降貴,陪我一起去看看嗎?”
謝辭淵張開龍嘴,在桑桃細白的食指上咬了一口,眼神幽幽的。
“你是想替你父母去除魔,還想讓本尊出手幫忙。”
桑桃看著指尖一圈小牙印,她心虛了。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他。
果然,她剛才就想到,謝辭淵不會答應(yīng),他可是魔頭啊!
讓他去除魔,做善事,未免過于為難一個大反派。
這時,謝辭淵的龍尾巴掃過來,卷住桑桃的手指。
他眼神散漫,語氣矜傲:“既然你求我了,行,我同意。”
桑桃:?
我好像還沒開始求你。
但不管怎么樣,他同意了!
桑桃壓抑不住激動,一指頭將小龍推倒,埋在他肚皮上猛親一口,“龍龍你真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龍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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