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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尚京賦


武朝末年,天下三分,梁、齊,魏鼎立三州,紛爭統一。

        數月前,大齊犯梁邊境江城,大梁與之交手,連失燕云、幽都、永安三郡、梁王天子一怒,于金殿前御封煊親王為鎮北將軍,領兵北上。

        市井相傳:梁國七皇子,蕭子煊,其母為宸妃,是已故梁帝最寵愛的妃子。先皇帝在位時,亦對這位七皇子恩寵有加,敕封其為煊親王。此次江城之役,煊王孤身入營擒敵軍之將領,僅三日便收回燕云三郡,自此一戰封神,班師回朝當日,大梁百姓夾道相迎,且這煊王爺面如冠玉,文武雙全,雖已過及冠之年卻還遲遲未有婚配,一時間便成為這尚京城中炙手可熱的男子。所有豪門貴女,世家千金,皆以能得到王爺青睞,以嫁入煊王府為愿。

        五天后

        我站在梁國的都城前,抬眼望向城門,尚京二字赫然在目。進出城門的人絡繹不絕。城內茶樓酒肆林立,舉目則青樓畫閣,粼粼而來的車馬,耳邊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愧是京城,甚是繁華,想來這大梁的皇帝陛下該是個賢德的君王。

        “姑娘,來看看這兔子吧。”一位老人捧著他攤前的一只瑩瑩白兔對我微笑,老人戴著一頂破舊的草帽,一身粗布長衫,手上長滿了又厚又硬的老繭,露在帽沿外的頭發已然斑白。在這盛世光景之中,總有一抹難以覺察的辛酸。

        我迎上前“老人家,這兔子怎么賣?”

        “十文一只,姑娘,您看看!”

        "不用看了,就這只吧!“正待我伸手,只見眼前橫出一人,一雙纖纖玉手搶先將白兔抱起,“好可愛的兔子,彩玉,付錢!薄笆,小姐。”如此一氣呵成的強取豪奪,倒是讓我愣神不少。

        “這……這位小姐,這兔子是這位姑娘先看上的,不如,您再挑只別的”賣兔老人躊躇著說。

        “不,本小姐就要這一只,你賣她多少錢,我出雙倍!”

        看來是位世家小姐,肌若凝脂,眉若輕煙,朱唇皓齒,身著一襲紫色流仙裙,烏黑的長發挽著流云髻,髻間斜插著一支金縷步搖。

        我心念一動:“這位姑娘,凡事得有先來后到,在這天子腳下,你是打算搶嗎?”

        “誰,誰要搶了,我說了,出雙倍”。紫衣少女吐語如珠,一對剪水雙瞳不滿得望著我。

        “這兔子,既然老伯已經賣給我了,那就是我的,你若是想要,我便五十兩賣與你,如何?!”

        “五十兩,一只兔子,你這是要搶嗎?”一旁的小丫鬟氣急敗壞的質問。

        “怎么,買不起?”我摸了摸鼻子,低頭暗笑道。

        “誰說我買不起,彩玉,還不付錢!”

        “可是小姐……”剛要開口的小丫鬟被主子的一記眼刀射來,委屈的閉上了嘴,不情愿得掏出錢袋,“那,五十兩!哎,小姐,你等等我……”我望著在鬧市中漸漸走遠的主仆兩人。這京城的人,真是有趣!

        我轉身,將那五十兩銀子遞與老人,“老人家,你的銀子。”

        “這……在下只答應賣給姑娘十文,這…太多了”老人把銀子推回我手里。

        “老人家,我并沒有買你的兔子,我只是替你將兔子賣給了那位姑娘,這本就是你應得的,而且……老伯,你等我一會”我將銀子塞進老人手中,轉身走到一旁的茶攤,“店家,可有紙筆?”“內桌有紙筆,姑娘請自便!薄岸嘀x!蔽姨峁P在紙上寫下:“赤芍、白芍、丹參各三錢,當歸兩錢……”

        少頃

        我拿著寫好的藥方來到老人面前,“老人家,我見你適才一直按揉著腰部,面色時有痛楚之感,且額上時時汗出,是否腰部疼痛酸軟反復發作…”

        老人定定得望著我,“正,正是如此,姑娘,你……你如何得知?”

        “老人家,你這是腎氣虛弱引起的風寒濕邪侵體,加之你久勞久作,筋骨肌肉損傷久不復原,使得勞損與寒濕并癥。您若是信得過我,這藥方每日一劑,以水煎服……或可痊愈!”

        老人拿著藥方屈膝便要與我一拜,“多謝,多謝姑娘!”

        我抬手扶起老人要下跪的身子,“老人家,你可知這京城的煊王府,在何處?”

        “煊王府?姑娘說的可是當今七王爺的府邸?”

        “正是!

        “知道知道,姑娘,你沿著這永正街一直走,到看見有一家濟安堂的藥鋪,再左轉路過坊往前便是了!

        “老人家,多謝”

        王府前

        果然是京城的富貴王爺,府邸地處于京城最繁華的街道。黑色金絲楠木上雕刻著一龍一鳳蜿蜒在大門兩旁,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鎏金匾額上書王府二字,頂覆綠色琉璃瓦。

        “什么人,敢擅闖王府!?”我走上前,卻被府門侍衛攔住。

        “這位大哥,我,是來見煊王爺的!”

        “可有拜帖?”“這,沒有……”

        “可有令牌?”“沒,沒有……”

        “……那,可有手書?”我再次搖了搖頭,煊王原是請師傅出山,可我替師傅前來,也不知師傅是否有傳書告知,若沒有,那我該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思及此,我有些懊惱的低下頭。

        “你什么都沒有,就敢來王府見王爺,F在的姑娘,這膽也太大了……姑娘,我勸你還是回去吧,我們每天得要攔上好些個像你這般想見我們王爺的女子,再說了,王爺現在也不在府內…”

        “不在,那他去了哪里?”我抬頭問道。

        “你問這做什么,王爺的行蹤可不是你能打聽的,快走吧…”侍衛一臉警惕的打量我,把我驅離了王府。

        罷了,既然他不在府內,那我就在這等著,找了個離王府不遠的空地,盤膝坐了下來。

        薄暮的夕陽漸灑在綠瓦琉璃的飛檐之上,落日的余暉中,一輛繁貴富麗的馬車慢慢駛過街巷,在王府門前停下。我抬眼望去,想著該是那煊王回府了,起身便朝馬車飛奔而去“等等……”待我趕到之時,王府大門卻早已再度合上。

        “哎,我說姑娘,你怎么還沒走?!”侍衛一把將我攔住,滿臉愕然,這姑娘該是這連日里來最癡情的一個了,竟在府外等了幾個時辰。

        “我看見你們王爺回府了,侍衛大哥,麻煩你幫我通傳一聲,我是真的來找煊王的!”我急切的向前探身。

        “回去吧回去吧…看你是個姑娘家,不與你動手!”

        “我……”握緊的拳頭松開,又握緊,又松開,心嘆道;“師傅,若不是您老人家囑咐在外不可生事,我真真是要給他下一劑千金子,讓他腹瀉幾個時辰才好。"

        “不讓我進,我不會自己進嘛!”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繞至王府后門處,拍了拍近有二人多高的府墻,左右四下無人,足下輕點躍起,一陣抽身換影后。

        王府內,廊腰縵回,玉欄繞砌。我沿著階下石子路小心的探進王府深院。

        “這都走了快一盞茶的工夫了,除了滿院的假山回廊,蓮池亭臺,連個人影也未曾見到,這王府也太大了吧!”

        “小姐…小姐你慢點,奴婢,奴婢跟不上了…”

        正當我小聲嘟囔,寂靜之中突然躥出一個清脆婉轉的聲音,我驚得驀然回頭。

        瞬間,周遭的空氣似乎被凝固住!

        三個女子在煊王府的后院內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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