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相思子（2/2）

　　呃，之前犯了個錯誤。

　　王雙已經(jīng)去了涼州，所以去三韓的，只有龐明一人。

　　疏忽，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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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藍(lán)的態(tài)度，同樣堅決。

　　說實話，去掉那一股子倨傲之氣的周不疑，在后世而言，絕對屬于是******的小正太級別。特別是那一臉的茫然和無助，更能讓女人產(chǎn)生憐惜之情。呂藍(lán)從小就是一個人，用她的話說，很想有一個弟弟。可惜，這個弟弟一直沒有出現(xiàn)，卻有一個對她虎視眈眈的哥哥。

　　呂藍(lán)從不愿意提起呂吉，似乎是不屑于提及。

　　她態(tài)度非常堅決，希望能把周不疑帶走。這么一個孩子，就算放了，只怕也早晚被人所害。

　　周不疑的父母，把她托付給了劉先。

　　結(jié)果劉先來了一趟許都，把周不疑往許都一丟，瀟灑的去出任武陵太守了。兩年來，周不疑的家人幾乎未與他有過聯(lián)絡(luò)，其家人的親情，也就可見一斑。一個失去了用處的棄子，誰又會在意？恐怕連那位‘宅心仁厚’的劉皇叔，也未必會再去重視周不疑這么一個小人物。

　　許都，容不下他。

　　荊州，同樣容不下他……

　　這天下雖有九州之大，可是周不疑，又能去哪兒呢？

　　仔細(xì)想來，似乎也只有三韓可去。

　　曹朋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觸。

　　呂氏漢國使團(tuán)，即將返回三韓，所以呂藍(lán)也趁機(jī)搬出奉車侯府，返回使團(tuán)的駐地之中。就目前而言，呂漢使團(tuán)已不再受人關(guān)注。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司空府，想要知道曹操的態(tài)度如何。

　　奉車侯府，也再次引起眾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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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朋返回奉車侯府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很晚了。

　　他有些疲憊的在侯府門前勒馬停下，卻見杜畿匆匆跑出來，迎上前一把抓住了馬匹的轡頭。

　　“公子，有一位濮陽先生，在府中恭候多時。”

　　“濮陽先生？”

　　曹朋一怔，連忙下馬。

　　在許都，復(fù)姓濮陽的人不少。但是和曹朋有交情的，只有一個。

　　他匆匆走進(jìn)府中，徑自來到后院書房。果然，濮陽闿正在屋中看書，濮陽逸和陸瑁兩人，則陪伴在他左右。

　　“濮陽先生，何故來此？”

　　曹朋連忙走進(jìn)屋中，拱手行禮。

　　對于這位老者，曹朋也是頗為敬重。也許，濮陽逸的才學(xué)并不如那些歷史牛人們厲害，但他卻是第一個追隨曹朋鄧稷的幕僚。從海西返回之后，曹操曾欲征辟濮陽闿為司空主簿。但濮陽闿卻拒絕了，反而選了在太學(xué)院授課。手中沒有了權(quán)力，濮陽闿活的非常自在和瀟灑……

　　已年過五旬，但看上去精神矍鑠。

　　老頭平日里教教書，帶帶學(xué)生，或者就是和那些名士清流們唱和。

　　閑來無事，則跑去找張仲景和華佗，求教養(yǎng)生之道。所以，別看五十多歲的人了，但頭發(fā)烏黑，精神矍鑠。耳不聾，眼不花，走起路來也很有精神。那淡泊的生活，卻正合了道家長生之道。

　　濮陽闿呵呵笑了。

　　“阿福，我今日來，是有事相求。”

　　“請先生吩咐。”

　　“是這樣，我前些時候，聽到了你在毓秀樓的那些言論，心里頓感好奇。

　　我一生，僅在中原游轉(zhuǎn)，起起伏伏，自認(rèn)閱歷豐富。而今聽你說，這天地間竟然如此的廣闊，所以有些心動。只是太遠(yuǎn)的地方，我恐怕也去不得……思來想去，聽聞三韓呂氏當(dāng)家，便動了心思。我想去三韓走走，卻苦于無有門路。故而冒昧前來，還想請阿福你代為引介。”

　　許都城里，直呼曹朋‘阿福’的人不多。

　　除了曹操那幫人之外，也許只有濮陽闿可以這么隨意的呼喚曹朋的小名。

　　論年紀(jì)，濮陽闿是長者；論資歷，濮陽闿是最早跟隨曹朋的元老。所以，對這么一個稱呼，曹朋非但不覺得反感，甚至感到很親切。但若是換個人，恐怕他就可能會沉下臉，與人爭執(zhí)。

　　“先生欲往三韓？”

　　“是啊。”

　　“先生可知，三韓生活甚苦……”

　　“苦，能苦過當(dāng)年陳留食不果腹的日子？”

　　“這個……”

　　“呵呵，阿福啊，我已經(jīng)想過來。

　　我這把年紀(jì)，留在中原，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為。勿論司空還是你，手下而今人才濟(jì)濟(jì)。我這點本事，教人讀書，算算賬，看個家什么的也許還成，可要說有大作為，已不太可能了。

　　三韓那邊偏荒，正需我等教化。

　　聽說，呂漢國主乃是呂藍(lán)大小姐？我當(dāng)年在海西，也算是有些交情。去了三韓，想必大小姐總不至于讓我餓著肚子。不過，我去三韓倒也輕松，可安閑與子璋，卻多多少少不太放心。

　　安閑而今，已二十有三，子璋也有雙十。

　　總留在太學(xué)院里，不是個事情。我聽人說，阿福你過些時候要外放，不知能否帶上他們呢？”

　　安閑，就是濮陽逸，濮陽闿的兒子。

　　子璋便是陸瑁，他當(dāng)初秘密雖濮陽逸渡江返回海西，而后又隨濮陽闿從海西，來到了許都。

　　曹朋，頓時明白了。

　　濮陽闿那里是去增長見識，分明是為兒子鋪路。

　　其實，以濮陽闿和曹朋的關(guān)系，介紹濮陽逸和陸瑁隨行，也不算困難。問題是，曹朋這次若再外放出去，必然受到各方關(guān)注。恐怕連曹操，也會在他身邊安排人手。若如此，濮陽逸和陸瑁，能否獲得出頭之日？他剛才過來，和杜畿閑聊時，得知曹朋正在為三韓的謀士發(fā)愁。

　　濮陽闿不是個急智之人，更不是那種奇謀詭計百出的謀主。

　　但他勝在一個做事沉穩(wěn)，有治理地方的經(jīng)驗。而今，人常言海西能有今日，賴三杰之功勞。鄧稷曹朋，都不屬于三杰，他們是主持大方向的人。真正處理日常雜務(wù)的，就是步騭，戴乾和濮陽闿三人。那海西三杰所指，也正是此三人。而今，步騭已榮升武威太守，坐鎮(zhèn)一方。

　　戴乾，早在建安四年，孫策跨江而擊廣陵時，戰(zhàn)死于海陵縣。

　　剩下的濮陽闿，在許都太學(xué)教書。

　　算起來，曹朋虧欠濮陽闿許多……

　　濮陽闿去三韓？

　　曹朋不免有些猶豫。

　　濮陽闿笑道：“阿福莫擔(dān)心我，我身體而今好的很呢。

　　而且，我也不是獨自前往。前兩日周奇來我家中，與我談及三韓時，頗有向往之色。他而今在潁川書院授書，也頗有些屈才。所以，我準(zhǔn)備邀周奇一同前往，至少可以相互為照應(yīng)。”

　　周奇，曹朋的師弟。

　　但年紀(jì)卻比曹朋大很多。

　　他出身不高，是一介山民出身，甚至連寒門庶民都算不上。

　　但周奇確有才學(xué)，并有急智。

　　曹朋原本打算讓周奇隨同前往南陽，可是卻被周奇拒絕。看得出，他并非攀龍附鳳之人，想以自己的才學(xué)，搏取功名利祿。可問題是，以周奇而今的身份，想要獲得大用非常困難。

　　即便是獲得了大用，也會被人稱作是得了曹朋的照拂。

　　周奇是一個挺自尊的人，當(dāng)然不想如此。若是他去了三韓，以周奇和濮陽闿兩人，至少能站穩(wěn)腳跟。

　　“若如此，那朋***。”

　　曹朋深吸一口氣，拱手向濮陽闿一揖。

　　而后，他看著濮陽逸和陸瑁，笑呵呵道：“安閑，子璋，實不相瞞，我很可能會前往南陽郡出仕。你二人若愿意，就暫且在我身邊，充作從事。將來若有機(jī)會，我自會讓你們一展才學(xué)。”

　　濮陽逸和陸瑁也極為看重這次濮陽闿為他們爭取的機(jī)會。

　　兩人立刻躬身一禮，“我等愿隨公子，效犬馬之勞。”

　　“那我明日就去找周奇，和他商量一下。”

　　“如此，有勞先生。”

　　曹朋把濮陽闿三人送出了府門，并喚來杜畿，讓他拿著自己的令牌，送三人返回家中。畢竟，許都夜禁，沒有令牌，他們是無法在長街上行走。而曹朋身為譯官丞，負(fù)責(zé)此次呂氏漢國使團(tuán)的接待。所以，他手中持有司空府的通行令箭，可以在入禁之后，在長街上行走。

　　送走濮陽闿三人之后，曹朋回到書房。

　　周奇的事情，給他提了一個醒……

　　臥龍谷書院的學(xué)子，多為山民。這些人一輩子，都很難有出頭之日。既然周奇有這樣的想法，那其他人，會不會有這樣的想法？臥龍谷書院的學(xué)子，有幾百人。哪怕百分之一的挑選，也能湊出一些人手來。如果他們能在三韓獲得成功，豈不是能讓更多山民，有了奔頭？

　　想到這里，曹朋立刻鋪開一張鹿紋箋，把他的想法寫出來。

　　待天亮以后，他會派人把這份信送往陸渾山，交給胡昭。想必胡昭也不會反對，那樣一來，至少可以解決呂藍(lán)手下人手不足的問題。畢竟，而今的呂藍(lán)，手底下實在是太缺乏幫手。

　　把這件事處理過后，曹朋總算是暫時了卻一樁心事。

　　雖說謀主仍未能得到解決，可是能為呂藍(lán)解決一些燃眉之急。呂藍(lán)手下，連負(fù)責(zé)日常政事的小吏都很匱乏。先把這個問題解決，能令呂漢的政務(wù)正常運(yùn)轉(zhuǎn)起來，再考慮謀主的事情。

　　這種事，可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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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十一年十一月初，呂氏漢國使團(tuán)，在完成了朝貢之后，于十一月六日，啟程離開許都。

　　他們將長途跋涉，先趕奔渤海。

　　而后從海河口登船入海，返回歸漢城。

　　同日，司空府傳出詔令，任曹朋為南陽郡太守，加都督軍事。

　　并且在當(dāng)天，又發(fā)出詔令，拜曹朋為武亭侯。

　　至此，曹朋終于得到了一個爵位。雖說曹汲早就是奉車侯，但畢竟是一個雜號侯爺，并沒有得到食邑。但亭侯，可就不同了！那是正經(jīng)的爵位封號，并配享有食邑俸祿，比之奉車侯的級別，要高出不少。而這個爵位，也正式表明了，曹朋一家，由此將步入豪門之列……

　　一門雙侯，在東漢并不常見。

　　即便曹汲只是一個雜號侯，卻終究是個侯爵。

　　這武亭，在何處？

　　就在廉堡以北，靈武谷之畔。武亭，是曹朋當(dāng)初在河西所設(shè)立，曾呈報于許都，卻并未獲得批準(zhǔn)。

　　在建安十年末，曹操自鄴城返還許都，才正式批準(zhǔn)了武亭的存在。

　　這武亭，也是河西第一亭。

　　曹朋封爵武亭侯，著實引起了不少人的反對。以漢室老臣為首的一干朝臣，紛紛上書反對。

　　言曹朋一門雙侯，不合禮制。

　　而且曹朋年紀(jì)還小，就得了武亭侯的爵位，未免有些過了。

　　許多從長安陪同漢帝東歸的漢室臣子，都還沒有得到亭侯的爵位。憑什么他曹朋就能為武亭侯？

　　曹操，根本不予理睬。

　　呂漢歸附朝廷之后，隨著荀彧在嵩山封禪，曹操聲望暴漲，權(quán)勢日盛。

　　他表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強(qiáng)勢態(tài)度，不理朝堂上的各種反對之聲，直接下令，封曹朋為侯爵。

　　如此一來，曹朋可就再一次站到了風(fēng)口浪尖之上。

　　“司空何故如此迫不及待，令阿福身處風(fēng)口？”

　　郭府中，郭夫人忍不住問道。

　　郭嘉笑了笑，卻沒有回答。

　　何故如此迫不及待？

　　只因司空，欲為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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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都，城北。

　　一連數(shù)日驕陽普照，令冰雪消融。

　　天氣很冷，讓人不由得直打哆嗦。

　　“高司馬，待返回歸漢城，還望請代老夫向國主問好。”

　　曹操帶著文武百官，送呂氏漢國使團(tuán)啟程。在十里亭外，他命人呈上酒水，與高順告別。

　　高順接過酒，一飲而盡。

　　“司空，多保重。”

　　“高司馬，保重。”

　　高順謝過了曹操之后，翻身跨坐馬上。

　　他撥轉(zhuǎn)馬頭，返回隊伍當(dāng)中。卻見呂藍(lán)跨坐馬背上，翹首眺望，似在等什么人。

　　“他昨日，已返回滎陽了。”

　　“啊？”

　　“剛得到消息，曹公子即將出任南陽郡太守，所以提前返回滎陽準(zhǔn)備。咱們，該上路了……”

　　呂藍(lán)露出一抹失落之色，點了點頭。

　　車隊，在儀仗的護(hù)持下，緩緩行進(jìn)。虎豹騎前方開路，鐵蹄踏出，冰屑飛揚(yáng)。

　　此次前來許都，收獲頗豐。

　　不但得到了朝廷的正式認(rèn)可，甚至還將獲得許多物質(zhì)上的支持。待來年開春之后，朝廷將會向三韓輸送大批物資。其中也包括已經(jīng)說好的十萬人口，將會極大的改善呂氏漢國在三韓的局面。

　　同時，濮陽闿和周奇的到來，也讓高順感到滿意。

　　周奇是曹朋的師弟，深淺尚不知；可濮陽闿，確是處理政務(wù)的一把好手。當(dāng)年濮陽闿在海西時，就做出了不小的成績。最重要的是，濮陽闿和呂藍(lán)的關(guān)系不錯，也可以值得呂藍(lán)信任。

　　車馬行進(jìn)，轉(zhuǎn)眼間，許都已不見蹤影。

　　忽然，有人來報，說在前方的山丘上，出現(xiàn)了一支兵馬。

　　曹真聞聽眉頭一蹙，連忙派人前去打探。

　　一匹馬從遠(yuǎn)處奔行而來，距離車隊很遠(yuǎn)，就大聲喊道：“曹都督莫要誤會，我乃武亭侯家臣，奉命前來送信，請高司馬相見。”

　　曹真連忙喝止兵卒，見馬匹已到近前。

　　馬上男子，正是杜畿。

　　高順縱馬上前來，杜畿迎上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

　　“請高司馬轉(zhuǎn)交貴國國主，我家公子，請她保重。”

　　“多謝！”

　　杜畿在馬上躬身一禮，而后又和曹真一搭手，撥馬就走。

　　曹真是一頭霧水，有些弄不清楚狀況。想要詢問時，卻見高順以撥馬，返回使團(tuán)車隊當(dāng)中。

　　打開包裹，卻見里面有一串用相思子串成的項鏈。

　　那相思子的色澤略顯黯淡，顯然不是臨時摘取。畢竟這寒冬臘月，何來相思子盛開？項鏈?zhǔn)怯寐辜y箋包裹，上面有一行字跡：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建安十一年冬，朋自許都還。

　　忽感有佳人歸去兮，故令人于市集去相思子一零八枚。粒粒相思，雖天涯咫尺，愿得佳人一笑。

　　呂藍(lán)鼻子一酸，一行珠淚無聲滑落。

　　她在車隊中，舉目向遠(yuǎn)處山丘眺望，卻見一騎立于山丘……風(fēng)卷衣袂，飄飛舞動。呂藍(lán)的視線，一下子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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