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河一斬
天亮了!
卻又下起了雨……
曹朋和陳群行色匆匆,終于在辰時之前,抵達(dá)廣陵縣。\wwW。QВ5。cǒM\
其實(shí),東陵亭距離廣陵縣并不遠(yuǎn),只是由于這連番的雨水,使得道路泥濘崎嶇”格外難行。
一夜未睡,曹朋不免露出疲乏之色。
不過他卻不敢耽櫚半分,到了廣陵之后,便直奔陳府。
陳群看上去也很累,但還是跟著曹朋一起過去。徐宣和陳矯沒有過來,只因?yàn)樽蛱炀谱?一時還醒不過來。在陳府門前,曹朋甩蹬下了馬,而陳群也從馬上下來,和曹朋登上門階。
得到了陳登的征召后,曹朋連夜安排妥當(dāng)。
他命王買接手東陵亭兵事,步鶯和郝昭為王買的副手,夏侯蘭隨行。
這樣安排,自然有曹朋的道理。其實(shí)按道理說,夏侯蘭年紀(jì)最長,而且閱歷豐富,武藝也最強(qiáng)。由他留守東陵亭,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曹朋并沒有這樣安排。
一來,他最信任王買;二來,他不知道陳登找他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果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由王買出鎮(zhèn)東陵亭,可以得到更多的磨練。步鶯和郝昭都是能力出眾之人,所以也不用擔(dān)心王買犯下錯誤。
倒也不是說曹朋不信任夏侯蘭”而是和王買比起來,他更信任王買。
但如此一來,夏侯蘭恐怕就會有些想法。
曹朋把他帶在身邊,也是一種安撫的手段:你看,我連我兄弟都不帶”卻帶著你,我很看重你!
面且,夏侯蘭的武藝,對曹朋而言,也是一個保障。
來到陳府門外,曹朋讓夏侯蘭在府門外等候,自己則跟隨著陳樣,徑自走進(jìn)陳府。
陳樣也是陳府的住客,門丁下人們,也對他都很熟悉,故而一路走過來,并沒有人出來阻攔。
兩人直奔正廳而去,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到廳中傳來人聲。
陳群在先,邁步走進(jìn)大廳。
曹朋隨后,還沒進(jìn)廳門”就看到陳登正陪著一四旬上下男子說話。
兩人同榻而坐,看上去很親熱。
只看這種狀況,就知道這中年人的來頭不小。
身為世家子弟的陳登,一般而言自恃很高。同榻而坐,那就是一種極為親密而平等的關(guān)樂
若非身世出眾,或者持平,一般很難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
到兩晉南北朝時期,世家子弟與寒門庶子的對立越發(fā)明顯。
哪怕你是達(dá)官貴人,哪怕位列三公,如果不是同等的出身,想要同榻而坐,同席而談,都不太可能。
已記不清是什么人,只記得兩晉時期,曾有一位官員拜訪一位名士。
兩人一開始是同席而坐”親切交談。可是等那官員離開時,名士就命下人,將蒲席燒掉。
原因,就是官員的出身太差。
曹朋心里面,不由得泛起了猜想:這中年人是誰?
可沒等他走進(jìn)大廳,就聽到陳群驚喜叫道:“可是茍休若嗎*……”
陳群這一進(jìn)來,陳登和中年人就站起身。
“長文,顧川一別經(jīng)年”別來無恙*……”
中年人一臉笑容,看著陳樣,點(diǎn)頭致意。
陳群則緊走兩步,上前雙手抱拳,高舉過頭頂,而后深深一揖“陳群,拜見兄去……”
“哈哈哈,異弟何來如此大禮?”
中年人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了陳群,臉上笑意更濃。
“兄長何時來的廣陵*……”
陳登笑道:“你昨日剛離開,休若就到了*……”
“啊……不知兄長前來,未能為兄長洗塵,還望兄長見諒。”
中年人呵呵一笑,拉著陳群的手臂,極為親切的交談。
曹朋站在太廳門口,不免有些尷尬。他進(jìn)也不是,不進(jìn)也不是,更不好開口出聲,打攪三人的寒暄。
好在陳群還記得曹朋,寒暄兩句之后”對陳登道:“元龍,你急匆匆把友學(xué)找來,究竟是什么事?”
陳登也看到了曹朋,不過并沒有開口招呼。
曹朋聽到陳群的這番話”連忙躬身道:“東陵亭循行曹朋,奉命前來”拜見太守大人。”
這是個規(guī)矩!
陳登是上官,還是主人,不可能先開口。
必須是由下官先行開口之后,陳登才可以回應(yīng)。
“友學(xué),進(jìn)來吧*……”
陳登招手示意曹朋進(jìn)來,而后對陳群說:“非是我找友學(xué),而是休若點(diǎn)名,要見友學(xué)。”
“啊?”
曹朋和陳彈都不禁一怔。
陳樣疑惑問道:“兄長,你見友學(xué)什么事?,
中年人則收起了笑容,鄭重的打量一番曹朋之后,眉頭微微一蹙,沉聲道:“你就是曹朋?”
“正是*……”
曹朋有些疑惑。
他不認(rèn)識眼前這中年人,也不清楚,這中年人找他,究竟是什么事。
好在陳群機(jī)靈,看出了曹朋的迷茫,連接介紹道:“友學(xué),你且先來見過三兄*……”
三兄?誰的三兄?
曹朋更糊涂了!
不過既然陳群這么說,他還是要上前見禮,學(xué)著陳群的模樣,搭手行禮,“曹朋拜見三兄。”
“噗一!”
陳樣不禁笑了。
中年人也忍不住樂了。
“友學(xué)啊,三兄是我的稱呼,你怎么……不過,你喚休若三兄,倒也不算失禮。文若和叔孫也算交情深厚,你喚這一聲三兄”也能說得過去。來來來,我為你引介,此茍文若三兄,茍衍。”
曹朋聞聽,頓時愣住了!
東漢末年時,茍氏一門,能人輩出。
從茍淑開始,得,神君,之名,被贊為頓川四長之一。茍淑有八子,號茍氏八龍,皆有才名。八龍之下,又有茍或茍衍茍謀三兄弟,以及茍悅茍仲豫。茍或之下”更有茍攸茍公達(dá)這樣的人物。可以說”茍氏四代無庸才。茍衍,在三國演義中沒有登場”所以曹朋印象不深。但重生于東漢末年已有一年多”而且在許都呆了半年,所結(jié)交的人也大都非比尋常人。
曹朋倒是聽說過茍衍的名字,言他能言善辯,機(jī)謀百出。
而茍或的二兄苗謀”如今在袁紹帳下效力”也是個了不得的人。
至于黃或的大兄,其實(shí)并非茍或親兄。說的是茍或的堂兄,也就是苗悅茍仲謝……
此人性清雅,品格高尚,才學(xué)過人。靈帝年間,因宦官擅權(quán),所以隱居不仕。建安元年,曹操迎奉天子以后”征召茍悅為黃門侍郎,遷秘書監(jiān),侍中。其官位,絲毫不輸于茍或。
不過,曹朋是真不認(rèn)識茍衍,也不清楚這茍衍找他,究竟有什么事情。
看曹朋那一副迷糊的模樣,茍衍樂了。
“曹朋,我給你出一副駢體文。
上聯(lián)是風(fēng)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曹朋一怔,本能的回道:“那我對下聯(lián)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guān)心……咦,你怎么知道這個?”
這副槽聯(lián),是曹朋客居典家塢時,在自己書房門口所書。
由于楹聯(lián)此時還沒有出現(xiàn),更多是以駢體文的形式,而出現(xiàn)在文章之中。他也是自娛自樂,當(dāng)然也不排除,想要裝逼的心理。
可是乍聽茍衍說出這副楹聯(lián)的時候,他還是感到震驚。甚至本能的以為:茍衍也穿越來的?
茍衍看著曹朋那大驚失色的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
“兄長,你剛才所家……,…”
“哦,此穎川自去年以來,頗有趣味的游戲。一開始,是從文若那邊傳出,顧川書院爭相效的……,…后來才知道,這游戲居然走出自一個十四歲少年。文若也只是偶然間,在別人住所看到。”
這正廳里的人,除了曹朋之外,哪個不是飽讀詩書,才華橫溢之人?
陳群和陳登一下子聽出”這游戲中鋒奧妙。
“三兄”你莫不是說,此游戲出自友學(xué)之手?”
“呵呵,正是。”練群驀地轉(zhuǎn)過身,惡狠狠的瞪著曹朋。
“友學(xué),有此妙趣,何不早言。”
“呃……,…我忘記了!”
曹朋心道:我哪知道你們喜歡對對子?
而陳登則蹙眉,看曹朋的目光,似乎又有些不同。
昨日,他聽了一篇,今日,又知駢體文居然可以如此使用。
對曹朋的看法,也隨之改變許多,甚至覺得,此前兩個月,把曹朋趕去東陵亭,是不是錯了?
早知此子有此才華,留在身邊也好啊。
可恨小子,此前和他幾次交談,好像并未發(fā)現(xiàn),他還有如此才茶……,…
一時間,陳登不免生出了一絲患得患失的情緒。
茍衍示意曹朋在一旁坐下,而后沉聲道:“我此次奉天子詔命,隨典軍校尉王朗”出使江東。臨行之前,文若向我推薦了你;而后公達(dá)也說,若有可能,讓我?guī)阋煌巴瓥|……甚至郭嘉也向我椎薦你,讓我不免覺得奇怪。你內(nèi)兄與奉孝學(xué)出同門”我倒是聽人說過。
文若和令兄也有交情,倒也不算奇怪。
只是我一直有些想不明白,文若、公達(dá)還有奉孝,為何都如此看重于你呢?”
眸光如劍,直視曹朋。
而曹朋卻很糊呢……,…
茍衍的意思,他大致上已經(jīng)明白:茍衍要出使江東,茍或他們便向茍衍推薦了他。慢著”茍衍剛才說,他是隨典軍校尉王朗出使江東?也就是說,茍衍并非主導(dǎo),而是一個副手……
可是,你們出使江東,與我又有何干?
曹朋一頭霧水,有點(diǎn)想不明白茍衍的意圖。
對于茍衍這個問題,他更是不明所以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事實(shí)上,曹蛆和茍或、郭嘉乃至茍攸,并沒有接觸過。他見過茍或,卻沒有和茍或說過話;和郭嘉照過面,雖有交談,也只是寥寥數(shù)語。而且當(dāng)時的話題,還牽扯到郭嘉的健康狀況,郭嘉似乎并不是很高興……至于茍攸”曹朋更是沒有見過,更不要說有什么特殊交情。
這三個人,突然聯(lián)合推薦自己,究竟是什么用意?
曹朋心里疑惑不解,茫然的搖了搖頭。
荀衍凝視曹朋半晌后,突然一擺手,“你此次趕來,可帶有隨從?”
“哦,只一員家將,如今在門外等候。”
“這樣吧,你和你的家將今晚就宿于陳府,明日一早隨我與大隊(duì)人馬匯合,隨行出使江東。”
“喏!”
曹朋起身插手應(yīng)命。
這種事情,他也做不得主。
雖說他現(xiàn)在是受陳登征辟,屬于陳登所屬。
但是看陳登那意思,也沒有反對的表示”說明他已經(jīng)同意。
“對了,還有一件事。”
曹朋正準(zhǔn)備出去”又被荀衍喚住。
“聽說,你身手不弱?”不等曹朋回答,陳群已搶先開口道:“這個的確不假。友學(xué)刀馬純熟,曾在下邳城獨(dú)斗呂布八健將之一的宋憲,并險(xiǎn)些取宋憲性命。他的身手,非常出眾,而且他的家將,也非等閑。”
荀衍點(diǎn)點(diǎn)頭,沖著正廳外面人喝道:“來人,將那匣子取來。”
而后他對曹朋道:“我此次過來的時候,令尊托子丹讓我轉(zhuǎn)交你一樣?xùn)|西。”
“我爹嗎?”
曹朋疑惑不解,不知道曹汲讓茍衍,帶來什么物品。
這時候,從正廳外走進(jìn)一個家將,懷中捧著一個長條黑濤木匣,來到曹朋跟前。
從家將手中接過木匣,入手沉甸甸,估摸著有五六十斤重。
曹朋眉頭一蹙,向茍衍看去。
而茍衍則露出驚奇之色,“你可以打開來看看。”
曹朋點(diǎn)點(diǎn)頭,把長匣至于地面,按住簧扣,只聽喀吧一聲輕響,匣蓋子立刻彈起。長匣約九尺五寸,近丈長度。紅綢緞子做底,上面扣著一對大刀。這對大刀,長約有八尺五寸左右,刀柄去環(huán)。黑濤桃木制成的刀柄,鎖死刀莖,刀愕口出裝有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黑濤木瓜護(hù)手。
這對大刀,長短寬窄略有不同。
一支刀身長六尺,另一支不過五尺五寸。
而且一寬一窄,寬的大約有一巴掌大小,窄的僅有三指左右。
刀脊上鏤刻有刀銘:戍寅正月汲造吾兒及冠。
意思是說,這兩口刀是曹汲為曹朋祝賀及冠而造,于年初正月完成。
戌寅年,亦即建安三年。
去年鄧稷曾和曹朋提起過,準(zhǔn)備在今年,也就是建安三年為他行成*人禮。嗯必這件事也通知了曹汲,故而曹汲特意打造出這一對長刀,作為曹朋的成*人禮物。
曹朋探手,抄起雙刀。
卻發(fā)現(xiàn)刀脊的另一面還有一行刀銘:戍寅正月汲造河一。
河一,就是河一工坊,同時也是這雙刀的名字。曹朋掂量了一下,長寬大刀,約二十八斤重,短窄大刀,約二十斤左右,合計(jì)四十八斤。如果是在去年曹朋離開許都的時候,肯定無法使動這對河一大刀。不過在經(jīng)過一連串的歷練,特別是和呂布一戰(zhàn),曹朋已再獲突破。
這一對大刀的份量,剛剛趁手。
他站在大廳中,輕輕舞動雙刀,但見刀光閃閃,刀云偏偏。
茍衍等人雖隔著一段距離,猶自可以感受到,那對大刀上傳來的森森寒意,不由得同時叫好。
而曹朋則暗自感慨:老爹的造刀技藝,似乎比先前,又進(jìn)步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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