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清遠驚魂:難解的仇恨
第二百四十二章清遠驚魂:難解的仇恨
雞冠山司衛訓練營地,例行的隊列操練剛剛結束,蔡飛跟梁慶幾個正副目長聚在一起談論,本是討論哨里那些讓人頭疼的落后分子,話題不知怎么就轉到了《圣武傳》上。
范晉寫的這本小冊子已經發了下來,副目長以上人手一冊,不僅自己要看,還要向手下的士兵宣講。
“岳武穆當兵的時候還經常頂撞上官呢,不聽話并不等于就是好兵嘛。”
“那得看是為什么不聽話吧?岳武穆是一心報國,見識非凡,你說那些以前只會在武館擺把式的家伙,能這么比?”
“戚大帥就看不起城里人當兵,他們就是那壞了一鍋粥的老鼠屎。”
聽著部下紛雜的議論,蔡飛搖頭。
“我覺得吧,還是多想想自己有沒有以身作則,再看看自己有沒有賞罰分明,都做到了,就看自己是不是恩威手段用得有問題,總之自己沒問題,那兵再是不行,才是他自己的問題。”
部下們嘿嘿笑了,都奉承起來,“還是飛仔有學問……”
梁慶更是一巴掌拍在蔡飛肩膀上:“飛仔加油啊,怎么也得搶在別人面前,第一個當佛山翼的正哨長。”
蔡飛矜持地一笑,佛山兵的表現很爛,拖累了上面對佛山人的印象,到現在佛山翼里都沒人干到正哨長,他這副哨長已經是拔尖的了。
正要假意訓斥部下,卻見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影在眼角飄起,想揮手招呼,手舉到一半就停了下來,那身影跟另外一個人走得那么近,那是他從未得到過的距離。
“紅姑來了……”
“張指揮也來了,難不成是有什么行動?”
其他部下沒怎么留意,梁慶卻注意到了,他低低嘆了一聲,對蔡飛道:“如果紅姑是中意他……就別起什么心思了。”
蔡飛心中浮起微微苦澀,這話他不得不信,柏紅姑身邊那人,就是青田司衛北營指揮張漢晉,佛山翼從中營調到北營來重訓,張漢晉是他上司孟松江的上司,差著好幾級呢。
雖說這青田司衛的等級不像朝廷軍爺的品級那般耀眼,尊卑階級更不如朝廷軍爺那般森嚴,可張漢晉那個級別的人物,跟他們的總司李肆李天王關系非同一般,他要跟張漢晉爭媳婦,那簡直就是沒可能。
心里暗自有了埋怨,柏紅姑雖然連什么親密話都沒跟他說過,可平日見了他的那般作態,怎么也該是對自己有些情意吧,如今看她跟張漢晉說話的一臉興奮勁,蔡飛心中的酸意一股股往上冒。
“佛山翼——集合!”
傳令兵的呼喊帶著嗩吶聲響起,片刻時間,三百四十人就集合完畢,張漢晉看著排列整齊,昂首挺胸的官兵們,滿意地點點頭。
“天刑社,出列!”
隨著他的一聲沉喝,十多名官兵跨步站了出來。
“總司要去清遠,點名要佛山兵也隨行護衛,你們向紅姑報道。”
張漢晉是來挑兵的,其他人看著這十多個人,滿眼都是羨慕。能護衛李肆出行,那就是莫大的信任,雖然還說不上什么榮耀,可能得李天王的信任,怎么也是一樁美事,即便是蔡飛,心中都閃過一絲失落。
至于為什么要專門挑天刑社的人,蔡飛和其他人都明白,天刑社就像是李天王手下的天兵,那是懂得了天道的。可除了這十多個人,其他人都對什么天道懵懵懂懂,天刑社的東西他們也聽過,也想過,要談出什么感受,之后行事要怎么踐行這天道,他們就張口結舌,難發一言了。
“你們佛山兵都是城里人,有一樁毛病最不好,就是心里總彎彎繞。我也老實跟你們講明白,進不了天刑社,你們就沒辦法向總司交心。就像是上了戰場,你可以放心地把左右甚至后背交給兄弟,那是因為你跟兄弟們可以交心。可總司跟大家隔著這么多層,你到底是個什么人,他不知道……”
孟松江向眾人攤牌一般,說得非常誅心。
“如果只是圖這一份薪餉,還有青田司衛的待遇,總司也并不強求,畢竟大家簽了生死契,把命都賣了出來。可如果還想更進一步,總司就要看到你們的心。”
孟松江說到這,蔡飛感受到部下們的目光,硬著頭皮插話了。
“翼長,天刑社的什么天道,我們確實搞不清楚,就沒其他的辦法跟總司交心么?”
有些人只把司衛當一份職業,爐工也好礦工也好,總有丟命的可能,甚至搭棚行每年都要摔死不少人,當兵,至少是當青田公司的兵,危險也沒高到哪里去,薪餉和福利還這么惹眼。
可還有人想著上進,不管是在哪個組織里,特別是像蔡飛這樣的人,心中總是有一口氣憋著,所以他不顧責罰,違紀開口。
“等我說完了,你就去扛木十圈!”
果然,孟松江毫不留情地處罰了他。
“至于你的問題,我正要說到這,總司也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懂得天道,所以他讓范總監創立了一個新會,就叫圣武會!只要誰讀懂了圣武傳,有自己的體會,能講明白自己要學圣武傳的哪些東西,就能入會。入了圣武會,總司自然就知道了你們的心聲。”
孟松江說到這,就交由張漢晉宣布。
“佛山翼圣武會成立!副目長以上,都參加由本翼翼長組織的圣武傳講習!”
佛山兵們頓時歡呼起來,什么天道他們真是理解得費勁,可圣武傳講的內容,從小就隱約聽過,都是耳熟能詳,怎么也能講出個子丑寅卯,進這圣武會,該比進天刑社簡單。
蔡飛也是興奮不已,可瞅瞅正向那十多個天刑社的佛山兵作著交代的柏紅姑,再看看張漢晉,心頭竟是百味雜陳。
宣布了圣武會成立,張漢晉正要跟柏紅姑離開,孟松江扯住張漢晉,悄聲問道:“總司去清遠是有什么大事嗎?怎么還想到要招佛山兵護衛?”
張漢晉聳肩,他怎么知道?不過……李肆要將其他翼里可信的人聚合起來,組建親衛翼這事已經在醞釀中,去清遠不過是預先準備而已。
張漢晉是這么理解的,可此事的本原,在李肆心中卻是另一番面目。
韓玉階回來了,卻沒到青浦,也沒到英德來找他,他在清遠有一處莊園,就窩在了園子里不愿動彈,似乎有難言之事。和他相交甚密的于頌去了,然后通報說韓玉階病倒了,建議李肆去看望看望。
李肆的第一反應就是……有古怪,莫非那茹喜說的是真的?
這幾乎就是陽謀了,找借口不去,那就是自己心里有鬼,直接把人往外面推,去吧,誰知道有什么陰謀等著?
李肆沒怎么猶豫,還是得去,除了要于漢翼從周邊調查韓玉階那莊園的情況,另外的措施就是加強戒備,為此得選拔可信的司衛充為親兵。
“還不如把連瑤翼整個調過來!”
龍高山是這么考慮的,李肆沒辦法接受,連瑤雖然可信,卻不能讓他們獨占了親衛,冷了其他人的心,他自己的安防也是一個“政治”問題。
“不要我去?”
嚴三娘本也想去,李肆不想讓她憂心,并沒有跟她細說商人方面的不穩跡象。清遠又不是廣州城,也該沒什么危險,李肆不讓她去,她也沒有堅持,只是讓紅姑帶著幾個女侍衛隨行,畢竟安防上不免涉及女子,總不能讓龍高山這幫漢子去搜女子的身。
初見雛形的親衛翼二百多人,就這么護衛著李肆來到清遠,進了韓玉階的莊園。大隊戒備宅邸外圍,龍高山和柏紅姑帶著十來名男女親衛貼身隨行,直奔韓玉階的住所。
韓玉階真是病了,就臥在床上,面色蠟黃,雙目無神,還一臉的潮汗,話都說不出來,身邊的侍女不停地給他擦拭。
李肆當然不能帶著十多人擠進病房,就龍高山和柏紅姑跟了進來,龍高山走在前面,粗粗查探后,點了點頭。屋子里除了韓玉階外,就只有兩個侍女。一個在床邊伺候,一個在屋子角落里,守著幾個藥罐,正在熬藥。
見了李肆,韓玉階兩眼放光,掙扎著想坐起來,李肆靠近床前,柏紅姑趕緊跟上一步,將李肆跟那侍女隔開。
“就這么躺著,我又不是什么官老爺,老于呢?”
李肆一邊安撫著韓玉階,一邊隨口問道,進了莊園,都是韓玉階的商號伙計在招呼,卻沒見于頌出迎。
韓玉階居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手也哆嗦著,似乎是要給李肆指什么,順著那顫抖不定的手看過去,卻是那侍女。
李肆心中一冷,暗道不好,正要提醒柏紅姑,劇變驟生。
柏紅姑本就在警惕著這侍女,可她只是客串,并非專業護衛,并沒看出什么端倪,一半心思也被韓玉階的異狀吸引住。
等眼角注意到那侍女身影動彈,自己腰間也是一寒時,再要反應,卻只覺全身都被一股劇烈的疼痛握住,力氣驟然消失。
在這一瞬間,李肆看得目呲欲裂,柏紅姑身體發僵,杏眼圓瞪,臉上滿是瀕死前的凄絕之色,一柄利刃自她后腰直貫而入,從前腰透出。
清叱聲里,那侍女拔出利刃,該是沒帶血槽的尖刀拉出了如瀑血泉,噴了她半身,她卻恍若未覺,推開身軀已經癱軟的柏紅姑,揮刀撲向李肆。
“反賊!納命來!”
那侍女的叱喝含著刻骨的恨意。
“好膽!”
正盯著那個煮藥侍女的龍高山反應過來,隔著五六步遠,來不及奔近,他手臂一揚,寒光激射而來。
這時李肆右手已經拔出了月雷銃,指住那侍女正要開槍,已經撲到他身前的侍女腦袋猛然一偏,頭側牽著一縷血線,整個人側撲在床,龍高山的小刀正穩穩插在她的腦袋上。
這一口大氣還沒喘過來,就聽角落里響起一聲凄厲的呼喊:“姐姐——!”
還有一個!
李肆和龍高山轉頭看過去,角落里那個正煮藥的侍女站了起來,一手提著一個藥罐,已是淚眼迷離。
藥罐?
哧哧的引火索燃燒聲再熟悉不過,李肆和龍高山這一口氣再被壓回心中,沉得死死的。這侍女手上拿著的確實是兩罐藥,不過都是火藥!隔著不過六七步遠,填裝了至少一兩斤火藥的陶罐,炸起來可是非同小可,這間屋子里的人絕難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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