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皇上踏進(jìn)棲霞殿的大門，就看到蕭妃穿了一身素裝，頭上沒有戴任何飾物，手捧一頁表文跪在那里。

“蕭妃，你這是何意？”皇上言語之中滿是疏離。

蕭妃雙手舉起表文，說道：“臣妾自知無德無才，不能勝任國母之位，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站在棲霞殿內(nèi)，沒有落座。

“祈兒何在？”皇上沒有回答蕭妃，先詢問小皇子。

蕭妃身邊的冬霜跪下回道：“回皇上，因為娘娘身體欠安，小皇子在太后宮中。”

皇上瞥了一眼蕭妃的宮女，隨后對蕭妃說道：“蕭妃，朕決定冊立你為皇后，自有朕的用意。”

不管蕭妃是不是無德無才，這些都不重要。

他冊立蕭妃為皇后，也是從鄭蘊(yùn)死之后深思熟慮過。

蕭妃的母家家世很一般，父親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官，家族中也沒有什么有用之人，而且蕭家子嗣不旺，和其他大家族沒有姻親關(guān)系。

這樣的母家，沒有資本，也就沒有外戚的威脅。

“皇上，臣妾別無所求，只愿看著祈兒平安長大，陪伴太后替皇上盡孝。臣妾愿青燈古佛了卻余生。”蕭妃再一次叩首。

皇上臉色沉了下來。

蕭妃要陪伴太后、抄經(jīng)誦佛，這他可以接受，可蕭妃辭位的意思是要放棄身份。

青燈古佛字面的意思就是出家修行，但本朝還沒有這種先例，更何況蕭妃還是他唯一的皇子的生母。

這要是傳出去，天下臣民會怎么議論？

“蕭妃，朕心意已決。你只要恪守身為皇后的本分就好！”皇上一甩寬大的衣袖轉(zhuǎn)身離去。

蕭妃直到皇上不見蹤影，才被宮女冬霜扶了起來。

“娘娘”冬霜很擔(dān)心自己的主子。

蕭妃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搖搖頭。

她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這回徹底的死心了……

夏清姿出宮后一眼就看到了楚天擎。

“有沒有人為難你？”馬車上，楚天擎問道。

夏清姿搖頭：“蕭妃是被嚇住了。”

“被嚇住了？”楚天擎根本沒明白夏清姿話里的意思。

夏清姿原原本本的將以前和蕭妃說的話學(xué)了一遍。

“去母留子？你從哪里聽說的？”楚天擎一副探究的眼神看夏清姿。

他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本朝沒有，前朝也沒有。

“呃……”夏清姿猛地怔住，隨后信口開河的推到了夏衛(wèi)君的身上，“我聽哥哥說的，是最早西涼一帶的番邦部落曾經(jīng)有過的事。”

不信口開河，她沒辦法和楚天擎解釋她所知道的歷史，也更不可能告訴楚天擎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皇上不會去母留子。”楚天擎肯定的說道。

至少現(xiàn)在不會。

他的皇兄正值盛年，冊立蕭妃為皇后，完全是因為蕭妃好掌控，說白了還是為了自己的江山皇位。

“我也沒說皇上一定會這么做，當(dāng)時就是為了讓蕭妃放棄不該有的念頭。”夏清姿回道。

“是你太高看蕭妃了。”楚天擎嗤笑一聲，繼續(xù)說道：“在宮里想要活下去，除了有手段還要有膽識。”

蕭妃平時為人是低調(diào)，但能被夏清姿隨便的幾句話嚇成這樣，可見也是膽小怕事的。

“蕭妃其實是個很矛盾的人。”夏清姿這么認(rèn)為。

當(dāng)初，蕭妃敢讓她趁鄭貴妃不備給鄭貴妃下避子藥，而且宮里以前死去幾個孩子，她不敢說這其中有沒有蕭妃的手筆。

但蕭妃又確實很愛小皇子，可以為了小皇子豁出去一切，也可以為了小皇子低聲下氣的求她。

楚天擎一點(diǎn)就透的反問：“因為小皇子？”

“蕭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皇子，這也是人之常情。”

“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就是人之常情？”楚天擎語氣里滿是輕蔑。

他從小在宮里長大，也知道宮里的那些女人為了爭寵什么事都做的出來，但他并不茍同。

真正母儀天下的皇后，不是用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上位，而是上能恪守孝道、統(tǒng)領(lǐng)后宮嬪妃，下能寬厚平和、體恤群臣百姓。

就好像他的母后，端莊恭謹(jǐn)又知書達(dá)理。在后宮中被眾人謳功頌德，在外受萬民敬仰。

“你不懂。”夏清姿搖頭，微不可聞的嘆氣道：“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會失去自我，再也不是以前的自己。”

就會為了孩子不顧一切，哪怕豁出去自己的命不要。

前世，她看到過太多的母親在手術(shù)室門外哭的撕心裂肺，也見證過為母則剛的奇跡。

就在夏清姿慌神的工夫，楚天擎不知道何時挪動到了夏清姿身邊，在夏清姿耳邊輕聲問：“你也會？”

“我？我會什么？”夏清姿抬頭，不明所以的反問。

“失去自我。”

夏清姿不以為然的說道：“怎么可能？”她又沒有孩子，怎么會失去自我？

夫妻之間如果做不到執(zhí)子之手與之偕老，她寧可不生孩子。別人她不知道，但對于她來說，一旦有了孩子，那就是一生的牽絆。

楚天擎見夏清姿不以為然的樣子，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煩躁感。

夏清姿說的這么輕松，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要留在他身邊？

“什么怎么可能？”他就偏要問清楚夏清姿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當(dāng)然是不可能生孩子，也就不可能失去自我。”夏清姿隨口回道。

“你是不想為本王生孩子？”楚天擎的語調(diào)徹底的涼了下來。

直到覺察到楚天擎語調(diào)不對，以及再看楚天擎那張冰冷的臉，夏清姿恍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想都沒想就說出口的話。

“王爺”夏清姿尷尬的笑了笑，搪塞道：“我才剛過及笄之年，現(xiàn)在說生孩子是不是太早……”

她這副身體才十五歲，生孩子太早，不好生也不好養(yǎng)。

再說了，楚天擎是高高在上的一品親王，側(cè)妃侍妾早晚都會有。

她不喜歡宮里那種勾心斗角的日子，而將來楚天擎整個王府后院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她喜歡恬靜安穩(wěn)的生活，她要的是執(zhí)子之手與之偕老，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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