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的話，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一般沖刷著雪雁的心靈。

        這會，一絲良知涌上心頭。

        她想起曾經，還在揚州的時候。

        王嬤嬤帶著她和黛玉到各種各樣的地方去，去集市，去采藕，去買糖人……

        「不，我不能心軟，我已經臭了啊�！�

        雪雁擦了擦眼角的若有若無的眼淚，喊道：「嬤嬤，您先休息，我肚子有些漲，出去一會兒�！�

        「去吧，去吧，以后你也大了，這些事情都自己拿主意就行了，不用問過嬤嬤。嬤嬤***不了這些心了。」

        王嬤嬤還在嘟嘟噥噥什么，雪雁也不再去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我也只是為了自己的將來，我也只是想過好日子，我沒有錯！

        雪雁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紗衣，往清荷院外走去。

        院外，正有一個迫切饑渴的少年，等待進入這百香國，為所欲為。

        道德之門，在雪雁的小手上緩緩打開…………

        夜風蕭瑟，街景燈紅焰紫，紫鵑穿梭在人群之中。

        逢人便問，有沒有見過柳湘蓮。

        托促織大會的福氣，上京城之中認識柳湘蓮的人現在還真是不少。..

        只是柳湘蓮畢竟會跑會動，不是刻舟求劍中那把劍客的劍。

        找了五六次，都跑偏了地方。

        「大叔，您有沒有見過促織大會上畫畫那個少年郎？」

        「嘿，姑娘，你這可就問對人了，只是……」

        紫鵑無奈扔出幾個銅子：「這下您可以說了吧�！�

        「別急別急，我得給你把包子包好！現在的年輕人啊，太心急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姑娘你要去抓女干，也多帶幾個人吶。我可瞧得真切，和那少年一起的女子可背著一把寶劍。

        你這樣去，怕不是送人頭�！�

        「什么亂七八糟的，趕緊告訴我人在哪，不然姑奶奶找人掀了你的攤子�！�

        「別，別！姑娘饒命，那公子帶著一個女子去了望月閣�！�

        紫鵑雖然是丫鬟，但是跟了黛玉之后，黛玉又闊了，所以和雪雁一樣，身上的綾羅綢緞可是整套整套的多。

        這樣的打扮，就算是瞎子都能聞到貴氣。

        望月閣？

        紫鵑看了看時間，心中有些著急，就趕緊小跑了起來。

        此時距離亥時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要是耽誤了林姑娘和柳公子的好事，紫鵑覺得怎樣都難辭其咎。

        望月閣之中，還是當天的位置。

        柳湘蓮同柳傾城交談了許久，發現這姑娘人竟然也格外的通情達理。

        「柳傾城，我發現你要是不瘋瘋癲癲的追我，還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呢�！�

        「還用你說。本姑娘一直就是這么好好嗎?」

        「來，為你如此好，為我們和好如初喝一杯！先干為敬。」

        柳湘蓮一口喝下一杯果酒，心情舒爽極了。

        柳傾城剛剛答應把那院四進的宅子賣給柳湘蓮作價五萬兩，另外又答應再給他五萬兩銀子花銷。

        這種軟飯硬吃的事情，豈能不爽？

        柳湘蓮到不是真的要吃軟飯，來錢的門道他有很多，但是要沒有本錢的話，無論做什么，都十分掣肘！

        如今有了啟動資金，柳湘蓮有把握在一年之內，連本帶利還給柳傾城。

        「柳湘蓮，既然你如此欣賞我，為什么又要拒絕我？我聽說，男子都是貪得無厭，喜新厭舊的，我自問姿色不錯，你可曾有一瞬間的動心？」

        「繁華三千，一人又如何閱盡？

        我只是一個凡人而已，齊人之福豈可盡享。」

        「那「人生若只如初見，」真是你專門為我寫的，為什么？」

        這也是柳傾城最在意的地方，據她所知，即使是柳湘蓮最最在意的寶釵和黛玉，也沒有此殊榮。

        這樣的才情，若是無情，為什么偏偏要給自己？

        難道就是為了誤自己的終身么？

        柳傾城目光灼灼的看著柳湘蓮，似乎想看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此聘禮，柳傾城不知道什么女子可以置若罔聞，而不心動？

        她心動，才是人之常情。

        柳湘蓮蹙著眉，想著怎么說。

        為什么？

        當然是因為糊弄你了。

        柳湘蓮有些無語，這么有才的詩是自己能做出來的？

        「傾城，你可知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這首詩為你所做，那是因為它合該就是你的�！�

        「合該是我的，那倒真是榮幸，小女子托你的福，也能留名青史了。來，柳湘蓮，我再敬你一杯�！�

        「喝！」

        二人又是幾杯下肚，柳傾城臉紅撲撲的。

        夜色漸濃，路上行人越來越稀少，柳傾城看看天色，知道是時候回去了。

        她，身為理國公府的嫡女，既然追求不了自己的愛情，那就必須有一個好名聲，將來我家族做貢獻。

        「柳湘蓮，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只要你告訴我，我以后保證再也不糾纏你了�！�

        「問！」

        柳湘蓮端起酒杯，看著柳傾城，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執念。

        「柳湘蓮，既然你只認為是一個專情的人，那我問你，薛寶釵和林黛玉你究竟打算娶她們誰為妻？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密切非常，所以我非常好奇�！�

        柳傾城嬌媚的笑道：「薛寶釵，情深義重落落大方，舉止優雅氣度非凡如同嫻靜牡丹。林黛玉，鐘靈毓秀，卓爾不群，玲瓏剔透，七竅玲瓏，吐氣如蘭似出水芙蓉。

        此二女，尋常一人都能令人夢寐以求，如今都青睞于你。

        請問你將來如何打算？」

        柳湘蓮沉吟半晌，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法子，只好苦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誰也無法舍棄……」

        柳傾城輕笑道：「原來如此，明了了，有緣再會吧！」

        多情，優柔寡斷，有時候是一種優點，有時候卻是一種渣點。

        很顯然，柳傾城已經想到自己如果非要攪合進去，有可能泥足深陷的可憐女人又會多一個，索性也就到此為止了。

        「時間不早了，柳湘蓮，謝謝你！認識你，真好了，咱們后會有期！」

        盡去心中陰霾，柳傾城提著自己的寶劍就往出走，英姿颯爽，令柳湘蓮一陣悵然若失。

        人還真特么賤，之前柳傾城追自己吧，自己賊煩。

        現在人家想通了，自己心中倒是有點空落落的。

        「嗨，肯定是屌絲心態影響了現在的三觀，如今自己多帥��！而且，女人嘛，只要自己最喜歡的就好了，那都是需要付出感情的，又不是一個物件。

        每個人精力都有限，以后可不能貪。」

        柳湘蓮數著自己的女人，秦可卿不用說，孩子都有了。

        尤二姐，尤三姐，那也是千里尋夫，身陷囹圄，不離不棄，甘愿當小，自己也不能拋棄。

        迎春，雖然說是他爹媽賣給自己的，但是那丫頭看起來也是鐵了心了要跟著自己，不爭不搶，自己拋開她恐怕還是要成為自己父母欲望的祭品，所以，也算是自己的女人。

        探春，史湘云不必說，最

        后一步都走了！

        蓋了印，自己就得認賬，這個時候，哪個良家女子肯給你看腳踝，那就是已經認準了你！

        何況那般過的。

        寶琴嘛……這個待定，自己必須得將薛蝌救出來之后，再研究。

        萬一她只事沒有依靠時候的一時沖動，那柳湘蓮倒是不介意寶琴繼續尋找自己的幸福。

        自己身邊的女人終究是太多了，一碗水想要端平，很難，就算再濃烈的愛，分擔這么多人，那還能剩下多少都值得商榷。

        至于寶釵和黛玉。

        都是和自己生死與共的女人，為了她們，柳湘蓮甚至甘愿做一切事情。

        但即便是如此，柳湘蓮還是無法調和二人之間最核心的競爭，那就是誰當姐姐！

        按理來說，無疑還是寶釵更合適，各個方面的合適，但是感情之事，本就不能按理來說。

        黛玉心思細膩，性子急迫，如今其他事情都還好說，不爭不搶頗為大度，但是一旦涉及到這種事情就立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翻臉無情。

        也難怪，黛玉身為官宦人家的大小姐，自然是不會給人做小的。

        寶釵呢，倒是笑嘻嘻不爭不搶，但老子有云，不爭為爭！

        寶釵這樣做，才更加考驗柳湘蓮自己的情感之尺了。

        看，老娘都不爭了，你都不知道向著老娘點？……

        「唉，頭疼！除非……除非自己也列土封疆，那時候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想法是好的，不過現實確是殘酷的，手上沒有一兵一卒，就連錢糧也沒有……

        「有時間去問問水溶，他肯定有法子！」

        又做了一會，柳湘蓮就準備離開，剛一站起身來，就看見一個紫色衣服的女子慌慌忙忙往望月閣沖來。

        柳湘蓮心里咯噔一下。

        這個女子是紫鵑，黛玉的丫頭，他是認識的！

        如此慌忙來找自己，莫不是黛玉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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