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寒沙如雪。

        旌旗烈烈，狼煙沖霄。

        獵鷹部落，成為了歷史。

        獵鷹王都，背抵突厥瓦剌韃靼高麗四族之地，同哈密衛遙遙相望，最近距離不過四百公里。

        城墻之上，原本獵鷹的圖騰已經撤下，換上了鮮紅的鳳凰！

        那是甄珂艾地旗幟，所有人都知道大將軍是個女人，但是在那日一只美麗地冰鳳從天而降凍結整座王都之后，沒有人敢置喙為什么白族聯軍的大將軍會是個女人。

        實力為尊，冷酷又公平！

        王城之內，甄珂艾高坐王座之上，年輪高手分列其下，百族首腦再往下首。

        唯一不同地是，這次柳湘蓮沒有像上一次一樣，被大伙無視。

        他地座位是在……后臺大將軍地家屬位置上……

        殿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也有歌姬舞姬陪伴彈奏飲宴，但獨獨不能出現在眾人面前。

        「唉」，

        柳湘蓮看著一大片的猛人喜氣洋洋，談天論地，而自己，委委屈屈的像一個小媳婦一般，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怎么說也是一戰平獵鷹的強人，竟然只有這么點牌面。

        不過年輪那幫老東西總算是不再阻止柳湘蓮和甄珂艾的正常交往了。

        「喲，這不是戰神柳先鋒官嗎？

        怎么，如此憤憤不平，要不我去和大將軍說說，給柳戰神安排一個顯眼的位置，好叫天下豪杰的知道，獵鷹部落就是被你所降，豈不快哉？」

        「攝提格！」

        柳湘蓮有些意外：「你不和那些高手大人物坐在一起，怎么會來這兒。」

        「無所謂的老生常談，我早就聽膩了，倒是你，立了如此大的功勞還不沐婉雪藏，心中非常不甘吧？」

        柳湘蓮好笑道：「攝提格，你也不用挑撥離間，可愛這么做是我要求的。

        百族聯軍那么多宗師高手，要是知道我這么一個只不過剛剛一流的人物，就能造出更大的風頭還不嫉賢妒能將我暗害了？

        攝提格，我以為經過這么多咱們已經好和好了，沒想到你還不依不饒……」

        攝提格笑道：「你小子不錯，還挺會安慰自己，行了，你們的事情以后你們自己看著辦。

        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以后有人的時候，你可不能再喊大將軍以前的名字了，她現在的名字是水沐婉！」

        水姓代表皇權！

        這個名字就代表正統，代表著她一切行事的合法性。

        柳湘蓮若有所思：「知道了，以后我會注意的。

        如果……太過于危險，我希望你們能夠保護好她的安全，至少保護她全身而退。」

        「放心吧！這可不是你應該操的心。」

        甄珂艾主持的百族大會舉行的很順利，很快，大會散去，眾人離開各司其職。

        第一時間，甄珂艾就來找柳湘蓮了。

        「柳哥哥，對不起啊，我……」

        柳湘蓮微微一笑：「不用客氣，我懂你。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繼續東征勤王？」

        中秋已過，已經十月。

        荒草漫天，樹葉泛黃。

        柳湘蓮不認為這是一個進行戰爭的好季節，隆冬臘月，寒風如刀。

        戰事一起，烽煙難滅。

        「當然。」

        甄珂艾揚著下巴，眼中閃爍著星星：「柳哥哥，你知道的，我并不想當什么大將軍，你說的對，我應該盡快完成我的宿命，之后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啦。」

        「所以呢？」

        柳湘蓮難以置

        信道：「所以你就這么不理智了？

        哪有冬天發動戰爭的！？」

        甄珂艾翻了個白眼：「難不成還春天和秋天？

        獵鷹部落倒是喜歡秋天，可以順道搶糧食，但大多數部落都還是喜歡冬天的。」

        「為什么？」

        冬天發動戰爭？

        這還真的觸及到了柳湘蓮的知識盲區了，難不成這些人喜歡冰天雪地里打仗？

        本來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還非得找苦日子去玩命？

        「柳哥哥，一看你往日里就不讀兵書。

        除了大周之外，這些番邦小國部落族群，很少能夠養活職業軍人的，他們當然要干活啊！

        只有冬天閑下來時才有時間打仗。

        否則耽擱了農活，來年可是要餓肚子的。」

        「還真特么苦。」

        柳湘蓮不得不承認，這個時代的人們生活比自己之前的那個時代要苦多了。

        「柳哥哥，咱們去獵鷹王都城墻走走吧！

        這可是草原上唯一有城墻的王都了！」

        「好啊！」

        甄珂艾再前，柳湘蓮隨后，一路暢通無阻。

        原本獵鷹皇族也已經貶成了一般貴族，反而是箭宗五兄弟的老五，位居高位。

        統領所有獵鷹弓騎兵。

        獵鷹王都的城墻竟然意外的宏偉，勾連千回，竟然能夠直接通到兩側的峽谷之壁。

        「真不可思議，要是當時，他們沒有投降，我們進攻獵鷹王都，真不一定能夠打下來！」

        柳湘蓮看著這些宏偉的建筑，不由贊嘆起來。

        甄珂艾嘻嘻一笑：「柳哥哥，這你可就同獵鷹皇族犯了同樣的錯誤了！

        最偉大的防御那就是心中的志向。

        當你去想退路的時候，無論多堅固的銅墻鐵壁，最終只會是陪葬的墳墓罷了。」

        柳湘蓮笑了，倆人沒有在一個頻道上。

        「可愛妹妹，你有話講？」

        終于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絕壁，甄珂艾腳下輕輕一踏，凌空虛度坐在了絕壁上的一顆迎客松上。..

        柳湘蓮你手指一揮，墨力在腳下蜿蜒，化作一道墨橋，柳湘蓮順著墨橋緩緩得走到了甄珂艾身旁。

        「嗯，柳哥哥，如果我……不當大將軍了，你……你會跟我在一起么？」

        如今大事已定，再下去就是決死之路。

        甄珂艾也沒有把握自己必定就是那個能笑到最后的一個，所以心中的心事此時不吐不快。

        柳湘蓮低垂著眼簾：「可是我還有放不下的人，這對你不公平。」

        「我……」

        甄珂艾幾欲說出自己不在乎的言語，可是卻有一股冥冥之中說不出的委屈阻止著自己開口。

        「可明明是我們先遇到的，好，就算那個林黛玉比我先遇到你，我……我可以讓你和她往來，只要不給我知道就可以，好嗎？」

        甄珂艾的眼神之中充滿著哀求。

        柳湘蓮心中一痛，他……他已經對不起林妹妹和寶姐姐，甚至還有寶琴，探春，迎春，史湘云……

        這么多人了，如果再加上甄珂艾實在不知道心理承受能力什么時候崩潰。

        「可愛，我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好，你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

        甄珂艾不可置信得看著柳湘蓮：「在你眼里我的感情就是如此的廉價么？

        為了你，我幾乎不惜顏面主動懇求你，你就告訴我一定會有更好的？

        她們只是普通人，能活不到百年的普通人，而你呢，你現

        在是一流高手，壽命足足有三百六十年，你和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甄珂艾滿臉眼淚的控訴著，懷春少女的激動和命運枷鎖的重擔令她一直神經緊繃。

        即將到來的大事上，如果不能給自己的內心找到一個適合休憩的港灣，甄珂艾不覺得自己會在這場大風浪之中也有足夠的求生欲。

        「是，她們是普通人。」

        柳湘蓮沒有注意到甄珂艾的感情需求，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其實內心也很脆弱，他的心全部沉到了曾經的紅顏之中去了。

        「她們百年之后也許就會落紅成泥，可我如今已經許了她們，花期雖短，我卻一刻也不敢辜負。

        她們不像你，有尊貴的身份，獨立的思想，抗爭命運的力量，她們是藤，是菟絲子，只能纏繞在我的身上，我不能倒，不能走，否則她們的生命之中沒有絲毫的希望。」

        想到黛玉，想到寶釵，想到她們為自己做的一點一滴，柳湘蓮一丁點辜負她們的想法都升不起來。

        如此情深義重，深明大義的女人，如果自己負了，那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柳湘蓮苦笑道：「可愛，如果我真的負了她們，那……就不是你現在的柳哥哥了。」

        「好，好，好！」

        甄珂艾抽噎著艱難得說了三個「好」字。

        「就因為她們弱，所以她們就得人顧惜著，憐愛著，心疼著，而我，就因為我強，我優秀，所以就要獨子面對生活的艱辛，就要在感情之路上讓著她們？

        這就是你的道理？

        柳哥哥，你偏心，你真的太偏心了！」

        偏心？

        或許吧。

        但是感情能夠講道理嗎？

        當然不會。

        他喜歡甄珂艾，但這種喜歡并沒有到達那種至死不渝的程度。

        只是一種對美好事務的本能向往罷了。

        但如今看來，甄珂艾可不這么想。

        在感情的世界里，柳湘蓮就是她的全部。

        「你走吧。」

        甄珂艾背對著柳湘蓮冷冷道。

        「我……」

        柳湘蓮欲言又止，他現在也不知道，他還能說些什么。

        「不用說了，柳哥哥，你的心我已經明白了。」

        柳湘蓮釋然了，對于甄珂艾而言，如果放下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這里，距離哈密衛不過三四百公里，你去馬廄牽一匹良駒，一日就能回。」

        柳湘蓮歪著頭試著看清楚甄珂艾此時的表情，但毫無疑問，甄珂艾并不想被他看見此時的狼狽。

        「可愛，那我走了，后會有期。」

        柳湘蓮一躍而起，飛到了王都城墻上。

        甄珂艾低著頭對著柳湘蓮大聲道：「柳先鋒，你說的對，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

        你可以選擇，我也可以選擇，將來，你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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