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安之坦白了
吳羨好又故技重施,又踩了安之另一只手。
安之半睜著眼睛看著她。
她依舊氣定神閑的說道:“沒看見,不是故意的。”
她躺下來,見安之已經拉了被子蓋好了。
她又將被子裹著到了自己身上。
安之忍不住終于發聲了,“你想凍死我,是吧?”
她這會倒是假裝睡熟了,也不理睬他。
安之又起身取了自己的外衫搭在身上,勉強保溫。
吳羨好本在和他賭氣,可也架不住困意來襲,沒一會的功夫真睡了。
半夜里外頭一陣打雷閃電,噼里啪啦的雨點落了下來。
她下意識的往安之懷里躲。
手扯過被子將他蓋住,自己則縮進了他懷里。
安之搭在她肩頭的手輕拍了拍她。
吳羨好吸了吸鼻子,語氣里帶著幾分哭腔,“安之,我不想這樣,我心里好難受。”
他將她摟緊,他又何嘗不是。
“你什么時候記起來的……”
安之抓過她的手,聲音很平靜。
“丟掉玉佩之前。”
吳羨好落淚,最起碼她知道,他是真的想跟她過一輩子的。
可天盛的皇帝一生的志向便是開疆擴土,南朝雖地方不及天盛一半,可物質豐富,兵力強盛。
若是能打下南朝,對于天盛而言,無疑是錦上添花的好事。
一塊肥肉就放在嘴邊,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可南朝有一員猛將,名喚——胤時野。
這胤時野可不是驍勇善戰,更是南朝皇帝的舅舅。
論資排輩是舅舅,不過他同那皇帝相差不了幾歲。
一直以來相處融洽。
南朝朝政穩定,百姓安居樂業。
胤時野駐守邊境,一直對抗天盛的冒犯。
“定然有消息傳到天盛皇帝耳朵里了,我不在,南朝陛下及其軍中定然人心大亂,羨好,我私心里寧愿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可兩國交戰,最無辜的便是百姓。”
他話至此處,吳羨好怎能強留于他。
“我想過帶你一塊回南朝去,你肯定喜歡那里,山清水秀,人情質樸。可我四周危機四伏,我帶著你,便是置你于水火之中……”
他言盡于此,吳羨好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別說了,我明白。”
從一開始她就明白。
“等天下太平了……”
她在他懷中輕點頭。
吳羨好雖生在和平的年代里,可也不代表沒有戰爭,她能幸免于難因為國家的強盛。
她當初能選擇奔赴戰地,做報道。
如今也能支持安之回南朝。
她對他的愛意只增不減,一個如此鐵血丹心的男兒,胸懷天下,是南朝百姓心中的英雄,也是她心中的英雄。
“你打算怎么回去?滕子京的人一直留著我們。”
“見機行事。”
安之有些抱歉的在她的額前印上一吻,“其中許多事我不便對你言明,若有一日,我走了,你……”
他的話哽住說不出口。
緩了好半天才又開口說道:“你向來聰穎,知道怎么做的。”
吳羨好點頭,含著淚吻他。
如此又風平浪靜的過了五日。
食天下同一品居的爭執還沒完,每日就論搶客人,這白跑堂的都得跟對面吵上一陣。
吳羨好雖興致不高,倒也沒耽誤做菜。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阿東高聲呼喊著從外頭跑進來。
白跑堂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聲音沙啞的說道:“怎么?對面那個跑堂的死了?我去放兩掛鞭炮慶祝一下,陸七你取一壇子好酒出來我們今晚一醉方休。”
阿東好不容易順了氣,“是死人了!”
“誰死了?”
“不認識。”
白跑堂的白了他一眼,“不認識你激動什么。”
阿東將整個大堂環視了一圈,低聲對幾人說道:“這不是最最要緊的事,要緊的是,打死人的那個是安捕快!”
桃三娘心里咯噔一下,這么快就知道了?
陸七驚訝的捂了嘴,說話直結巴,“那,那……吳羨好那頭我們怎么說?”
吳羨好從后頭出來,見眾人臉色都不太對,“怎么了?這才什么時辰怎么就關門了?”
桃三娘攔住她,“就是今天……今天……”
她不擅長編瞎話,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跑堂的忙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三娘說放我們一天假,讓我們好生休息休息。”
陸七與阿東附和道:“對對對。”
吳羨好本有些信了,可邢守星推門而入,面色嚴肅,“大白天的關門干什么?”
他的目光避開桃三娘的眼色,落在吳羨好身上,“安之他失手傷了人命,人家屬是要求咱們衙門公事公辦的,就是閻王爺來了,也保不住了,明日就問斬了,你去見最后一面吧。”
眾人的目光落在吳羨好身上,她一臉不可置信,神情恍惚,“怎么會?安之他這人向來是有分寸的,他又跟著你,就算是愚鈍沒學到師傅一星半點的好處,可也不該……”
邢守星打斷了她的話,“我是不敢認他這個徒弟了,免得牽連自身。”
桃三娘聽不下去了,越過吳羨好看著他,“邢捕頭這話說的離譜,倒有幾分落井下石的味道。”
“三娘,你也是生意人,你應該明白,我這叫規避風險。”
桃三娘拉著吳羨好的手,溫柔安慰道:“你別著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陪你一塊去。”
吳羨好擺手,強撐著,“三娘,沒事的,我去看看他。”
到了外頭,上了馬車。
邢守星從包里頭摸出一塊手帕遞給她,“你擦擦淚。”
吳羨好看著他,他面色平靜,胸有成竹的模樣倒讓人生出幾分佩服。
她吸了吸鼻子,“邢捕頭什么時候知道的?”
他裝不懂,“你這是糊涂了。”
“你不該說那樣的話,就算是做個旁人看,到底毀了三娘對你的心。”
邢守星苦笑了聲,沉默不語。
吳羨好覺得他很難琢磨透。
滕子京本早就該動身了,可卻在這西子城留了二十來天,實在不合理。
吳羨好在心里揣摩,這事是安之的計劃,還是滕子京的陰謀,一時沒個頭緒。
到了大牢門口,她的戲倒是做得足,捂著心口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哭的聲淚俱下,好像下一刻就要暈死過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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