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對懷安的目光十分戒備。

        吳羨好忙說道：“今天的確太晚了，是我耽誤了，快些回去吧。”

        吳羨好見一五方才來時的神情，心里想或許是江慕寒生氣了也未可知，所以這會她只催著他快些回去。

        懷安也快步跟了上來，而一五立馬攔住了他。

        二人四目相對之間火氣十足，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吳羨好忙說道：“懷安！我說的話你一句都聽不進去是不是？”

        懷安知道吳羨好心中氣他，又因為她如今的處境，她只想和他們撇清干系，不想牽連任何人。

        他讓開了路，一五瞪了他一眼，跟隨著吳羨好出了巷子口。

        吳羨好上了馬車見江慕寒也在里頭，這倒是讓她意想不到。

        “你，你怎么在這兒？”

        他正在閉目養神，聽了她的話緩緩開口說道：“我家的馬車我想坐就坐還要經過你的允許？”

        吳羨好乖乖閉上了嘴。

        “過來。”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指輕敲了敲身側的位置。

        吳羨好挪動到他身旁靜坐著。

        她坐在他身旁也不敢隨意亂動，可這么坐的留了，實在是累。

        雪天路滑馬車自然行走的也慢，可吳羨好只覺得屁股都坐麻了。

        她用眼神的余光瞥了一眼江慕寒，看模樣他似乎睡沉了。

        吳羨好悄摸挪動了兩下。

        她實在覺得馬車里悶得厲害，所以磨蹭著用手掀開了一角簾子。

        外頭的行人舉著傘擋住雪花，埋頭匆匆往前走。

        吳羨好看著這形形色色的人一時又出神了。

        “咳咳咳。”

        江慕寒接連咳嗽了起來，吳羨好這才回過神來，忙將簾子放下，她回過頭看向他，他因為咳嗽此刻臉頰上有了些血色，倒多添了幾分人氣。

        江慕寒依舊閉著眼，從懷中摸出一小瓷瓶遞給了吳羨好。

        吳羨好先是皺眉，而后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忙接過來從里頭倒出一粒紅色藥丸塞進他嘴里。

        吳羨好捏著那藥瓶不知把它放在何處合適。

        想到他方才從懷中摸出來，物歸原位應該沒錯？

        所以，她將手伸到了他的胸口，將藥瓶重新丟了進去。

        江慕寒睜開眸子對上她的視線，吳羨好一愣，也忘記了把手抽回來。

        “干什么？”

        她忙將手抽回來，因為緊張手上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所以她在衣裳上擦了擦。

        江慕寒留意到她這個動作，皺了眉頭。

        “我很臟？”

        “沒有。”她有些懵，不知他怎么突然發此一問。

        江慕寒略微坐直了身子，淡淡道：“講個故事。”

        吳羨好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的問道：“今兒個想聽什么？”

        “你上次沒講完的那個叫什么來著？”

        “畫皮。”

        江慕寒打了個哈欠，“行，就它吧。”

        一五坐在馬車外頭也跟著聽了一陣，別說，這吳姑娘講起故事來還真是生動有趣，偶爾蹦出來的擬聲詞也格外靈動，比這洛城里頭說書第一人還要厲害一些，關鍵是她隨時都有新故事，張口就來，壓根不用多想。

        以至于到了如意坊外頭，一五聽的迷糊了，也愣了好一陣。

        “還沒到？”江慕寒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吳羨好也隨之停下停了下來。

        這會一五才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掀開簾子，“到了，到了。”

        江慕寒起身往外走去，吳羨好跟在他身后下了馬車。

        有小廝早站在門口等候了，見二人來了，忙遞上來傘擋雪。

        入了冬，天氣越發寒冷。

        吳羨好也窩在屋里不愿出門，有人把她當菩薩，好吃好喝的供著她還有什么不知足？

        如今她同江慕寒一樣，只等著胤時野的人馬途徑洛城。

        至于旁的，她不再多想，反正也想不出個原有。

        “姑娘，你之前畫的那個架子已經讓工匠做好了，不知安放在何處何時？”

        吳羨好放下手中的書，揉了揉腰，慵懶道：“就放在外頭的亭子里。”

        那婢女應下了忙去辦。

        吳羨好又高聲道：“再讓人準備些炭火，另外把我昨日腌制在廚房里頭的那些牛羊肉通通拿過來，還有那把竹簽子。”

        那婢女折返回來，又仔細聽了一遍，確認后，才離開。

        吳羨好又加了一件衣裳，才敢出門。

        可掀開簾子往外頭來，還是抵不住這樣的風雪，好像將她身上僅存的一點余溫通通都帶走了。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天冷還出來做什么？”

        她轉頭見江慕寒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他近來事多，多到連聽他講故事的時間也沒了。

        可吳羨好也察覺到，他近來咳嗽重了不少，連帶著說話嗓音都是沙啞的。

        “你回來的正好，一起吃點？”

        江慕寒的目光比這風寒更冷，“不了。”

        吳羨好點頭不再多問。

        本以為他會徑直繞過自己離開，可他偏生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還有什么事嗎？”

        江慕寒搓了搓手直接奪走了她懷中的暖手爐，平靜說道：“一品居的那幾人倒是把小面鋪子經營的不錯，我看洛城倒是個適合他們落腳的地方，另外……”

        他停了停，像是在觀察吳羨好的神色。

        見她并未有過多的反應，他才繼續說道：“京都來的消息，說是嗣南世子已經平安回京了。”

        吳羨好微笑了下，“這是好事啊，不過那一船的貨結下的梁子，只怕是解不了了。”

        江慕寒又將手爐遞還給她，“一船貨罷了，我就這么斤斤計較？”

        他最近的話也多了起來，偶爾也同她玩笑。

        可吳羨好始終不敢忘他這樣的面色背后是如何的蛇蝎心腸，陰冷可怕。

        “也對，如意坊做天下人的生意，還怕沒錢賺嗎？”

        二人談話之間那架子等物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有婢女來回吳羨好的話，“姑娘，東西都備齊了。”

        吳羨好向江慕寒行了個禮，“我就先去了。”

        到了亭子里，洗干凈手，用那竹簽將牛羊肉搭配大蔥白穿起來，一串一串的放在旁邊。

        婢女已經將架子里頭的炭火點燃了。

        吳羨好將串好的牛羊肉串放在上頭，只聽得油滋啦的聲響，隨著一陣熱騰騰的氣，那香味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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