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羨好想著如今穩定她的情緒比較重要，所以連忙將語氣再放的軟和一些，“穎夫人，不是的，已經派了幾波人去催了，也找了好幾個穩婆過來，你放心，絕對沒有怠慢你的意思。”

        穎夫人的臉上掛著兩行淚，十分委屈的看著吳羨好，“那王爺呢？我如今都這幅樣子了，還不是為了王府延綿子嗣，他又在哪個賤人屋里頭？”

        吳羨好臉色一頓，這些話若是穎夫人平日說了，眾人都只會當她撞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沒有，沒有，王爺為了你和孩子去城外寺廟祈福了，如今正在回來的路上。”

        那疼痛感越來越強烈，穎夫人也再沒心思同她理論別的話。

        只聽見外頭的丫頭們說：“穩婆來了，穩婆來了。”

        吳羨好連忙起身相迎并告知，“屋中所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你只要把自己清理消毒干凈就能接生了，她已經破水了，陣痛也規律。”

        穩婆應下她的話，環顧四周，隨后將吳羨好打發了出來。

        吳羨好同孟側妃以及方雨微只能在外頭屋子等著。

        秦夫人那頭又有婢女過來回話，一看屋中沒有外人，她也直言道：“還請側妃娘娘過去看看秦夫人才是，大夫說……她身上的傷蹊蹺，只怕是被人凌辱所致，另外……”

        那婢女說道此處實在開不了口。

        孟側妃如今一顆心是好幾頭掛著，本就煩悶，一見她回個話都不利索更加來氣了，“另外什么？”

        那婢女將頭埋得更低了，醞釀了好半天才說道：“另外她身下還有……還有半截子白玉做的東西卡在里頭取不出來，是奴婢們替夫人清理時發覺的，那大夫都是男的，婢女們不敢擅自做主讓大夫處理……”

        孟側妃臉色瞬間蒼白，她扶著桌角的手收緊了一些，秦夫人竟然背著王府做出這檔子見不得人的事？

        “看診的大夫如今在何處？不可讓他們走了。”

        “都還在秦夫人院里，奴婢說待會側妃會重重賞他們所以將他們留下了。”

        孟側妃點頭，“你還算機靈，把嘴巴給我閉嚴實了，這件事絕不能泄露半句，明白了嗎？”

        吳羨好看著孟側妃坐立難安的模樣，輕聲說道：“這里有我守著，娘娘去秦夫人處吧。”

        孟側妃轉過頭看著她，吳羨好她是信的過的，她伸出手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那這里就辛苦你了。我快去快回。”

        吳羨好目送她離開。

        可里頭卻遲遲沒有動靜。

        吳羨好覺得奇怪，雖是兩個孩子，可發作這么久了，一個也該出來了。

        正當她疑惑的時候，那穩婆兩手滿是鮮血的跑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吳羨好跟前，“夫人，那胎兒位置不對，難產啊！”

        吳羨好心中咯噔一下。

        那穩婆又道：“兩個孩子矯正胎位本就困難，又耽擱了許多時間，如今難產，又遇上大出血，只怕……只怕母子都難保住……”

        吳羨好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她的腦袋飛快轉動著。

        一旁的瑩兒一聽已經急得哭出了聲。

        吳羨好兩手緊緊的握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吩咐道：“麻煩你們先替她止止血，瑩兒，你去世子爺屋里去麻藥過來。”

        瑩兒雖不知道此刻去找那麻藥有何作用，可如今吳羨好在她心中的形象是高大無比，她說什么她都照做。

        方雨微就這么看著她，覺得她四周似乎都帶著淺淺的一層光暈似的。

        吳羨好將自己的頭發利索的扎了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裳，隨后進了屋子。

        穎夫人此刻正虛弱無比的看著她。

        吳羨好打量了下屋中，倒是有可以做手術的工具，可她也是頭一回。

        她在廚房中工作，“解剖動物”倒是信手拈來，所以動刀她是不怕的。

        她蹲下身子來，拿了手帕替穎夫人擦汗，柔聲道：“待會我會給你喝一種藥，喝了以后你就不會覺得疼了，你別怕，我幫你把孩子取出來，雖冒險，可如今是最好的法子了。”

        穎夫人害怕的整個人都在發抖。

        吳羨好接過穩婆遞來的一碗湯藥，“你如今失血太多，先把血止住，否則我怕你熬不住。”

        穎夫人顫顫巍巍的將那碗藥喝了個干凈。

        吳羨好微笑著繼續鼓勵她，“你如今想想高興的事，想想等孩子長大了，你和王爺可以陪著他們放風箏，陪著他們踢蹴鞠……”

        瑩兒取藥來回很快，可也連帶著把顧嗣南驚擾過來了。

        “羨好！”他進屋脫口而出她的名字，沒料到方雨微也在。

        二人四目相對之間氣氛有些尷尬。

        方雨微只當自己剛剛沒聽見似的，起身向他行禮，復又說道：“產房血腥，世子爺不應該來。若是有消息自然會有人去回稟。”

        顧嗣南在一旁坐了下來，“要麻藥干什么？”

        方雨微搖頭。

        里頭的瑩兒出來了，她行過禮對顧嗣南說道：“烏家小姐正在里頭幫助我家夫人生產呢。”

        顧嗣南輕點了點頭，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隨口說了句，“有她在你們都可以放心了，她做事一向有主意又穩妥，什么事到了她那里都迎刃而解。”

        方雨微看出不同了，顧嗣南每每說起吳羨好的時候都是眉眼帶笑的，他對她有喜歡也有崇拜，她似乎天生就該吸引顧嗣南的注意。

        而里頭的吳羨好已經開始實操，劃開肚皮，小心翼翼的將兩個孩子取出來交給穩婆處理，她又仔細的縫補傷口。

        而穎夫人始終撐著最后一口氣看著兩個孩子被抱走。

        她虛弱的問，“生的什么？”

        吳羨好微笑著說道：“穎夫人，是龍鳳胎，你的福氣大著呢，你可得打起精神來。”

        她聽到這里心里喜悅得不得了。

        那頭的婆子又忙給她喂上參湯，她這口氣才算吊穩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

        而這一個多時辰吳羨好的神經高度緊繃著，一刻也不敢松懈。

        直到最后情形穩定后，她才精疲力竭的癱坐在地上，靠在柱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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