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從前雖也常叫她入宮，可還是頭一次叫她留下用膳。

        吳羨好應下。

        皇后又叫了鳳儀宮的掌事嬤嬤來，她看過吳羨好送的東西，倒是覺得新奇。

        “你這些東西如何用？”

        吳羨好道：“用法用量我都寫下了。”

        皇后將那些東西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本宮是信不過這些奴才的，笨手笨腳的，就連梳個頭都扯得本宮頭皮痛，還能指望他們做什么事？”

        吳羨好脫了手上的玉鐲子等物，柔聲說道：“皇后娘娘若是這會有空，不如臣女來服侍娘娘梳洗一下，也叫平日里服侍的丫頭們看著，就當學習了。”

        這世界上就沒有不愛美的女人，就連皇后也不例外。

        她自己暗地里頭也用過不少美容養顏的方子，可成效都不大。

        吳羨好這一套做下來，倒是讓她覺得整個臉容光煥發了。

        “這東西……你自己做的？”

        吳羨好輕嗯了聲。

        皇后又仔細將她打量了一番，連帶著聲音都放的軟和了些，“你這方子能不能寫上兩張？”

        吳羨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娘娘一向心善，臣女要多說一句，自己用也就罷了，可別給了別人。”

        皇后輕笑了聲，“這是自然。”

        因為這件事兩人又親近了不少，吳羨好明白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可這陪人演戲也是一件累事。

        一上了馬車，放松下來后，她只覺得臉都僵硬了。

        人靠在馬車上任由那馬車搖搖晃晃的往前行，沒一會的功夫她就渾渾噩噩的要睡沉了。

        是小腹一陣陣的疼痛難忍才將她喚醒過來。

        吳羨好捂著肚子只覺得難受極了，她從前也有疼痛的時候，可也比不上這次，可按照月份也不可能是早產啊？

        她慌了神，連忙拍著馬車，高聲說道：“往四爺府上去。”

        若真是這孩子有什么，她不可讓消息走漏了出去，而烏家有烏蘇靈在，她也不想她擔憂。

        那馬車夫一聽她聲音不對，連忙按照她的話往顧行之府上去了。

        馬車停在后門，顧行之聽了連忙讓人將她攙扶進來，又請了府上的大夫來把脈。

        那大夫一把脈臉色大變，“四爺，不如……借一步說話。”

        吳羨好忍著身上的疼痛叫住了二人，“站住！有什么話只管當著我的面說就是了。”

        “這……”那大夫多少有些為難。

        顧行之此刻也順著吳羨好的意思，“說吧，什么情況？”

        那大夫話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自己倒是先跪了下來。

        “回兩位主子的話，小姐……小姐的胎兒早已經胎死腹中多日了，如今……如今需得請穩婆來再服上催產的湯藥把這孩子取出來才好，否則會威脅母體安康。”

        “什么？！”吳羨好同顧行之同樣震驚。

        “你會不會是診錯脈了？”吳羨好不信，她的胎是徐萬濟保住的，自然是萬無一失的，怎么會突然胎停了？

        難不成是她這些日子憂思傷身？

        還是人為？

        吳羨好一時想不通原由，“可能診斷出為何胎停？”

        那大夫搖頭，“這……其中的原因很多，一時難以下定論。”

        顧行之轉頭看著她，生怕她有什么事，可吳羨好的臉色很快鎮定下來，她忍痛看著顧行之，緩緩：“麻煩四爺想個法子去請了徐萬濟來。”

        顧行之應下出了門。

        吳羨好又對那大夫說，“那就麻煩大夫煎好湯藥，再請穩婆進來吧，只是一樣，這孩子的尸體先看顧好，待徐大夫看過后再處理。”

        “是。”

        吳羨好躺在床上只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蹂躪著她的心臟，她的手落在小腹上，雖隔著肚皮，可人們常說母子連心，她覺得他小小的身體蜷縮在羊水里已經冰冷嚇人。

        吳羨好不知道在這樣痛苦的氛圍里躺了多久，只聽見耳朵邊有腳步聲來來回回。

        沒多時的功夫，顧行之來了，他柔聲對她說道：“一切都準備好了，你別怕，我就在外頭守著。”

        吳羨好偏過頭看著他，“多謝四爺。”

        他沒再對她多說什么，只是轉身向屋內的人囑托了許多。

        一碗苦澀無比的湯藥喝下去，不出半刻鐘的功夫她的小腹便疼痛難忍，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千斤重似的往下拽著她的身體。

        一旁的穩婆替她擦了擦汗，“夫人，這就跟生孩子是一樣的，待會奴才說什么，你就照做就成了，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吳羨好只覺得全身都在往外冒汗，她兩手攥著被子，聽著穩婆的口令，一下一下的用力，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自己的肚子里滑了出去。

        接著就聽見那穩婆“哎呀我的老天爺……”

        吳羨好此刻已經沒多的力氣，可聽她如此說，連忙撐著身子看著她，“拿過來，我看看。”

        那穩婆連忙將布裹緊了，面色為難，“夫人，還是……還是算了吧。”

        吳羨好有些動怒了，“拿過來！”

        那穩婆邁著步子到了她跟前來，將那塊布打開，之間里頭是一個成型的男嬰，他的小手小腳已經發育好了，雖器官還不完全，可那小小的臉龐微微可見五官端正……

        若他降生于人世定然會是個可愛的孩子，可吳羨好覺得不對勁，若是因為別的原因胎停，他身上怎么會有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那唇色，還有手指頭腳趾頭，都呈現發黑的顏色。

        吳羨好抬眸看著面前的穩婆問道：“我知道你們一輩子都是吃這一碗飯的，這孩子什么原由你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告訴我，他是因為什么原因死于腹中？”

        那穩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奴才，奴才不敢欺瞞夫人，這孩子的確同那些胎死腹中的孩子不一樣，像是，像是被什么毒物毒了似的……”

        吳羨好疲憊的合上眼，倒在床榻上，起不來了。

        那穩婆十分不安的看著她，吳羨好已經精疲力盡，“好了，你就去吧……”

        她又仔細回想著徐萬濟那日來的事，路上他說遇見了鴛鴦？

        鴛鴦是顧嗣南的人，所以是顧嗣南對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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