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嗣南忙上前扶住她。

        顧行止一把抓住那小廝的領口，“你再重復一遍。”

        這小廝被二人輪番問著這會心里也覺得害怕，不敢說話。

        “說話啊！”顧行止此刻的模樣駭人極了。

        那小廝聲音顫抖的說道：“我們找到了夫人的鐲子，是香迎姑娘認出來的，那湖面是因……因有人垂釣所以砸了個大窟窿出來，有人說是看到一個人跳了下去……不確定是不是夫人，所以正找人打撈尸身呢。”

        顧行止聽罷，將那小廝推到在地。

        吳羨好在一旁也悲痛萬分的哭起來，“蘇蘇……蘇蘇……你就這么扔下姐姐一個人，姐姐以后還怎么活啊！”

        她從顧嗣南的懷里掙扎出來，撲到顧行止的面前，拉著他質問道：“你究竟對她做了什么讓她一心尋死啊！你若是恨我只管來取我的命就是，你為何要把她逼上絕路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顧行止更是恍惚，只覺得耳鳴的厲害。

        蘇芊芊本坐在后頭，這會聽到這個消息也覺得震驚不已。

        她的確愛跟烏蘇靈爭寵，也時不時擺架子氣她。

        可她真沒想到她人就這么沒了，昨日烏蘇靈還來看過她，給了她好些東西。

        她正疑惑，這人莫不是腦子壞了？

        誰知今日就……

        顧行止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緩和過來，他抬了抬手，對那小廝說道：“多派一些人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那小廝一路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吳羨好近乎是傷心欲絕，她拽著顧行止不肯放，撒潑似的說道：“蘇蘇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你為何連她都要奪走啊！顧行止！你該高興了，她死了，變成一具冰涼的尸體了！”

        顧嗣南上前來將她拉進自己懷中，他溫柔的撫著她的肩頭，目光看向顧行止。

        顧行止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昨日，她還與自己共剪紅燭，她說：“若相識的早，沒那么多利益糾葛，恩怨情仇該多好。或是來生做一對平凡夫妻，粗布麻衣，一日三餐，也好。”

        顧行止只是將她摟緊，說：“我把整顆心都給你了還不夠嗎？”

        當下她只是笑而不語。

        顧行止如今想來只覺得背脊發涼，所以昨夜她就在告別嗎？

        還是說，這些廝守的日子里她從未真正歡喜過？

        他只覺得心一陣一陣的痛，好像被刀分割成千千萬萬塊。

        顧行止站不住了，往后退了兩步，沉悶的坐在椅子上。

        蘇芊芊忙到他的跟前，關切的叫了聲，“十四爺。”

        他低吼著：“滾！”

        繼而甩開她的手，紅著眼問她，“孩子，孩子沒了，這件事和你有關嗎？”

        蘇芊芊身子一僵，大呼冤枉，“十四爺，妾身從來不知道夫人她有過孩子……妾身冤枉啊！”

        顧行止冷眼看著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滾回你的西苑去！”

        蘇芊芊心里明白，她若是再留在這里也礙眼，此刻顧行止什么話也聽不進去，她自然是走為上策。

        廳里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吳羨好靠在顧嗣南的懷中嗚咽著。

        顧行止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

        三人熬了一宿，那外頭的雪越來越大，派去撈尸的人沒帶來好消息，這樣的天，想找到尸體是極難的。

        顧嗣南心里擔憂吳羨好的身子，哄著她先回去。

        “不，我要等蘇蘇回來。”

        顧嗣南輕咳了兩聲看向顧行止。

        二人如今雖關系尷尬，可到底有多年的情義在。

        所以顧行止放低了姿態，走到她跟前，鄭重的行了個禮，“夫人也要顧忌自己的身子才是，這頭有了消息，我立馬讓人來回稟。”

        吳羨好熬了一夜，哭的眼淚都干了，這會懶懶的靠著顧嗣南，已沒力氣再起身了。

        顧嗣南攙扶著她往外去。

        二人上了馬車，他忙將手搓熱了捂在她的眼睛上。

        吳羨好只覺得嗓子痛的厲害。

        “水。”

        顧嗣南又遞了水壺給她，他輕摸了摸她的臉頰，頗有些無奈說道：“演戲也適可而止，你倒是拼命，生怕人家看出破綻，我在一旁看著真怕你哭暈了過去。”

        吳羨好喝水的動作停了停，“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他擦了擦她嘴角的水漬，“我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你就是打個嗝，我都能猜出你吃的是些什么，更別說這些了。”

        吳羨好笑出了聲，“行啊顧嗣南從前我怎么沒發現你還有兩幅面孔呢，你小子狐貍尾巴藏的挺深的。”

        他微笑著湊過來親吻了下她的唇角，“若是沒點心思怎么能娶到你。”

        吳羨好靠進他懷里，懶懶說道：“好累。”

        “睡會吧，雪天路滑回去還要些時間。”

        吳羨好點頭，又道：“待會到了就說我暈了吧，我可沒力氣再陪著府上的人演上一場了。”

        果不其然，二人到的時候孟側妃同穎夫人都在門口等著呢。

        見顧嗣南抱著吳羨好下了馬車，二人慌張上前來。

        孟側妃大驚失色，“這是怎么了？”

        穎夫人道：“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顧嗣南低眸看了眼懷中的人，她是真睡了，這會呼吸平穩極了。

        這下好了，這場戲都落在了他一個人肩上。

        顧嗣南長嘆一口氣，臉色惆悵，“哭的暈過去了，聽到她妹妹出事哪里還冷靜的下來，在十四爺府上鬧了好一陣，嗓子都壞了。”

        孟側妃忙招呼著：“讓底下的人撐著傘先送回院子里去，我吩咐底下的人做些滋補的膳食來，你守著羨好，等她醒了再請大夫過來。”

        顧嗣南應下忙往院子去。

        穎夫人站在后頭目送著二人遠去，她淡淡道：“姐姐對羨好還真是體貼入微，跟自己的女兒似的。”

        孟側妃瞥了她一眼，她看得出來，穎夫人對她極為不難，尤其是近來自己同世子爺的關系有所緩和，她心頭越發不爽快。

        “有些話也不是一個妾室該說的，同樣都是做妾室，羨好就很招惹喜歡，而有些人……生了孩子又如何？母可不一定憑子貴？妹妹說對吧？”

        孟側妃面帶微笑的看向她，這話卻是句句帶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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