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仙姑眉頭輕挑：“還有啥子，曲仙太爺心里頭還不是清清楚楚？其實也沒啥，修行千年修為毀于一旦，換做哪個都咽不下這口氣，不管你做了啥子，也都不算過。”

        長蟲瞳孔變窄了，他生氣了……

        我正想說點什么調解一下氣氛，長蟲冷哼一聲盯著姚仙姑問道：“你想說什么？”

        姚仙姑顧自把杯子里的酒喝干：“曲仙太爺想多了，莫總把人往壞處想嘛，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放到臺面上說開了有啥子？”

        長蟲冷聲說道：“以后少在譚香菱面前亂說話，小爺生平最討厭背地里嚼舌根之人，有什么當面說！”

        我奶奶繃不住了：“莫說了莫說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沒得啥子好說的了……”

        長蟲轉過頭看著我奶奶，我奶奶嚇得一哆嗦，筷子都掉地上了。

        “譚香菱爹娘的死跟我沒關系，信不信隨你們。我是咽不下當初那口氣，不甘心被個小道士毀了修行，也想過滅你們滿門，但是當初丟了龍丹我連龍池都不敢呆，四處東躲西藏，連路上遇見一條爛蛇都要繞道走，如此過了十年，這口氣，我當然咽不下！”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姚仙姑跟長蟲杠上了：“是啊，十年，過了十年你又緩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能報復了，你能輕易放過譚家人？丫頭爹娘就是在她十歲那年死的，正好過了十年，是不是太巧了點？你還想把龍丹拿回去，結果沒想到晚了一步，龍丹在丫頭身上融了。做了就是做了，你曲仙太爺名聲在外，連這點擔當都沒得嗎？”

        話還沒落音，長蟲一個閃身到了姚仙姑跟前，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小爺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今天是自找死路！”

        我奶奶嚇得拍桌子喊天，我也被嚇到了，雙腿跟灌了鉛似的，張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爺勸道：“曲仙太爺，算了嘛，莫跟她計較，都少說兩句……是我譚家對不起你……”

        長蟲撒了手，把姚仙姑丟在了地上。姚仙姑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還不怕死的說道：“囊哎嘛？急眼了嗦？動不動就殺人的脾氣可要不得，你都做了被人供奉的仙家了，再造殺孽難成正果。你也不是當初的曲天風了，就算天資過人，才過區區二十年，你能有多高的修為？當心被盯上，天上那些正神辦事就不得講啥子情面了。”

        長蟲甩袖轉身上樓：“你還是先操心自己吧，小爺殺人無數，多你一個不多！”

        見長蟲走了，我下意識的松了口氣，我奶奶額頭上都有汗珠了，估計被嚇得不輕。好好的團年飯就這么被攪和了，姚仙姑也說要走了，我奶奶送她出去，兩個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我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之前姚仙姑說我爹娘死得蹊蹺，矛頭直指長蟲。今天長蟲突然說我爹娘的死跟他沒關系，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我現在的態度就是，過去的事情了，就該翻篇兒了，就算我爹娘真的是長蟲殺死的，我也可以理解，不是我沒出息的向著仇人說話，千年的修為啊，以長蟲的脾性，我都慶幸我家還有活口……

        之前那杯酒我灌得猛了，這會兒有點暈了，我奶奶回來端了盤下酒菜給我，又捎上了中午沒喝完的酒：“去給曲仙太爺賠賠不是，讓他消消氣兒，省得給你氣受。不管你爹娘咋個死的，都過去了，還活起的人好就行了，唉……”

        我說道：“其實長蟲這人不太壞……”

        我奶奶瞪我一眼：“瞎叫啥？被曲仙太爺聽見咋辦？我曉得他不壞，要不是他，你爺早就去閻王爺那里報道了，你快點去嘛。”

        我點了點頭帶著酒菜上了樓，長蟲正在氣頭上，我把酒菜放到供桌上給他上香，他就是死活不搭理我。

        我站著頭暈，靠著供桌坐了下來：“我知道你跟姚仙姑不對眼，就知道你們在一起吃飯要出岔子，被我猜對了。你別跟她生氣，犯不著，你中午差點沒把我奶奶和我爺給嚇死……”

        長蟲變成一條小蛇鉆了出來，往我肩頭一盤：“你也覺得你爹娘是我殺的？”

        我想了想說道：“這個重要嗎？死都死了，我也不想說了……”

        他變成人學著我的樣子坐下，拎起酒壇猛灌了幾口：“小爺向來分明，做了不會不承認，就見不得那糟老婆子往小爺身上潑臟水！不過……她今天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她是有意的，這么急著往老子身上栽，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算盤。”

        我轉過頭看著他：“我爹娘的死真的跟你沒關系？”

        他把手往我肩上一搭：“當初我循著龍丹的氣息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被丟在山上的雪地里了，還沒等我取龍丹，你就醒了。我氣得想直接吃了你，又不確定還有沒有辦法把龍丹從你體內分離出來，就跟著你回了家。后來發現龍丹已經徹底在你體內溶解，拿不回來了。我琢磨了一下，吃了你不如等你長大，龍丹的精元還在，長此以往，我修行也快。你爹娘是在我找到你之前死的，跟我沒半點關系。”

        我臉色沉了下來，他以為我懷疑他說的話：“愛信不信！”

        我咬牙說道：“我十歲從山上回來之后就老夢見你，你是不是從那時候就……我才十歲啊，你還是個人嗎？！”

        他怔了怔，沒敢拿眼睛看我：“我忘了……”

        這特么……

        他會忘才有鬼！

        我深吸了一口氣：“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但是我比較奇怪，為什么那一年老夢見你，后來又沒有了？”

        他腆著臉湊過來：“嫌不夠？”

        酒壯慫人膽，我借著酒勁擰住了他耳朵：“你快說！”

        他拍掉我的手說道：“怕你扛不住死了去，雖然那時候我是想快點提升修為，怕仇家尋上門不敵喪命，可你還小……我一琢磨又上山找了個地方閉關了，一出關你也長大了，正好。”

        就知道他仇家挺多：“你上哪兒那么多仇家？你咋這么招人恨呢？”

        他死不要臉的說道：“小爺長得好修為又高，樹大招風懂不懂？”

        我懶得搭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為了提升修為，吸取龍丹在我體內的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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