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筈也沒跟長蟲計較，朝我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我知道迎接我的是場暴風雨，這種時候我得先發制人：“你干什么去了？為什么我打電話你不接？我差點死了你知道嗎？”

        長蟲原本拉著的臉變了變：“怎么回事？”

        我伸出沾滿血污和泥土的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人要殺我，抓我去煉丹，為了不被抓走，我十根手指都磨破了！要不是碰到葉恒豐到黑河那邊辦事，我恐怕都完蛋了。”

        他攬過我的腰往浴室走：“我帶你去洗澡。”

        我知道他的冷靜只是表面上的，估計這會兒正在琢磨是誰害我呢。我沒敢告訴他我懷疑是他三叔派人干的，我只是聽到了他三叔的聲音，沒有看到人，也不敢百分百確定，如果不是的話我就成了挑撥離間了，就算真的是，我也不想告訴他，他三叔感覺上對他還是不錯的。

        我手沾水都疼，洗澡是長蟲代勞的，還是第一次跟他這樣坦誠相待。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的熱氣給弄的，我臉上燙得很。

        偷眼看他的時候他有些心不在焉，我總感覺他這幾天有點不對勁，也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

        洗完澡長蟲幫我把十分手指頭都包扎起來了，我窩在沙發上玩手機，陳娟突然來了電話，我剛想起身到一邊去接，長蟲突然說道：“就在這里接。”

        我無奈，費了好大勁才戳到接聽鍵，現在手機大多都是全屏的，手指頭不靈活玩個手機都費勁。

        電話一接通陳娟就在那頭說道：“回來沒有？”

        我說道：“還沒……”如果我說我回來了，不知道她又要鬧什么幺蛾子，長蟲就在旁邊，被他聽見什么不該聽的，倒霉的可不是我。

        陳娟語氣有些不爽：“是么？可我怎么聽人說看見你跟一帥哥走在一塊兒呢？你在騙我？怕我找你？哎喲……都一個學校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躲什么啊？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啊，是吧？”

        我忍下心里的惱怒說道：“你要干什么你直接說吧，不用跟我繞彎子。”

        她笑道：“哎喲，也沒什么，就是想找你一塊兒出來玩。今天我一朋友生日，晚上在xxktv聚一聚，你會給我面子的吧？”

        媽蛋，我當然知道她要干什么，無非就是讓我去買單。她就屬于那種‘求錢沒得死愛鬧熱’（四川話讀）的人，以她的長相和人品，人緣差得要死，偏偏又喜歡往人堆里擠。

        我實在是不想去，她見我不說話，語氣生硬了許多：“譚香菱，怎么？現在有錢了不愛跟我們一塊兒了？做人可不能這樣啊，你要是不來，我保證你懷孕的事情會傳遍學校每一個角落……我能保證實事求是，別人可就不一定了，唉？你那男朋友該不會真的是什么糟老頭子吧？估計會有人說你被包養了……”

        長蟲臉色已經變了，我急忙說道：“你把時間地點發我，我會去的，管好你的嘴。”

        陳娟滿意了：“好，那我等你。”

        掛斷電話長蟲嘲諷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好姐妹？林美琪是這樣，這個女人也是這樣，你身邊還真是人才輩出。”

        我說道：“你別管，我自己知道怎么處理。”

        他看著我：“怎么處理？繼續被她威脅？我知道你不想讓自己懷孕的事情被人知道，有損名譽，也在學校待不下去了，那你為什么就不肯離開那破學校跟我成婚？”

        三番幾次面臨這個問題，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他說清楚：“我們為什么要結婚？就因為有了孩子嗎？首先，我不知道我爺和我奶奶知道這件事情之后會是什么反應，其次，你心里也還裝著別人吧？你的名字都是人家給起的，為了那個女人你放棄了一切去南方，你等了那么久，等得連她什么模樣都記不清了，可你還在等不是嗎？那倘若有一天她回來了呢？既然你在等，那就說明她還會回來，你是覺得我會跟別人分享同一個男人嗎？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沒必要糾纏在一起。是，我是欠你的，我還，你要孩子，我給你生下來，這樣就可以了，結婚沒必要，真的，我也不會怪你不負責任，是我自己不需要你負責。”

        “我不想離開學校，我爺和我奶奶辛辛苦苦把我養大，他們最期望的是我好好的大學畢業找份工作，他們為了供我念書頭發都熬白了，我干的這是什么事兒啊？我都覺得自己不是人知道么？我想過了，我不會離校，至于肚子大起來以后怎么樣，我現在不管，也不敢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管我說的話你愛不愛聽，也請你仔細考慮清楚，沒必要隨隨便便對我發脾氣，我這是在跟你說最現實的問題。”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邊說邊在觀察他的反應，我希望他能冷靜思考我們的關系，不要去為了負責而負責，我不需要，當然，也不希望他對我發火，他犯起混來我扛不住。

        我以為他百分十九十九的可能會生氣，但是沒有，他很冷靜，也很安靜，安靜得讓我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沉默了半晌他起身披上了外套：“我出去一趟，晚上跟你一起去，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時間還早，可以睡會兒。”

        說完他頓了頓，給我畫了幾張符紙，是姚仙姑從前給過我的那種能請長蟲上身的符紙。

        長蟲說怕電話接不到，遇到事情就對著符紙喊他的名字，符紙會自己燒起來，他就能聽見我叫他了。

        他走之后我松了口氣，也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至少把話說開了，以他的智商應該也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也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也不用胡思亂想。

        很快陳娟就把具體位置和時間給我發過來了，我看了一眼把手機丟到了一邊，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我以為又是陳娟，有些心煩意亂，一看來電顯示，是葉恒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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