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算是吧。”

        他笑了：“那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算什么了。”

        云筈回頭看了我們一眼：“你們倆別說話了，輕點，我感應到山神就在前面了。”

        我立刻警惕了起來，山神這個死變態逃走之后害了桑蘭又來這里做什么？越往里走我越能感覺到里面有些潮濕，還有水滴的聲音，突然，云筈停下了腳步，我屏住呼吸，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在這里這么多年，你也不覺得無聊。你們這些佛教中人就是這般無趣。”

        是山神的聲音，但是沒人搭理他。過了片刻他又說道：“我有一個消息告訴你，保證能讓你想走出這里。”

        一個富有磁性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我不會離開這里的，我跟你不一樣。同是犯錯被流放到此地，我潛心悔過，你卻繼續為非作歹自由出入，你是邪神，而我是西天大雷音寺的和尚，我們本質上就不一樣。”

        山神大笑著說道：“是嗎？你我有什么不一樣？你是和尚，可你一樣破了戒，對女人動了心，就是因為你情劫未渡，六根不凈，所以才會被流放。你我本身就沒什么不一樣。那個天生眼睛看不見的姑娘死了，好像是叫桑蘭吧？她到這里這些年，一直與你朝夕相處，而你也用一絲念力化作那河中水流去跟她見面，哪怕不能言語。她還當你是一條大魚呢……你這條魚的確是夠大的，好歹是佛門第一大弟子！”

        “你說什么？！你殺了她？！”

        “呵呵……不是我殺的，你應該也擦覺到這里來了外人吧？一個道士，一個女人，還有……曲天風。或許你不知道曲天風是誰，他從前在長白山是出了名的惡貫滿盈，桑蘭是被他害死的，怎么死的要不要我跟你詳細的描述一下？嗯？她的死也跟你脫不了關系，你早知道她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卻選擇了安守本分視而不見，你是佛，不能渡自己喜愛之人，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我曹！要不是我們親耳聽見，還真不知道這山神這么不要臉，還好桑蘭死的時候曲天風在云筈眼皮子底下，不然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整座山突然搖晃了起來，山神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他自己殺不了我們就慫恿別人，栽贓陷害，真是卑劣到了極點！

        云筈急忙說道：“走，快離開這里，山要裂開了！”

        長蟲二話不說帶著我飛出了山洞，我們剛一出去整座山就裂開了一道大口子，一道金光從裂縫中飛到了空中，我眼睛差點沒被閃瞎。

        那山神站在山巔面朝著金光：“這里的村民怎么欺負桑蘭的你一定想象不到，比你所知道的要更加惡劣，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你的本性就是這樣，沒有必要再壓制心魔，那才是最原本的你！”

        金光逐漸褪去，一個披著金色袈裟的和尚立于空中，我從沒見過這么邪性的和尚，他眉心有紅色的佛門印記（類似兩個z橫豎交叉，如來佛祖的佛像上就有，我想不起來叫什么也查不到），臉上也有紅色的火紋，撇開這些不說，長得……不比長蟲差，這是實話，就算不以佛法，以這張臉也足以請到眾生。

        隨著和尚的一聲仰天長嘯，山上開始滾落巨石，村莊靠山，自然要遭殃，這種情況下我們根本來不及做什么，村里的哀鳴聲這么遠都能聽得見，還能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在逃竄！

        那和尚像是入了魔，瞳孔都變成了血紅色，他看向了山神，山神有些慫了：“你想做什么？殺了我？我可是山神，殺了我不光犯殺戒，還要再加上弒神的罪名！”

        和尚臉上露出了邪魅的笑：“不是你讓我犯殺戒的么？殺人也是殺，殺神也是殺！”話一落音，和尚抬手豎于胸前，他身后出現了一條盤旋的金色龍影，神龍狂嘯，迅速朝山神飛去，在神龍撞擊到山神的那一瞬間，山神慘叫一聲頓時形神俱滅！

        我們離和尚并不是很遠，那和尚殺完了山神朝我們看了過來，云筈大叫不好，長蟲暗罵了一聲帶著我飛向遠處，那和尚緊隨其后，速度奇快，很快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試圖解釋：“剛才在山洞里你跟山神的對話我們都聽見了，不是我們殺的桑蘭！我代替她祭山神，怎么可能害她？！桑蘭是被山神害死的，桑蘭死的時候曲天風跟我在一塊兒，根本不可能做那種事情，你不要聽信那山神的鬼話！”

        那和尚聽完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云筈說道：“別跟他廢話了，他現在走火入魔，眼里只有殺戮，他是佛門大弟子，早已塑金身成佛了，就算是在巔峰時期，十個我也打不過他！”

        我來這里之前萬萬沒想到會葬身于此，那和尚聽了云筈的話也只是邪邪一笑，隨即朝我們打出了一掌，一個巨大的金色手掌虛影朝我們鋪天蓋地的襲來，長蟲罵了一句帶著我躲開，那一掌打在了山體上，凹進去了一大塊，整座山都開始搖搖欲墜！

        和尚就盯著長蟲打，一掌接著一掌，很快長蟲就撐不住了，躲開的速度也慢了許多。長蟲將我放了下來：“看來只能拼個你死我活了！”

        我怕他再用滅魂陣，抓著他的手說道：“別亂來，你身上還有傷，你要是再亂來這次恐怕就沒那么幸運了！”

        長蟲一把將我推開：“佛門不是有一句話叫‘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嗎？能活一個是一個，你走！”

        我心里特別難過，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沒有一滴眼淚，我不知道該不該阻止長蟲，好像也根本阻止不了……

        就在長蟲啟動滅魂陣的時候，天空響起了引罄之聲，引罄聲音清澈，聞之令人心地清凈，仿佛心里的煩惱都沒有了一般。引罄這種東西是佛教重要法器之一，入廟上香的時候會有和尚敲引罄，我以前也聽過，聲音可以傳老遠。

        那和尚一聽到這聲音就捂住頭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天空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寂心，回頭是岸。”

        那聲音浩浩蕩蕩的，聽起來低沉有力，我抬頭往天上看，云中恍惚有一尊金色巨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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