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印比較淺，加上后來再被雪覆蓋，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那腳印先是朝著蕭姨家的正屋門而來，到門前又停下了，然后走向了院墻，我跟著腳印到院墻前，腳印消失了。

        這腳印比較大，應該是男人的腳，我繞到院墻外，外面竟然沒有腳印，如果是有小偷進來，腳印不會這么淺不說，也不可能到院墻就消失了，如果是來竄門的鄰居，肯定也不會只有這些腳印，越想我越覺得細思極恐，忍不住叫道：“長蟲！你出來一下！”

        長蟲叼著根煙走到了我跟前，我指著腳印讓他看，由于害怕，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長蟲蹲下身摸了摸腳印，伸手在鼻間嗅了嗅：“尸王來過了，我們毀了他的整個尸池，它是來報仇的，只是昨晚沒下手而已。飛僵跟一般僵尸不一樣，它身體比較輕，所以腳印也淺，看這腳印的大小，個子應該跟我差不多……”

        我咽了口唾沫：“跟你差不多高？”那如果我跟飛僵交手，應該會被一拳捶飛……

        長蟲猛吸了一口煙說道：“該來的總會來，我們要是現在跑路也不現實，尸王會殺光方圓百里的人，然后還是會找到我們，還不如留在這里跟它拼了。你記得到時候一有突發情況就趕緊請公孫傾寒上身，他怕死，身手又敏捷，一定能護你周全。”

        我把他的叮囑都記下了，蕭姨出來打掃院子的時候我急忙踩著飛僵的腳印進了屋，要是給蕭姨知道飛僵昨晚上來過，她估計會嚇得癱掉。

        蕭姨是個特別勤快的女人，一大清早就蒸了饃饃還弄了餅，我坐在火爐邊吃著餅抖著腿，應該也只有吃東西的時候最愜意了。

        蕭姨洗衣服的時候問長蟲昨天換下的衣服在哪里，她幫著洗。長蟲頭都沒抬：“丟了。”

        我急忙把我昨天換下的衣服從盆里拿出來了：“我的也丟了吧，不用洗，反正洗了也不會再穿了，昨天弄得一身尸臭，我現在想起來都惡心……”

        蕭姨皺了皺眉：“的確是不太好聞……”

        我剛倒了杯開水準備喝，一個村婦頂著大雪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仙姑啊，不好了，死人了，都成人干兒了！天哪，給我嚇得快瘋掉了！”

        我一個激靈猛地站起了身，長蟲眉頭一皺：“去看看。”

        在村婦的帶領下，我們到了一戶人家的大門口，大門敞開著，院子外還圍著看熱鬧的村民，眾人議論紛紛，眼底都透著恐懼。

        村婦把我們帶到門口就不敢進去了：“一家老小全死掉啦！七口人吶！連小孩子都沒放過，這肯定不是正常死法，一定是會咬人那玩意兒干的，不光把人血吸光了，直接成人干兒了！”

        一進院子我就在雪地上從雜亂的腳印中分辨出了跟蕭姨院子里同樣的腳印，我敢確定是出自同一人，是飛僵尸王干的！

        長蟲先進屋去，等我跟進去的時候他已經用被子把那些死了的人蓋住了，見我進來，他沉聲說道：“出去！明知道自己見不得這場面還要跟進來，看完了又膈應，什么毛病？”

        我急忙退出來，村民見我們看完了，都在問這些尸體怎么處理，死了的人還會不會變成僵尸啥的。長蟲不耐煩的說道：“都成人干兒了還能變僵尸？沒這種說法，被飛僵咬死的不會尸變，但是尸體里有尸毒，要盡快燒掉，你們這些人都不要看熱鬧了，去幫忙善后。”

        那些村民一個個都跟慫包似的，都不肯幫忙，還說要聯系這戶人的親戚來幫忙辦后事，畢竟死了一個都沒剩，只有找親戚了。結果人家親戚不肯來，還把電話掛了，那些村民一琢磨，都跟孩子似的眼巴巴的盯著我和長蟲，長蟲暴脾氣上來了：“你們這么大群人燒個尸體不會？還是害怕？你們怕臟了手我們就不怕？”

        一個村婦小聲說道：“你們不就是干這行吃這碗飯的嗎？啥都讓我們做了，你們干啥？”

        長蟲氣得醞釀了幾秒低吼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是來幫蕭芳家里看事兒的，活該給你們下苦力白使喚？收你們錢了嗎這么理直氣壯？我還就告訴你們了，就算你們給錢老子也不干，大不了老子現在就走，就一晚上，一晚上方圓百里的人全都得死，老子還不管了！”

        有人還在繼續挑戰長蟲的底線：“你們不走不也還是死人了嗎？還接二連三的死……要有更厲害的，我們還指望你們嗎？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趾高氣揚咋咋呼呼的，嚇唬誰呢？昨晚上不也就死了這一家嗎？我還就不信再過一晚上所有人都得死光……”

        沒等長蟲繼續發飆我就拽著他走了，這種被人免費理直氣壯當牛馬使喚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別說長蟲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如果我們不來這里，也不會惹得一身騷，還被當做應該的，真是見鬼了，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回到蕭姨家冷靜了大半天，我跟長蟲都沒說話，誰也沒勸誰，其實心里都清楚，要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有種叫良心的東西不允許我們這么做，這就是‘世界以痛吻我，卻要我報之以歌’，而且還必須這樣。我早就想一走了之了，但是真的做不到。

        有唯恐天下不亂的，當然也有怕死來找我們示好的，下午蕭姨家的院子擠滿了人，都是想活命的，來求護身符。我現在沒心思給他們畫符，人太多我也畫不過來，而且之前準備的材料也所剩無幾了。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為了避免悲劇再發生，我本想讓那些村民都聚集到一起來，也方便保護，沒想到那些村民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在蕭姨家院子里搭了雨棚，還帶了木板和棉被，連屋子里都擠滿了人，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外面院子里雖然冷，擠滿了人也就凍不死了，雨棚弄得嚴實，風雪灌不進來，但是白天跟我和長蟲嗆聲過的那幾個人沒來，我不得不感一句，真有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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