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傾寒瞪著眼睛看著我：“世間唯有‘情’字難解，反正我是沒嘗過這滋味，看你們這樣子都跟吃了毒藥似的，一個個要死要活的，想來滋味也不怎么樣，不嘗也好。”

        我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調侃他道：“就算你想嘗，也沒有姑娘愿意跟一只貓，你呀，只有去找母貓。”

        公孫傾寒氣得撒潑在我手臂上咬了一口，不過我穿得厚，連衣服都沒咬破，貓嘴本來就不大，那一口小牙我還覺得挺可愛呢。

        我覺得有些暈眩，趴在了石桌上想歇會兒，聽見了葉恒豐的腳步聲，我沒理睬。

        很快，他聲音在我頭頂上方響起：“你已經把我逼到這地步了，還想逼我做什么？扛不住就吃飯。”

        我沒吭聲，他砸了送來的飯菜：“好，不吃也沒事，反正要是扛過來了對你也只有好處，你愿意怎樣就怎樣吧，我的耐心已經沒多少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他把怒火都撒在了飯菜身上，對我，是完全壓抑著脾氣的。

        等他走了之后十里當鋪的伙計來把這里打掃干凈了，公孫傾寒開始勸我：“你別跟他斗，你斗不過的，你就跟他服服軟，你不記得他了，他可記得你，他還惦記你呢，肯定扛不住你跟他示好，這樣咱們在這里日子也好過點，這不是寄人籬下么？你這么干也不損失什么。”

        我看著公孫傾寒說道：“你之所以會勸我，是怕葉恒豐把你丟出去對吧？別否認，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什么樣的貓，你對我怕沒說過幾句真話。放心，葉恒豐不是這樣的人，就算我走了，他也不會不管你。”

        公孫傾寒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沒說出來。過了好一陣他才出聲：“我知道我在你們眼里就是這樣的一個家伙，但我也沒辦法，因為曾經被背叛過太多次了，我從前也很相信接近我的每一個人，可在利益面前，他們都選擇了出賣。在他們眼里我不過就是一只貓，一只不太普通的貓，他們沒把我當朋友。我沒覺得喜歡說謊有什么不好，這些也都是他們教會我的。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化人形，那我一定不會再對你說半句假話，大家看起來都像人的話，或許才能做朋友……”

        我隨口問道：“我知道你被限制了，不能化形，所以你啥時候才能化人形？”

        他趴在桌子上假寐：“可能……在我死的時候吧……不然，我身上的限制不會解除。”

        我覺得他現在就像個小可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他睜開眼笑罵道：“臭娘們兒別把我當貓行么？再摸剁你手！”

        我在他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罵誰呢？小樣兒，你現在不就是只貓么？千萬別對我說真話，因為我跟你說的那些人一樣，會出賣你的。”

        他不理我了，我笑了笑跟他一起趴在石桌上，餓著餓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饑餓感已經沒了，我繼續打坐，漸漸地發現，我再也不會覺得餓了。

        終究是挺過來了，如果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我怕是不可能克服。

        入夜，葉恒豐拿了酒菜來。感覺上他是個比較自律的人，因為在我來之前他這里是沒有能吃的食材的，可現在他要墮落一回。

        我雖然可以不吃東西也不會覺得餓了，但是看到酒菜還是會想吃，那是本能。

        公孫傾寒這陣子跟我一起禁食，但是看到葉恒豐端來的酒菜時眼睛還是直了。葉恒豐讓公孫傾寒去房里等著，會有人給他送吃的，然后這家伙就真的這么把我拋下了，讓我跟葉恒豐獨處。

        我現在跟葉恒豐單獨在一起會覺得尷尬，會覺得無所適從。

        葉恒豐給我倒了杯酒：“我想跟你聊聊。”

        我說道：“戒了，不吃東西了。”

        他笑：“真的戒了的話，就不怕再吃，能克服第一次，也能克服第二次，這對自己也是一種挑戰。”

        我不想跟他鬧得太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酒不烈，入喉也沒有燒得慌，還有一股桂花的香氣。一喝酒就想吃點下酒菜，加上這么多天沒吃東西，我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一共五個菜，我每樣菜都吃了快一半兒，葉恒豐沒動筷子，我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快半個月了吧？他沒來找過你，若他想來，沒人能攔得住，這說明，他放棄了，他也覺得自己不配。”

        他這一開口就戳中了我心里的痛處：“沒有什么配不配，我愛他，他愛我，這就夠了。你還打算關我多久？我不想繼續在這里呆下去了。”

        葉恒豐飲了杯酒抬頭望著沒有星宿的夜空說道：“我打算……關你一輩子。從你來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打算再讓你走。而且目前的形式也不允許，上面已經派了人在尋找不化骨，但是目前還沒消息。如果公孫傾寒已經被盯上了，那他在這里的事已經被知道了，你要是現在走，只會成為不化骨拿來要挾我的工具，到那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把公孫傾寒交出去。不化骨已經離開了它的老巢，現在下落不明，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找來這里。”

        他這是在勸我留下，打消離開的念頭，而我也無從反駁，的確是這樣，我現在離開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我不想被他關一輩子：“這件事情了了之后我就走，我不可能留下，你幫了我的，我會還給你。”

        他看著我：“你拿什么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在了我脖子上，我身上長蟲留下的印子基本上都沒了，但他明顯是在介意這些……眼神也從平靜變得冰冷了。

        我索性裝傻：“我不知道。”

        兩壺酒下肚，后勁上來了，我覺得有些上頭，看天上的月亮都帶重影了。葉恒豐似乎也醉了，望著那輪圓月笑了：“你知道，我想要的，不過是你而已。”

        借著酒勁我膽子也大了起來：“我？是指我整個人還是什么？或者是身體？你想要的話，隨意，我只想在這件事情了了之后離開這里回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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