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我怎么覺得你一言一行越來越像納蘭淳了呢？你學誰不好你學他？！我不管，你現在就跟我去姻緣樹找紅娘！”

        他不由分說拉著我出去，一路上我一聲不吭，不是我越來越像納蘭淳，是我覺得納蘭淳活成了我羨慕的樣子，他才是真真正正活明白了的人。

        姻緣樹在長白山頂峰的一角，就是一顆姻緣樹而已，竟然也在結界里隱藏著。這棵樹真夠大的，只是還是沒有神木大，滿樹的紅菱和小木牌子，還挺壯觀。

        長蟲對著樹干喊了聲紅娘，從樹里飄出來了一縷紅光，幻化成了一個紅衣女人，身體周圍被紅光包裹著，看上去不太真實，有些虛幻。

        我一直以為紅娘跟媒婆的形象差不多，但是沒想到竟然是個美嬌娘，纖腰柳眉，桃花眼，不點自紅的朱唇，頭上哪怕只有塊紅色的頭巾做裝飾，看起來也絲毫不俗。

        見了長蟲，紅娘施了一禮：“見過七爺。”

        長蟲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要跟她成親！”

        紅娘看了我一眼，眼底掠過了一抹驚慌：“七爺……這……她可是人類啊，你們怎么可能呢？”

        長蟲正在氣頭上：“怎么就不可能？！我跟她睡過一個被窩，有過兩個孩子，難道不夠資格嗎？！”

        紅娘沉吟片刻咬了咬牙說道：“七爺，我實話跟您說了吧，人和妖不能結合，私底下你們怎么都行，拜個堂過那夫妻該過的日子也無礙，提名這姻緣樹還是算了吧。私底下怎么樣上面也沒人知道，只要不是被人刻意針對都無所謂，若要上了這姻緣樹，那就是自毀退路，留下把柄！這姻緣樹雖在人間，卻跟那天界月老的紅線相連，我一介孤魂野鬼，得那上天垂憐在此看守姻緣樹，七爺就別為難我了，我也是為您好！還有……想必您的兩個孩子都不順吧？”

        長蟲眉頭緊皺：“什么意思？”

        紅娘嘆了口氣：“你們結合的孩子容易‘岔子’，上面不會允許這樣的孩子好好出生平安長大，一般來說在出生之時就會被處刑，瞞天過海也瞞不了一輩子！”

        我問道：“出岔子是什么意思？你只管說明白些。”

        紅娘看了看四周，確定沒別人了才壓低聲音說道：“一般來說，你們這樣的所結合生下的孩子要么隨爹，要么隨娘，就是……要么是妖，要么是人，若非妖非人，那就是‘出岔子’了。‘出了岔子’的孩子不在三界掌控之內，不受三界控制，生來一身妖力，殺人如麻，留不得！為了以防萬一，上面的人才不會管孩子生下來到底隨誰，生下來的時候也確定不了，反正一律處死！這個規矩沒有擺上臺面，別說是我告訴你們的……”

        我明白了，就跟現代人突然發現了一個新的生命體是一樣的，如果這個生命體多了許多的不確定性，對人類產生了威脅，那么人類肯定會在還能控制的時候將其毀滅，不難理解。

        我突然覺得我的女兒跟著云離也是不錯的選擇了，至少沒被天界的那些神仙發現我跟長蟲有了孩子。因為就見過我女兒幾次，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人是妖還是非人非妖，從她的身法看來，是人的可能性不大。

        看樣子長蟲之前也不知道這個規定，所以才會執意帶我來這里，現在知道了，不管他有多執著我們的名字都不可能一起出現在這棵樹上了。

        我跟紅娘道了聲謝然后拽著長蟲走了，長蟲現在的反應就跟失了魂似的，我安慰他：“好了好了，紅娘不都說了么？這是為我們好，我覺得我們就這樣挺好的，咱們在一起又不用被別人認可，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這不就完了嗎？”

        長蟲臉色終于好看了些：“那我這輩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娶你了嗎？我不服……”

        我笑：“別不服啊，該占的便宜你都占了，還不用你娶我來負責，你撿大便宜了。”

        他看了我一會兒眼睛一亮：“姻緣樹上不能有我們的名字，不還有人間么？你們那里的結婚證不也一樣？我不管，在我這邊不能娶你，那就去人間娶你，一樣的！”

        我有些無奈：“你還真是執著，換做是我，我還覺得省事兒了，巴不得呢。結個婚多麻煩啊，還浪費錢。”

        他一把將我摟進懷里：“睡你一萬次都不如娶你那天有意義，你不懂，愛一個人要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娶進門，那真操蛋！”

        是挺操蛋的……

        這事兒我沒拒絕，長蟲心情也好了不少。回曲家的時候正碰見顏如玉牽著兩個小家伙，兩個小家伙還告狀呢：“七叔還打我們了呢……就為了那個女人……”

        顏如玉臉一沉：“打你們活該！怎么不把你們打死呢？我跟你們爹都不犯渾，就你們跟來討債的似的！上輩子欠你們的是不是？不準說‘那個女人’，那是你們七嬸！沒過門兒也是，以后要是再敢胡說打爛你們嘴！我是管不了你們了，再犯渾讓你們爹把你們帶去守丹爐，成天在你們爹眼皮子底下，我看你們還敢不敢亂來！也就他曲清宵降得住你們！”

        兩個小家伙一聽到顏如玉這樣說，頓時不敢吭聲了。我是看出來了，她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曲清宵。

        長蟲看了沒做聲，帶著我拐向了另一邊。

        別看顏如玉以前風光得很，嫁了人生了孩子被折磨得夠嗆，都是初為人母，我看出了她的無奈，不過這輩子她能得愿所嘗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還為他生兒育女，也是幸運的。

        我跟長蟲先上飯桌，顏如玉帶著兩個孩子后到，看見我的時候顏如玉直接把孩子帶過來了：“叫七叔七嬸，給七嬸認錯。”

        兩個小家伙見曲清宵不在，死活不開口。顏如玉挽起袖子揪住了兩個小家伙的耳朵：“甭吃飯了，給我滾出去！”

        我忙說道：“沒事，白天餓了一天了，她們肯定也挨不住的，算了，孩子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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