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到了空氣中的藥香變成了血腥味：“額……這藥好腥啊，真的跟血似的。”

        納蘭淳忽的笑了：“花九夜不是早就說過了么？還不算難聞，我看火候差不多了，可以關火了。”

        我沒伸手關火，納蘭淳也沒關，里面的湯藥沸騰了起來，從陶罐蓋子邊緣滿了出來，煤氣灶發出了‘滋滋’的聲響。

        頓了片刻我說道：“是啊，火候差不多了，這時候遲遲不關火的話就滿出來了，再然后……就會熬干了。要是過了火候關遲了，就算沒敖干，熬久了味道也不如那般好了，你說是嗎？”

        納蘭淳伸手關了火：“是啊，你說得沒錯。”

        我微微一笑：“穆卿，來喝藥了。”

        穆卿進來拿碗盛了一碗紅彤彤的湯藥，放在嘴邊吹了吹，先是抿了一口，隨即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然后又添了一碗，很快那一罐子湯藥就見底了。

        看得出來穆卿餓得厲害，竟然沒有狼吞虎咽，不知道是不是怕燙……

        看來這個比較符合他的口味，我笑嘻嘻的走出去對花九夜說道：“以后你就跟穆卿搭伙過日子吧，他今后就仰仗你養活了。”

        花九夜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你在說什么？！”

        他這反應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挺喜歡你熬的湯藥啊，以后你不得經常給他熬嗎？大家都在一個屋檐下，你該不會想把他餓死吧？”

        花九夜竟然松了口氣似的：“呃……知道了……”

        看他那驚恐又無處安放的小表情，該不會是以為我要把穆卿許配給他吧？我打了個寒顫，這種事情……我才不會管那么寬。

        吃過飯收拾好家里之后納蘭淳主動叫上岳千鶴一起先走了，穆卿望著門口似笑非笑：“有好戲看了。”

        九兒問道：“什么好戲？”

        穆卿湊過去伸手點了點九兒的鼻尖：“看看就知道了。”

        九兒有些莫名其妙：“穆卿我發現你這人挺雞賊的，每次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你就不能直接說出來嗎？欺負人家腦子沒你好使是嗎？”

        公孫傾寒趁火打劫：“你給我準備十個豬肘子我來告訴你。”

        九兒猶豫了一下：“成交，你說，什么好戲？”

        公孫傾寒抬起了爪子：“納蘭淳看上岳千鶴那小子了，你曾經喜歡的人成了你情敵。”

        九兒嘴角抽了抽，彈了公孫傾寒一個腦瓜崩：“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騙吃騙喝的本事真是一流！”

        我說道：“行了，差不多散了吧，明天堂口還得開門，你們要是閑得慌，以后堂口你們自己打掃，就省得陳笑動手了，一群大老爺們兒不能指著一個女人伺候啊。”

        柳青抓著陳笑的手摸了摸：“是啊，我女人手都糙了。”

        陳笑臉一紅撇開他：“行了你回去吧。”

        柳青壞笑著說道：“今晚我不走，他們自個兒走吧，明天跟你們一道兒去堂口。”

        陳笑垂著頭上了樓：“隨便你……”

        看到這一幕我突然笑了，其實有他們在，我也不算悲哀吧？老天讓我早早的失去了太多，又賜給了我這么多朋友作為陪伴，至少沒把我逼上絕路。

        半夜回到房里靜下來，長蟲鉆進了被窩里，我擰住他的耳朵：“你不打坐嗎？”

        他撇開我的手：“打坐什么時候不行？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我輕輕捶了捶他胸口：“別鬧，我撐死了，這會兒還沒消化呢。你說……咱們的女兒在做什么？她在云離身邊不會被天界的人發現嗎？我好擔心……”

        長蟲抓著我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擔心什么？就算被發現了又怎樣？看云離的態度，他不會丟下孩子不管，孩子在他手里反倒安全。你就是愛胡思亂想，凡事多往好的方面想想，沒那么糟糕。”

        我嘆了口氣：“孩子的事可以暫且不管，也沒法兒管，那不化骨呢？他這是跟我杠上了，弄得我現在打坐都不敢，白青檸那事兒給我敲響了警鐘，有一就有二，小黑已經被他害死了，白青檸當時要不是你也一命嗚呼了，下次不化骨又會以什么樣的方式給我找不痛快？他雖然被封印了，可還是有法子讓我不好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到底怎樣才能殺死他？我真的好怕……好怕他有一天會頂著葉恒豐的臉出現在我面前，那時候，我該怎么辦？”

        一提到葉恒豐，長蟲剛才的興致勃勃就完全消退了：“真有那一天，也輪不到你做什么。”

        我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知道我不該在你面前提起他，但是我欠他的。如果說這輩子他想還清上輩子欠我的，那還來還去，終究還是有誰欠了誰的，永遠都撇不清。”

        長蟲有些煩躁的起身點了根煙：“是，是撇不清，撇不干凈，他葉恒豐真牛x啊，死了都還讓你惦記，哪里是我贏了，我根本沒贏，輸給了一個死人。隨便你怎么說都行，但我就是不想讓我女人心里惦記著別的男人。我就是這么個人，我沒那么偉大！”

        我不可能為這種事情跟長蟲鬧別扭，因為我不能要求他大義的去理解并包容我跟葉恒豐之間的一切，就像我無法容忍他跟任何一個女人之間的聯系一樣。

        我拽了拽他的衣角：“我不提他了，但我還是希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保住他的元神，我覺得，葉恒豐的元神就在不化骨手里，而且已經被他吞噬融合了。”

        長蟲猛吸了一口煙：“保住他的元神了，你們之間是不是就可以兩不相欠了？”

        我‘嗯’了一聲，或許吧，至少那樣我心里會好過一些，不懷愧疚，才不虧欠，不是么？

        長蟲的火氣還沒消，他只是自己郁悶，沒對我完全發泄出來。我不想弄得他不開心，奪過他手里的香煙吸了一口，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隔著煙霧，他的臉有些朦朧，原本想不理我的，架不住我再三撥撩，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高冷頓時土崩瓦解，死死抱著我懲罰性的把我親得七葷八素的，我差點沒喘過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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