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卿起身看著我：“我對感情這種事情沒什么想法，一個人挺好，我回堂口了。”

        我點了點頭，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都是長蟲出的餿主意……

        沒等長蟲和小丫頭起來我就去堂口了，這么久沒開門做生意，也該見見光了。到堂口之后我就打掃了衛(wèi)生，上了香，把該忙活的事情都忙活完了，陳笑現(xiàn)在還在孕早期，身子又弱，這些事情肯定不能讓她做了。

        柳青現(xiàn)在成天跟在陳笑屁股后面，小兩口恩愛得很，我就讓陳笑暫時別到堂口上班了，自己好好養(yǎng)著。

        納蘭淳還是沒有醒，公孫傾寒改變了方法，開始慢慢的往納蘭淳體內(nèi)輸送大量的靈氣，每天公孫傾寒給納蘭淳輸送完靈氣之后都跟死狗一樣躺著不想動彈，主要是太累了，還要消耗不少元氣。

        為了補償公孫傾寒，我給他買了好多大豬肘子，各種口味的豬肘子，也只有在吃豬肘子的時候他看起來才活力滿滿。

        我這才開門沒多久就來生意了，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我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去，是個老頭兒，而且我還見過，就是上次我跟長蟲帶著小丫頭去吃飯的那家小飯店里吃湯面的白爺，還嘀嘀咕咕說我家姑娘天生陰陽眼的那個。

        做我們這行的有名氣的都會擺譜兒，一般都是手底下的伙計去招呼客人，現(xiàn)在堂口就我一個人，我也沒有迎上去，只是微微一笑：“真巧啊白爺，這是第二次見面了。”

        白爺一看是我，先是怔了怔，然后說道：“是挺巧啊，你在這里上班啊？你家姑娘呢？”

        我答道：“孩子在家里，上班的時候帶著不方便嘛，請問您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兒嗎？”

        白爺在椅子上坐下，顧自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那是我來的時候燒的，還是熱的。等品完了茶他才慢悠悠的說道：“我找這里的譚仙姑問點事兒，你是跟她徒弟還是打雜的？前些天我看這里總不開門，我都來回好多趟了，今兒有空了吧？”

        我笑了笑說道：“我不是她徒弟要不是打雜的，我就是她本人。”

        白爺端著茶杯的手抖了抖：“啥？你就是？我聽說是個年輕的，沒想到這么年輕……沒聽說譚仙姑結婚生娃了啊……”

        我走到他對面坐下：“您沒聽說的多了去了，說吧，什么事兒？今兒我有空。”

        白爺態(tài)度謙遜了許多，再沒有那種長輩對著晚輩的神氣勁兒了：“那個……我找你是想問問我兒子什么時候能回家啊……他出去都十年了，我們斷了聯(lián)系九年了，我怕他要是再不回來，連我最后一面都見不著了。你說他在外面到底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這心里總掛記著……人家說能吃就身體好，不容易得病，我這些年為了能好好的活著等他回來，我每頓飯吃得都比年輕人還多啊……最近我茶不思飯不想了，我就琢磨著我怕是要入土了……”

        我聽完之后說道：“我不能算出來他什么時候回來，但是能告訴你他是否還活著。其實知道他是生是死就夠了，如果活著的話，這么多年都不回來，那就當他已經(jīng)死了算了。如果死了……那您也別怪他，他一定是想回家，只是回不來了而已……”

        白爺聽罷嘆了口氣：“那你給我算算……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他當年說是出去工作，到國外去了，頭一年還會經(jīng)常打電話寫信啥的，后來就連個信兒都沒了。”

        我問了白爺兒子的生辰八字，然后掐指一算，遂說道：“白爺，恭喜您啊，您兒子還活著，不過不是忘了您老，只是這幾年遇到點困難，不想拖累家里，他很快就會苦盡甘來，日子好了，一定會回來看您的。”

        白爺喜出望外：“真的嗎？你算仔細了嗎？要不再算一遍？”

        我笑著說道：“算卦這東西，算多了就不靈了，一次就行，您信我的沒錯。”

        白爺從兜里掏出了一把鈔票來，一百的有三張，其他都是零錢，他問我多少錢，我說道：“不收錢，今天您是第一個客人，算送您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收錢那多不好啊，我聽說找人算卦一定要給錢的，不給就不靈驗……”

        我從他手里抽了張十塊的：“那這樣行了吧？您老圖個安心。”

        他喜笑顏開：“那我走了，我兒子會回來的，我得回去等著他……”

        送白爺出門后，我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手里捏著的那十塊錢格外沉重，他兒子哪里還活著啊，早就橫死在了外面，可我不忍心把真相說出來，因為白爺也時日無多了。

        我撒了謊，自然不該收他錢……

        剛轉過身準備進屋我就看見云離坐在我之前坐的位置喝茶，他倒是很少從牌位里出來，我隨口說道：“你今兒心情不錯啊。”

        他抬眼看著我：“干什么要對那個老人撒謊？他讓你算卦，你算了，那就把真實的結果告訴他，那才是他真正求的結果不是么？”

        我搖了搖頭：“我要是告訴他他兒子早就死了，他連最后那點念想都沒了，怕是要提前咽氣了，我說不出口。”

        云離有些不能理解：“這就是你們?nèi)祟愃�謂的善心么？他臨死一樣等不到他兒子，也會留下遺憾，所以這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我舔了舔嘴唇想了想說道：“你是覺得人類的善心很虛偽嗎？那你自己呢？你不也挺善良的么？”

        他神色變得冷然：“我善良？你如何看出來我善良的？手的骨頭碎了，腦子也不靈光了么？”

        我撇撇嘴：“那你沒殺我女兒反而把她養(yǎng)大難道是有什么陰謀嗎？”

        他頓時啞口無言，索性不跟我說了，又回到了牌位里。

        男人啊，說不過就逃避，都一個德性。

        中午的時候長蟲帶著小丫頭來了，九兒也在一起。九兒一進來就朝里面隔間張望，看見我在看她的時候，她立馬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臉轉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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