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長輕掩門扉，輕聲說道：“宋宇有時候說話確實不過腦子，你別跟他置氣。”
  “我沒有。”女孩搖了搖頭，像是在糾結著什么，見陳道長轉身要離開，連忙喊住她，“陳道長，本來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就已經不被大眾理解了。剛才他那話要是被傳出去，事情會變得更糟糕。”
  “所以，你不說不就好了？”陳道長問道。
  “你不覺得你對宋宇太縱容了嗎？就因為他半只腳跨進了特殊部門？”女孩追問。
  “這些都沒有關系。一個人的底色是好的，那就夠了。”陳道長說罷，又叮囑道，“宋宇的事情，我會來處理。”
  言下之意，依舊是希望女孩能為今天的爭執保密。
  女孩沒有應聲，但林向晚看得出來，她再怎么不服氣，還是會聽從陳道長的調遣。
  林向晚心想著，太奇怪了，一邊琢磨這陳道長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等陳道長從房間里出來時，門口又多站了幾個人，為首的就是宋宇。
  陳道長走在最前面，幾人從電梯下去。
  走進電梯的那一刻，林向晚再次感覺到了頭皮發麻。不僅是剛才的走廊，就連如今走進的電梯，都讓她覺得熟悉。
  “姐，你等會兒在車上休息下吧。”宋宇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道。
  其他人默不作聲，倒是有些心虛的樣子。
  到了地下停車場，眾人更是紛紛避開，陳道長自然而然就坐上了宋宇的副駕駛。
  剛上車，陳道長輕嘆了口氣：“宋宇，我沒事。”
  “怎么會沒事？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宋宇反駁了句，“況且，他們不守信用、不講武德！”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陳道長深呼了口氣，“宋宇，那些話就別說了。”
  宋宇咬了咬牙，恨恨道：“謝部長、司道長犧牲的時候，他們就答應了不讓你再參與這些，現在又把你當工具人一樣，還為了自己的聲譽讓你隱姓埋名，這算什么道理？”
  聽到宋宇提及謝山、司文云，林向晚一愣。
  陳道長沒有回答，恰在此時，汽車駛出了停車場。
  林向晚詫異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他們剛剛所處的位置竟然真的就是特殊部門的總部！
  只不過，天空不再是藍色，而是一片陰沉沉的灰色。太陽被厚厚的云層遮擋，光芒無法穿透。整個世界被籠罩在一片壓抑的黑暗中，仿佛永遠不會再有光明。
  曾經繁華的城市高樓依然聳立，只是，如今悄然寂靜，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消失不見。偶有路過的行人，也是滿臉疲憊和絕望，聽到半點動靜，眼神中都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林向晚第一次意識到，這，就是《重回》帶來的末日。
  不知死亡何時會降臨，沒人知道明天會如何，仿佛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手機鈴聲毫無征兆地響起，打斷了陳道長與宋宇的談話。
  “喂？”
  “陳洄，西城的形勢要控制不住了！”電話那頭，聲音急促。
  自己竟是在陳洄的身體里！林向晚一驚，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也不怪林向晚如此驚訝，陳洄現在的聲音聽著像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而她們相遇時，陳洄的嗓音就已經完全壞了，沙啞得像是沙子卡在喉嚨口不停摩擦。
  陳洄回到過去，選擇了林向晚，能用林向晚的身體，這一點多少是讓林向晚介懷的。
  每次提到陳洄的身份，陳洄總是避而不談。林向晚意識到，這一次或許能讓她真正了解陳洄了。
  帶著一些好奇，又有一些莫名的忐忑，她聚精會神聽起了電話。
  “已經在過去的路上了。”陳洄強打起精神，淡淡回應，“我們今天會加強陣法。”
  “你之前說過，這個陣法能保證一個月不出問題，可現在才過去了十天。現在鬧事的群眾已經開始聚集了，每個人都惶惶不安，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我沒說過這個陣法能保證一個月不出問題，我說的是，‘或許可以讓大家在一個月內不受滋擾’。”
  “我們付出了那么多的資源！你現在和我說‘可能’？”
  陳洄揉了揉太陽穴，語氣依然是冷漠的：“如果你現在才開始思考我這句話里的含義，那是你的失職。”
  “你……好好好，陳道長，我們等您過來。”
  說罷，對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宋宇將二人的對話聽得真切，這邊電話一掛，他就忍不住吐槽：“姐，這群人只想著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今這形勢，哪還有什么絕對安全的地方？他們恨不得從你身上扒皮抽筋再喝點血，你繼續慣著他們，他們只會變本加厲。”
  “他們怎么做，是他們的事。還有那么多無辜的人，不能不管。”陳洄閉目，趁著這時間凝神調息，想著盡量將自己的狀態保持好。
  宋宇還想再說點什么，見她在休息，只能欲言又止地閉上嘴。
  林向晚在自己的世界里，未曾聽過陳洄的名號，要么是能力不顯，要么是藏于玄門世家。
  從如今特殊部門將陳洄奉為座上客的態度來看，她應該屬于后者。
  現在的情況確實復雜得很，若如陳洄所說，有能力的玄門之人應該是分兩批都跟著謝山、司文云一起犧牲，那還真是無比棘手。
  林向晚捫心自問，如果是她遇到了眼下的狀況，她可能都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由此想著，她還真有點佩服陳洄，至少陳洄還沒有放棄。
  因為是開車離開的，林向晚還以為大家所說的“西城”是開車能到達的地方，卻沒想到，宋宇直接開車到了一處空曠之地。
  旁邊已經停了三輛車，在場有五人，都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車一到，便有人迎了上來，主動幫陳洄打開了車門：“陳道長，人都到齊了。”
  其余人都看不出異樣，不過，面對陳洄時都是畢恭畢敬的。
  “嗯，走吧。”陳洄說著，幾人便往一處走去。
  直到金光漫起，林向晚才發現他們是在一處陣法中央，而啟動陣法的人，是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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