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云想了想，問道：“你說的偏差，其實都集中在死亡之前，對不對？”
  “唔……可以這么理解。”林向晚猶豫了一下，《重回》的確沒有改寫一個人的人生履歷。
  “那么不如先查查他們在死亡前都經歷過什么，所有經歷過的事情一定會留下痕跡。”司文云提議道。
  林向晚也是這么想的，只不過礙于現在沒有具體方向：“貿然上門，總要有理由。”
  林向晚對這些人際關系的事情一向不太擅長，司文云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看了看她羅列的相關人：“你現在想從哪里入手？”
  “是這個。”林向晚連忙遞過手機，展現的剛好就是“百城大小姐”的界面。
  “百城百貨的？”司文云語氣里帶著驚訝，似是沒想到會和這家公司有牽扯。
  “對呀。”林向晚點點頭，“張逸之的回憶里，是董事長的女兒，叫‘羽千兒’。但根據慕容警官的調查，向辰的前女友就是這位羅小姐。”
  “如果是她，我倒是可以介紹你過去。”司文云點點頭，表示理解。
  “是師兄你認識的人嗎？”
  “她回國的時候遇到了一些臟東西，我和她爸有過合作，所以幫忙解決了一下。”司文云問她，“你想約什么時間？”
  “越快越好。”
  司文云想到《重回》造成的那些麻煩，倒也能夠理解她現在的急迫，直接就開始幫忙聯絡起了羅雪優。
  在等回信的時候，司文云還特地點了一下從他進門之后就在沉默的慕容毅：“慕容警官和小師妹的合作，看起來挺順暢的。”
  慕容毅抬了抬眼，假裝沒聽懂男人語氣里的陰陽怪氣：“我的目的是破案，合作對象自然是要挑強者。”
  當初找上司文云，是因為司文云在圈子里有名，兩個人也有過交集；
  至于后來和林向晚合作，除了林向晚先遞出橄欖枝以外，還因為林向晚提供了更多的思路和更全面的信息。
  慕容毅很清楚，即便不是自己，林向晚也能找到信息提供者。可他如果放棄了這條線，他再要介入《重回》的事情就困難了。
  林向晚的目光一會兒落在慕容毅身上，一會兒又看向司文云，礙于有外人在場，她小心翼翼畫了道傳音符：“二師兄，你在擔心什么？”
  “怕他利用你，你年紀輕。”司文云同樣用傳音符回應，他的言外之意，是擔心她會被慕容毅卷進更多事端里。
  林向晚微微一愣，在她看來，這場合作里，她才是真正的主動方。但她沒想到，司文云內心會覺得她是弱勢的那一個。
  轉念一想，或許就是因為這種保護欲，才讓司文云在另一條世界線，不斷地做出相同的選擇，將她瞞到了最后。
  “慕容警官，您先坐會兒，我和我師兄把一些基本信息再整理一下。”說完，林向晚朝著司文云使了個眼色，二人一同上書房再細聊。
  作為相處多年的師兄妹，他們之間的溝通無需拐彎抹角。
  書房門一關上，司文云就有所感：“你想和我聊《重回》？”
  “一半一半。”林向晚莞爾，“您和大師兄一直都是我十分敬重的人，在發現《重回》的問題以后，我就告訴你們了。但在你們知道的那一刻，都選擇了阻止我繼續調查。我知道，那是出于你們對我的愛護。但……二師兄，我已經長大了。”
  司文云臉上原本淡淡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他面無表情，奈何娃娃臉生起氣來毫無殺傷力，倒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所以？你想說，你不需要我們的保護了？”
  “當然不是。”林向晚湊上前，挽住了司文云的胳膊，“二師兄，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表達，很多時候我比你想象得要更成熟，你可以相信我能做好一些事情。”
  “比如調查《重回》？”
  “是。慕容警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是你送到我手上的資源，蘇木也為我提供過消息。當然，我們的關系都不純粹，他們也在從我這里獲得信息。可至少，我知道在什么階段要找什么樣的合作伙伴。”
  司文云揉了揉額頭：“在這件事情上，你比我和大師兄都敏銳，這一點我承認。你也做得很好，我們沒有提供多少幫助，你已經獲得了很多重要信息。”
  “不，有你們在就是我最大的幫助。”林向晚想到她從陳洄回憶里看到的那些場面，她實在不想承受一遍最親近的人離開她的體驗，“我只知道，第一次你們勸阻我不讓我接觸《重回》后，如果我真的聽了你們的話，那即便你們真的調查出了什么東西，你們也不會和我說。最壞的結果，就是你們沖在前面，卻什么都不告訴我。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絕對不是！”
  司文云見她越說越激動，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差點準備念靜心咒：“我們哪有你調查得快？瞎想什么呢？”
  林向晚盯著他，最終只是將一切都化作了無奈的嘆息。
  這個世界線里的故事已經被改寫，《重回》過早暴露在了特殊部門的視線內，鎮妖塔以及背后操控之人的步調都被打亂。
  她其實想過，要不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撐到最后，反正她已經掌握了先機，總不會讓師兄們失望的。
  但看到陳洄的回憶后，她改變了主意。
  陳洄最大的遺憾，是因為被師兄們隱瞞著，遠遠甩在了身后。
  那么，她怎么可以創造出一個類似的遺憾呢？如果她因為《重回》出了事，那一定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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